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4日下午3点17分。
屋顶上,白尧轩看着安满裴把身后背着的一截长棍花里胡哨地转了两下,然后那一截长棍就咔咔哧哧的进行了好几次充满了科幻气息的变化,然后变成了一把长弓。长弓整体是黑色的,部分弓身是红色的,看上去有一种恶魔长弓一样的气势。
“这弓……有点神奇啊。”白尧轩感叹道,随后叹了一口气。
“这是找人定制的,我攒了快三年才买下来的。”安满裴有些小得意的插着腰笑道,然后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握在手心里,然后拉上了那根猩红色的弓弦,只见那把长弓的红色部分不断地散发出的肉眼可见的红色粒子光波不断地朝安满裴的手汇聚过去,白尧轩甚至可以听见细微的“嗡嗡”声。随后安满裴举起长弓指向另一块屋顶上的一块钢板。
安满裴的手一放,只听细微的疾风吹过,那块钢板便轰的一声被射出一个大洞,大洞的边缘似乎还残余着被射穿而留下亮红的印记。
“这要是射到人身上,那这人不就直接没了?”白尧轩忍不住喊道,“你找谁做的?又帅又有杀伤力。”
安满裴按耐不住心中的得意之情,咧着嘴笑道:“哼哼,这弓叫做血魔,只要是你一只手能够握住的小东西就能当弹药,硬度越高威力越大。定制武器的话,以后再带你去,今天先把正事办了。”说着,安满裴收敛了脸上的笑,朝对面楼底下偏了偏头,“喏,那个穿的极其没有品味的二愣子,就是他。”
白尧轩也收住了笑容,朝安满裴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看过去就可以看到一个穿的很绿很绿的毛衣男坐在窗户旁边,其他位置上因为没墙挡着,看不到有没有人。
“那个穿绿色毛衣的人?”白尧轩扭过头看向安满裴,她正左手提着长弓,右手刷着手机看着什么。
“反正我这情报上写的就是他。”安满裴摇了摇手机,然后将屏幕对向他。白尧轩弯下腰觑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小字。
第一行便是:穿着极其没有品味的男人。
然后就是一张一个男人正在左手抠脚右手挖鼻屎的照片。
“这算什么情报啊?”白尧轩不禁咂舌,“写这情报的人是不是很不靠谱啊?”
“扯淡,一个大家族的未来掌门人能不靠谱?”安满裴嫌弃地白了一眼,然后把手机收回到口袋里,再像老领导拍新上任的小伙子的肩膀一样拍着白尧轩的肩膀道,“去吧,小轩子,劳驾你去跟踪他呗。”
白尧轩瞥了瞥眉毛,刚要说话,谁知安满裴抢先一步说道:“你见过有哪个ADC冲在前面抗伤害的?”
“厄加特啊。”
“那是重做之前的厄加特,你看看现在的厄加特,拿把机枪走上路去了,还肉的一批。”(厄加特:LOL里面的一个重装英雄,重做前是一个手短的射手。)
白尧轩咽下一口口水,仿佛能够缓解内心的尴尬一样,他摆摆手道:“好好好,我去抗伤害,我要是发现你被人切死了,可别怪我没保护好你啊。”
“不要,我就怪你。”安满裴耍赖道,“你不是暴怒吗?你不是很强吗?我不是你未婚妻吗……”
“停停停,ok,ok,你赢了,我尽量跟住他的同时保护好你,行吧?”
安满裴忽然不说了,脸上的戏谑也消失不见,看着一脸认真的白尧轩,她抿了抿嘴唇。
“嗯。”
“那我下去跟着他了。”白尧轩说着,带上一顶鸭舌帽,然后调整了一下,拉开下屋顶的门。
“等下。”
“干嘛?”白尧轩回过头,看见一个小小的东西朝自己飞过来,他下意识的接住这个东西,捧在手上细细一看,是一个微型对讲机,再抬起头时,安满裴已经带好了这个微型对讲机。
“保持联络。”安满裴说道。
“保持联络。”白尧轩说道。
……
白尧轩走下了楼,拉低了一下帽檐,看似随意的靠在公交车站牌上,但他的眼睛却在东张西望,但没过一会他都会望向街对面的咖啡店里。
“测试一,测试二,测试三,能听到吗?”白尧轩右耳里的微型耳机传来了安满裴的声音,听上去她的声音有些疲惫。
“听的很清楚。”白尧轩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声音会突然有些疲惫,但也没多想,可能是对讲机的缘故,让声音质量变差了吧。刚想动身,但是抬起的脚在半空中愣了一下,又收了回去。“我还是想问个问题,你那个朋友真的很靠谱吗?”他伸出放在口袋里的手,翻转过来,看着无名指上的那颗戒指。
“靠谱靠谱!你怎么这么多疑虑啊?从小被吓大的嘛?”安满裴不满地回道。
“好了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还有你冷不冷啊?我就说来北方就应该带点厚衣服的。”白尧轩打断道,“我先去买个围巾。
耳机里传来轻轻一声颤着音的叹息,随后便是来自安满裴微怒的声音:“这都什么时候了?万一你那一点买围巾的时间就让他跑了呢?”
