这些男鬼都咋地了?
自尊心让我不服,我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男鬼,去挑战女性权威——我咳了一声,开口说:“男的出去工作挣钱养家,女的在家带孩子做家务,这样的分配没毛病啊!”
大家平心而论,我这样的说法有一丝的问题吗?
有问题吗?
没问题吧!
可是,那些个女鬼很快将鬼头从哭泣的母女俩身上扭到了我这边,包括我的妈妈,我的老婆,以及我的女儿。
她们一起来围攻我——除了我的妈妈和我的老婆。
她们叽叽喳喳,如上千只鸭子,我觉得自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人身攻击和诽谤——她们说我是“歧视女性”,说我“思想落后”,说我“枉为男人”,说我“活该早死”……
总之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感到委屈又愤懑,为什么我说一句话竟遭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更可恨的是身边的男鬼同胞们,看到我成为女鬼们的众矢之的,跟说好了似的全部当闷声葫芦,装哑巴卖乖,完全枉顾我为男性发声的初衷和忠诚。
真是可怜我,一片赤诚被弃之如履!
他们不想挽回男人的地位和尊严,但我不愿做那一湖死水,于是在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谴责声中,我大喊一句:“你们能讲讲理吗?”
又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反而招来更厉害的一波谴责声。
“我们不是在讲理吗?”
“我们怎么不讲理,是你说话太气人!”
“跟他这样的男鬼,没什么好说的!”
……
哦,我一时忘了,天底下最不讲理和最会讲理的就是女人,包括女鬼。
女鬼们似乎把对那对母女的同情以及对那位躲进车里不冒头的男人的痛恨,全部转嫁到了我身上,她们喋喋不休,如江水长流。
我爸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劝我说,“儿子,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所以关键时刻,还是血浓于水,这时我妈也发话了,说:“老姐妹儿,这是我儿子,你们就放过他吧!”
女鬼们声音小一点,齐齐转头看我妈。
我妈又说:“他死得早,很多事都还不懂。”
女鬼们一瞬间安静,像被点了死穴。
但她们很快复活,一个一个地“哦”起来,那“哦”声长短不齐,且意味深长,仿佛一下子就想通了,想明白了。
女鬼们重新审视我,并以宽容的态度评价我说:
“看样子,死的时候二三十岁吧,怪可惜的!”
“说不定还没结婚,也情有可原。”
……
她们的鬼形逐渐回归正常,接着纷纷飘过来,和蔼可亲地问我:
“小伙子,死的时候多大了?”
“死前结婚了吗?”
“要是有孩子的话,估计也能死了。”
……
好了,现在她们不骂我,又来八卦我了,我濒临崩溃,只能逃出包围圈,留下爸妈两人应付她们。
没想到女儿却跟了过来,我看着她,忘记了男女平等的难题。
我想问她刚才为什么跟那些女鬼一起说我,为什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只有这一句,但这一句对我的杀伤力,抵得上别人的千万句。
因为她是我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