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有必要跟大葛聊两句,劝他整作,还想要问问他关于枫叶的事情。但是她也担心,会不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或许是因为阿希的不想刻意,或许是她的其他顾虑,转眼分了文理科,到了高三,阿希始终没有找到大葛聊两句的契机。
高三开学都有个誓师大会的惯例,肖筱代表全体高三学生发表了洋洋洒洒,充满斗志的一篇演讲,校方和高三部的老师们都很骄傲,只有阿希,清楚看见大葛脸上的不屑。
高三的一年都是复习的课程,阿希从梁雪那里得到了不少珍贵的复习资料,学习效率的提高让阿希很高兴。
这天早晨,阿希买到了自己最爱吃的一份煎饼做早餐,外婆给她煮了一壶香浓的豆浆。阿希愉快地来到教室,今天计划用一上午的时间把中国古代史过一遍,还能就着煎饼和豆浆。
早早到了教室,阿希看见好几个人围在肖筱的座位周围,一阵阵玩笑声,只听见肖筱气急败坏驱赶同学。
阿希坐下后,吃了一口煎饼,打开暖水壶,透过豆浆的热气看见肖筱的好朋友罗卉高高举着一张粉红色的信纸从人群中穿出来,一边雀跃地朗读信纸上的内容:
“喜欢你,喜欢到都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当着你的面说喜欢。我不知道你会接受或者拒绝,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只是想把现在心里所有的话都写出来,让你知道,在你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因为你的笑靥而开心,因为你的皱眉而伤神。你微笑,我可以开心好几天。就像向日葵一样,看到太阳就会露出微笑,感觉到一切的美好。你是我心中的小太阳。我的公主,我的女神,真的,想牵起你的手。”
伴随着哄笑和肖筱的羞怒的叫喊,阿希又大口吃了一口煎饼,原来是肖筱收到了一封情书,估计着有够肖筱闹心一阵子了。
阿希小心抿了一口豆浆,有点儿烫嘴,上课铃响了,前面的那一群人才散了各自回到座位。
这么些人都看见了,估计很快大家就会把肖筱收到情书这件事奔走相告的吧。
阿希感觉今天这个加了一根鸡柳的煎饼味道特别的好,特别是这家摊位老板自制的酱汁实在是跟煎饼的绝配。
上午计划的任务也很完成得很顺利,回到家外婆又特意做了清蒸鲈鱼和红菇鸡汤,说是给阿希补身体。阿希胃口特别的好,吃了两碗米饭。
下午,肖筱的抽屉里多了一盒巧克力,肖筱怒气冲冲地甩给了罗卉她们。第二天,又有一支玫瑰花。所有人都在猜这个匿名的求爱者是谁,都逼着肖筱交代,包括班主任。
阿希眼看着肖筱经历了和自己一般的遭遇。
肖筱在班级里哭闹了一场,亲手撕碎了情书,踩烂了玫瑰花。连连说自己是冤枉的。
不过阿希也觉得,如果那个男生对肖筱是真心示爱,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怯懦不肯露面了。
现在这个阶段,即便是有相互爱慕的恋人也都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如此高调的示爱一反常态。所以,阿希判断肖筱被算计了。
阿希对自己说,许多事只能当观众,不参与更不上心。
对比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儿,阿希更加心疼的是外婆。
父母车祸丧命后,保险公司和肇事方赔偿了一笔不小的金额,外婆一直给阿希留着。阿希无意中看见外婆的账本,上面记录一笔一笔外婆的收入,连同赔偿金,数额一直在增加,外婆不舍得多花一分一毫。
高三第一轮省质量检测考试成绩公布,阿希不出意外的居于中游,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肖筱的成绩一落千丈,所有人的吃惊不小,肖筱在班级里失声痛哭,很多人围在她的周围安慰她,真心或是假意都且不去管他。
阿希在远远看着,肖筱一抹眼泪中,隐约有千斤重的怨恨。
一日放学,阿希做完值日,走在回家的小巷子,转角处猛然看见大葛把肖筱堵在墙边。
阿希一愣,两人也发现了她,肖筱落荒而逃,紧张急促地看了阿希一眼。大葛站在原地,手收到了口袋里,隔着大约三十米的距离好像在等着阿希。
这条巷子是回家的必经之路,阿希在犹豫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阿希犹豫不前,大葛索性一甩他那略长的头发,直径向阿希走来。
说实话,自从大葛换成了这种痞痞的风格,阿希很不喜欢见到他,头发盖住了额头上的青春痘,但是阿希觉得以前那个小寸头的男生更可爱些。
阿希回头迅速跑出了巷子,却猛然看见对面街角肖筱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两人的目光有意识地对视了一秒,阿希竟然不自觉地心虚起来,即便不是心虚,也是一种掩盖不住的心神不宁。
阿希万万没有想到,肖筱那个神秘的追求者就是大葛。阿希怀疑过大葛喜欢的是自己,现下又只能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阿希依稀记得看见过大葛和肖筱一同出现在校园里,似乎是一对情侣。
但只是阿希觉得的似乎。还有肖筱时而兴奋时而失落的情绪,变化之大如同她每况愈下的考试成绩。十一月里,阿希看见大葛剃掉了原本的长发,重新变成了板寸头,脑门上却也不见青春痘的印迹。北风阵阵的操场上,大葛穿着单薄一件背心,拼尽全力地奔跑跳跃。
那是一条条充满活力,名为青春的弧线。
但这些完美的线条只留在阿希的身后,不能与任何的定理公式相比。
“不论哪个年纪的情窦皆是美好,不在于十七十八,或是七老八十。”阿希把这句话随手写在了一张草稿纸上。
也不知到是巧合还是哪个好事者所为,草稿纸到了班主任的手里。阿希被叫到班级门口训斥了一番。班主任把“学习第一”、“高考第一”、“前途为重”这些话反反复复说了许多遍。最后摇摇头,摆手让阿希走,一边叹息“一个个都不务正业、蠢蠢欲动、早恋”。
阿希隐约听到这一串词,在特定的此情此景之下还是挺刺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