“没事,刚刚咱俩都在屋顶少聊了这么久他都没跑的,而且这车站牌旁边有一个卖围巾的小摊子。”白尧轩挑了一个灰色格子的围巾,付了钱就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端搭在身前,另一端搭在身后,盖住了自己脖子上那稍微有些猩红的迹象。“你要吗?还挺暖和的。”
“不要。”安满裴回答的很快,听语气好像又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奈。
好吧。白尧轩内心回答道。
“喂,你好了没有?绿毛衣准备离开了诶!”耳机里传来安满裴锤墙的声音。
“好了好了。”白尧轩回过头,急匆匆地跟上那个绿毛衣。绿毛衣慢悠悠地走着,双手插着兜,一副漫无目的四处巡游的瞎子一样,接着,他又转进了一条拥挤的步行街,街上的路人很多,熙熙攘攘。绿毛衣逆着人群走着,白尧轩也逆着人群走着。
这人干嘛呢?白尧轩微微皱了皱眉毛,拉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但是就在一个拐弯处,白尧轩就跟丢了目标。
“我跟丢了,这人的反跟踪技术很强。”白尧轩语速很快地说道。
“这位绿毛衣先生,我想和您认识认识。”耳机里传来安满裴的声音。
诶?!白尧轩转过头,忽然看见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两个人对视着。一个是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少女,另一个则是穿衣服极其没有品味的绿毛衣男人。
“你是怎么追上去的?”白尧轩问道。
“你在跟他的时候,我也在跟他。”安满裴冷笑着回道。
……
绿毛衣常试性的扭了身体,但奈何无济于事,于是便露出不要脸的笑容看向眼前的那位在给绳子打结的女孩子,“小姐姐,不是要认识我吗?怎么还把我捆在椅子上了?难不成你是抖s嘛?”
安满裴一副无所谓样子的笑了笑,随后打上最后一个结道:“我不是,但他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说完,她指了指在一旁抽烟的白尧轩。
“啊?我?我不是抖s,你想多了。”白尧轩慌忙地摆摆手。
安满裴露出一个看不透的笑容,道“谁知道以后是不是?”言毕,她又看向了绿毛衣,“你叫什么?我也好称呼。”
“高庚。还不知道小姐姐你的……”绿毛衣笑道,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麻绳,估计就以为他们两就是在相亲了。
“好的——没品味先生,首先我得吐槽一句您这绿毛衣的品味是真的差呀,啧啧啧……”安满裴不屑地摇摇头,还加了一句“真丑。”
白尧轩眉毛跳了跳,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和安满裴斗嘴。
“诶……怎么能这样呢?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总得带点绿嘛。”高庚嘿嘿一笑,朝白尧轩偏了偏头,小声道“那边抽烟的,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看他无名指的带了戒指的,应该有未婚妻了吧?是你吗?”
“多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咱该谈谈正事了。”安满裴笑着挥挥手,然后立刻收敛了笑容,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变脸。随后她又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猩红色的蝴蝶刀,花里胡哨地甩出刀刃,连带着椅子的扶手扎穿了高庚的左手。
高庚的脸只是抽搐了一下,然后像个无事人一样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有多正常呢,不还是个抖s吗?哈哈哈哈哈……”
安满裴直接忽视了他的话,语气冰冷地问道,“你是嫉妒吗?”
“不不不,我不是嫉妒的妈妈,我就是嫉妒。你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啊?我明显是男的……”
高庚的话还没说完,他左手的大拇指就被一刀削了下来,伤口面光滑得很,足以看出这一刀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悯。高庚嘴角抽搐了一下,咬着牙忍着痛地望向安满裴,“小姐姐,我这不是回答你的问题了嘛?怎么还……”
唰。
又是一刀下去,又是一根手指。
“我问,你答,别的话不要多说。懂?”安满裴俯下身,恶狠狠地看着盯着高庚。
“懂,懂,您请问。”高庚立马像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好像很害怕安满裴一个不爽又切了他一根手指。
“你的法则,告诉我。”
“这……不太好吧?”高庚有些犹豫。于是安满裴冷着脸,慢慢举起蝴蝶刀,好像在告诉他如果你现在说出来,你的手指还不会断。
“好好好!我我我的法则有两个,一个是制造幻境,一个是诅咒!可以了吧!可以了吧!”
