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顺利进入金融行业,他找过阿希一回,两人到了一间还不错的餐厅吃饭,高风说自己现在年薪有20万了,让阿希尽量吃,不要客气。
绯闻女友的那件事过去了这么久,阿希总算也释然,高风开了一支红酒,阿希也品了一点。两人谈笑甚欢,像以前一样。
梁雪的回国,让两人都更加欣喜,许久没有联络,再见到梁雪阿希可以说是悲喜交加。
两人久久拥抱在一起,阿希埋冤道:“你这个坏蛋,变得这么美!要不是经常看你的照片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高风站在一旁乐呵呵地帮梁雪搬行李箱,招呼说久别重逢一起去吃一餐好的,给梁雪接风。三人去了阿希弹钢琴的西餐厅。
梁雪真的变化很大,穿着时尚精致,发型很高级。
阿希不断感叹海归的气质真的很不一样。还问梁雪原来不是不舍得在美国理发的吗?特别贵不是吗?梁雪说,可不是为了见他们下了血本做了个发型吗。梁雪还提出住在阿希家里。
阿希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自然是求之不得。而高风却发觉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夜里,阿希和梁雪躺在一张床上,互相诉说着这些年来的见闻和感知,梁雪正在倒时差,一点也没觉得困。
阿希问梁雪她父母的情况,梁雪答得很简单,只说一切都好。阿希便以为一切都如愿。
梁雪问阿希,这么些年高风是否有恋爱。阿希答没有,梁雪应了一声,又问,连暧昧或是绯闻的对象都没有吗?
阿希也答没有,她不能告诉梁雪自己就是高风的那个绯闻女友,那样会有多尴尬可想而知。
阿希问梁雪回国后打算做什么,梁雪说想做金融,然后问高风也在金融行业吧?
阿希说是,然后很奇怪地问梁雪为什么你们都想做金融呢?
梁雪的回答很简单,因为金融赚钱快啊。
阿希不懂为什么自己对金钱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或许是自己曾经因为失去亲人但得到一笔巨款,那时候她就不认为金钱是好东西,换取金钱的代价太大了。
这一夜,想要聊的事情太多了,阿希把对于美国学业的好奇都问了一遍,梁雪还问到了大葛。
这些年的分别,各自的经历,喜怒哀乐,伴着漫漫长夜。恨不得说到破晓才是尽头。
梁雪在阿希住了有快一个礼拜,阿希上班去了梁雪就在家陪着阿希外婆逗着阿望,也不时地出门跟朋友见面,时差也渐渐调整正常了。
梁雪觉得阿希辛苦的工作但是收入并不丰厚,十分不值。
高风约她们俩外出吃饭,梁雪又一次提起这件事。
阿希笑笑,说自己没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很高的学历,学的又是历史这样的专业。
梁雪说自己当时就特别不理解为什么阿希会选这样的专业。
阿希回答,一来是兴趣,二来,喜欢念旧吧。
梁雪摇摇头,无奈说也就是阿希这种性格的人会有这样的选择。
见证过父母死亡的阿希,也见识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短暂。
她记得自己年幼时,父母如何奔波劳碌,几乎没有时间与他们自己的父母共聚天伦。他们又是如何倾尽所有地培养女儿,让女儿上最好的学校,找最好的钢琴老师,以至于夫妻二人一再精简开支。
每一年假期,他们都要带着阿希去走世界各地。也就是那一年暑假的自驾游,可怕的车祸永远地终止了他们尚在活跃的呼吸。
或许他们当时正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或许当时他们正唱着歌,或许当时妈妈正在给阿希递水。
轰然的巨响足以撞碎所有的记忆。
阿希若无其事地成长,就如当下若无其事地喝着碗里的汤。
高风问梁雪,怎么不回家看看,这句话引起了阿希的注意,阿希很希望梁雪在自己家住久一点,但是这么些年没回国,此刻没有着急想回家看看确实也不大正常。
梁雪含糊说,过两天就回。
回到家里,外婆已经睡下,阿望翘首等着阿希回来。向阿希表达了一阵欢迎亲昵之后就乖乖回到自己的窝里躺下了。
“阿希!”梁雪弱弱地喊了她一声,表情凝重,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希从未见梁雪如此迟疑严肃的样子。
等梁雪沉默了许久,终于对阿希说出自己不回家的理由。
当年,梁雪因为家道中落不得不放弃在美国的学业,幸而有阿希对她倾囊相助在得以继续。但是梁雪在国内的父母,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父亲的公司宣布破产,巨额的债务迫使梁雪的父亲锒铛入狱。梁雪的母亲变卖了可以变卖了一切值钱的家当,也卖掉了市中心的房产,在郊区租了一间房子,打工谋生,并支持梁雪的学业。
梁雪还说自己的母亲不会什么技能,从生下梁雪起就全职在家照顾家庭,现在也只能做家政保姆这类的工作,非常辛苦,所得的工资大半都要汇去美工国,供应梁雪的所需。
所以,梁雪非常沮丧,说自己的家已经不在省城了。她甚至不忍看见如今的母亲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你应该回去的。”阿希责备了梁雪几句,一面懊恼自己只顾叙旧,没有早一点追问实情。
梁雪点头,一夜无话。
第二天梁雪从行李箱里取出了一只路易威登的小包送给阿希。
梁雪告诉阿希,相信她,人靠衣装真的是真理。虽然这只包包是自己用过的,但用的次数不多。要阿希以后出门都用它。
高风见了阿希背着那只路易威登,诧异了一秒,阿希说这是梁雪给她的。然后把梁雪的情况告诉了高风。
高风沉默了。
“你当初给了梁雪多少钱?”高风问。
“卖了两处房子,有一百五十万吧。”阿希答。
“一百五十万。”高风一边焦灼地用手指敲打着台面,一面点头咽口水。不断地重复,一百伍拾万,一百五十万。甚至站起身来回踱步。
阿希就这样看着他来来回回走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