唰。
又是一刀。
“太慢了。”安满裴走到高庚的后面,用他的绿毛衣擦了擦那把还淌着鲜血的蝴蝶刀。“从下一次行刑起,我这刀每沾到一次血,你的身上就会多一道伤。我是个善良的人,但不会对我讨厌和仇恨的人表达我的善意,所以我希望你的老实能够让我打消对你的恨意。”
说着,安满裴像安慰他似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转向白尧轩,“你来试试?毕竟咱们找到凶手了嘛。”
白尧轩先沉默了半秒,然后看向了高庚。高庚也望着白尧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行吧,我就稍微只让他受一点适当的惩罚吧。”白尧轩叹了一口气,装作实在不想惩罚他的样子走上前,把烟夹在手里,然后在高庚愈加绝望的目光中,将燃着的烟头用力的按在了左手的断指上……
隐隐约约听见嘶嘶的声音,原本已经减少了流血量的断指一下子停住了流血,但是那灼烫的烟灰刺激着那鲜血淋漓的骨肉上的痛苦,让之前遭受了断指之痛的高庚都开始痛苦地哀嚎起来。
整个空旷的工地里回荡着这撕心裂肺的哀嚎。
安满裴先是愣愣地看着白尧轩,眉毛慢慢皱起来,她也没想到白尧轩的适当惩罚竟然如此残忍,甚至还超过于她。
现在白尧轩就这样,对待敌人,如果没必要,就不会下死手;对待朋友,就会显露出他那不正经的一面;对待仇人,不必说,绝对残忍;对待女性……咳咳……咱不言而喻。
只不过白尧轩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惩罚是多么的残忍,毕竟没有经历过的人还真想不到被断了手指之后,还有火烤着你的那块肉的滋味。他只是觉得这样解恨而已,这样能够弥补小离的痛苦而已。
既然已经进入了她的生活,那就得对她负责……
“第一个问题,你认识顾绘离么?”白尧轩面无表情的问道,语气平淡得很,就跟再问一个毫不感兴趣的问题一样。
“不认识!不认识!!啊啊啊啊啊!!!”高庚刚回答出两句不认识,他的断指上便又感受到了冰冷又锋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断指里面。
“还好我的钥匙没掉。”白尧轩开玩笑地笑了笑,语气却冰凉无比,然后又回复了平淡到无情的语气,“认识吗?”
“认识!认识!顾绘离,顾绘合的姐姐!天堂福利院的孤儿!她的弟弟被我诅咒了!我还……啊啊啊啊啊!——”
白尧轩又把钥匙往里面用力探了探,他的脸已经很黑了,很明显是气到炸了。
“你的诅咒怎么实施?”白尧轩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道,就连安满裴听了也有些不解。
“要……要接触到目标……然后然后心里想……想一下效果就可以了……”高庚的眼睛开始翻白,脸上的肉不断的抽搐着,看着很渗人。
“谢谢。”白尧轩抽出钥匙,把烟也扔在地上踩灭了,然后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钥匙,刚把钥匙放进口袋便听见安满裴的斥责。
“干嘛啊!是不是不觉得洗衣服很累啊!我跟你讲你在这样擦脏东西,以后你就自己洗衣服吧!我不给你洗了!”安满裴叉着腰愤怒道。
白尧轩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刚才的那股无情行刑官的样子。
“但你好像也没给我洗过衣服啊……”白尧轩说道。
“以后不给你洗了!”
二人打情骂俏着,全然不知双方已经渐渐从熟人看待对方变成了从爱人看待对方了。
“额……抱歉抱歉,先干完正事吧。”随后他转过身揪着高庚的头发,抬起来,然后心里默念了什么,再之后,高庚的脸上突然冒起诡异的紫光,如同小蛇一般爬满了他的脸。
白尧轩的效应之一,复制。
安满裴这一刻才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要问如何实施了,他的复制可以使用其他人的法则,只不过需要知道用法和效果才行,算是比较鸡肋的法则了,不过有些时候还是很实用的。
紫光慢慢暗淡了下去,但这紫色痕迹却如同被烙印上去似的,没有消失。
“不出一个小时,你就会五脏爆炸,六腑腐化,骨头融化,皮肤碎裂。最后用这一个小时忏悔吧。”说完,白尧轩就转身走向了安满裴,对着出神的安满裴挥了挥手,“走了。”
“别走啊……咳咳……”突然,白尧轩的身后传来了虚弱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很明显高庚这是喊嘶了喉咙,“既然我有一个小时忏悔,那你们是不是也要忏悔啊……二位大人……”
二位……大人?
白尧轩回过头去,看见高庚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六芒星,刹那间,世界天翻地覆。白尧轩下意识的喊着安满裴的名字,但是下一刻转换出来的情景,却让他怔住了。
灰暗的天空,炽热的冲天大火,被烧毁了游乐设施,血流成河的地面……
遍体鳞伤的少女。
悲伤与痛苦的眼神。
绝望与愤怒的话语。
“兄长大人……为什么不来救我!”
“尧晨……”白尧轩似乎忘了之前的情景,本能地呼唤那位白裙少女。
“为什么!在兄长的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堪么……”
“不是的……尧晨……不是的……”
“兄长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吗?就因为尧晨不是你的亲妹妹吗!”
“没有……我没有……”
“就因为尧晨是个被人玷污了的肮脏女孩吗!兄长!!!”
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扼住了咽喉……血泪从双眼中溢出……
此时,望着白尧晨慢慢用力的扼住自己的喉咙,没有一丝挣扎与后悔……也没有一丝不甘和愤怒……
相比尧晨为他所牺牲的……他为尧晨做的事就很微不足道,毫无作用了。
忽然。
“白尧轩!你他妈的是不是忘了我刚刚说的了吗?!你再这样不嫌灰多的躺地上我就不给你洗衣服了!你他妈给老娘站起来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