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陆姣下楼时高锦钰几人已经在大堂里坐着了。
“睡得可好?”高锦钰见陆姣下楼,站起身来问道。
陆姣笑意满容,“很好。”
吃过早饭,高锦钰吩咐那两名驾车人:“元吉、永安,你二人去取马车吧,取来后在秀川楼门前等候。”
“锦钰兄弟,要出发了吗?”那二人起身进了秀川楼的后院,随后秀川楼的掌柜从后堂向高锦钰走来。
一行人站起身,高锦钰和楼羊上前和掌柜相对,互相作了一揖。
“松安哥哥,锦钰有要事在身,不能长留清水与哥哥畅饮,现已辰时,该出发行路了。”
“哈哈。”掌柜说话很是爽朗,“畅饮无妨,待你何时闲暇,再来清水,必有好招待。”
“那锦钰一行就先告辞。”高锦钰再次抱拳。
“好。”掌柜又看向楼羊,“得空了,楼羊兄弟也一起过来啊。”
说罢三人都笑了,高锦钰回过身给陆姣示意,几人便走出了秀川楼的门。
元吉和永安此时各牵着两架马车一前一后刚刚到门口,高锦钰看看楼羊,又看看陆姣三人,对青娥和宝心说道:“不如请这二位姑娘共乘一辆,你家小姐与我们在前面这辆,以便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青娥和宝心看着陆姣,陆姣点点头,“嗯。”
各人纷纷上了车,楼羊在高锦钰车前与驾车的元吉坐到一起,两车便缓缓行进了。
“你的朋友好多呀,清水也有这般兄弟相称之人。”陆姣透过小车窗看到秀川楼掌柜站在门口目送他们,不禁感叹道。
“这家掌柜名叫易松安,当年开这秀川楼时,里面的桌、椅、柜、台、床、装饰工艺品一应全由我家提供,质量、手艺他都很满意,前前后后联系时间也长,再加上年纪相仿、交谈甚欢,一来二去便相识相知成了朋友了。”
“易松安……真是个好名字。”陆姣在原来的世界听多了诸如“佳佳”、“乐乐”、“鹏鹏”、“豆豆”此类,来这里之后觉得每个人的名字都甚有韵味。
“我讲了一堆故事,你倒只注意他的名字了。”高锦钰笑道。
中午没有停留,一鼓作气直接奔了太祁,约摸未时末刻就到了太祁的城门下。
“太祁规定除老弱病残外,城门处需得下车下马。阿姣,我们得下车走进去了。”
陆姣边随高锦钰下车,边说:“为何这样规定,车辆缓速进城都不行吗?”
“太祁富饶,人口众多,城内人流量大。再加上此地与外地行商频繁,城门口是最熙攘的地方,估计是怕冲撞了行人。”高锦钰解释道。
青娥和宝心也走上前来,青娥的眼睛回看着身后,又通过城门看着城内,“小姐前一日还疑心太祁这地方山大沟深,不曾想,这太祁不仅少山,还平坦的很呐。”
“哈哈,是我的直觉骗了我。”陆姣也顺着青娥的眼神看了看身后平坦的旷野,平坦到远处齐齐整整的村庄只看得到第一排房屋。
进了城,陆姣心急,“锦钰,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见李元致吧。”
“不急,现在已经未时许久,他们正在讲学,按每天的安排,酉时一到便结束了,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先吃饭歇歇,我再差元吉去给门客里我们的人传话,我们赶酉时之前到那儿便可。”
“那……也好吧。”陆姣听高锦钰说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能见到李元致了,心里突然有点紧张。不知道李元致现在是什么装束打扮,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心态,是否急着回去……
那画像上的人,感觉不太像李元致,但是人总会按自己所期望的来劝服自己,比如:你看这眼睛有点像,鼻子嘴巴好像也有点像,偷偷画的肯定不真切,估计是画师凭记忆画的没记清……
吃完饭天气正热,元吉已去传话了,几人动身,楼羊和永安驾车,在楼羊的带领下前往那人家。一路上的太阳让人害怕,阴凉处和暴晒区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由于在街面上,两辆马车也走得慢,和人走路的速度一般,或许人都能胜马一筹,但总不至于被暴晒。
陆姣通过车窗看向外面,行人们对太阳能躲则躲,尽量贴着街边,借着一排排铺面前狭窄的阴影行走着,不得不走过太阳底下时,各个的五官都一齐攥到脸中间了,光是看着人们的表情,车内的人都能感受到夏日脸上汗渍集聚时奇痒难耐的感觉了。
元吉去传信,陆姣所乘这辆车由楼羊驾驭着,他这时已经戴了一顶细顶宽边的草帽,轻声唤着马儿。陆姣从窗外把眼神收回来,高锦钰展开扇子给陆姣扇着风,“里面也闷热吧。”
“嗯,是有点闷热,但比太阳毒晒着要强多了,我更害怕被晒着。太阳太毒,一晒皮肤就红了,当天就全变黑了。”
“哈哈,再忍忍,已经七月了,再过几天就立秋了,一个月后就凉下来了。”高锦钰笑着说,又忽然想到什么,“诶,过几天是乞巧节,今年乞巧节的第二天便是立秋了。”
乞巧节,就是七夕了,陆姣了解古代的这一天女孩子都要弄一些仪式向神仙乞巧,“锦钰,你们家乞巧节都有什么活动呀?”
“噗——”高锦钰笑了,“我家没有女孩儿,我母亲也不过这节好多年了,我家的活动就是没有活动。”
“哦!是了!”陆姣这才想起来高锦钰之前在荟萃堂跟她说的他是家里独子,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便也笑了。
陆姣掀了掀车前门帘,想看看楼羊如何忍受这暴晒。一掀开帘子,陆姣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了:从马车前走过一个老者,戴着的草帽像极了那顶斗笠,陆姣无比闷热下一恍惚,以为看到了梦里那位老翁,忙不迭站起来想去追他,情急之下头撞到车顶上,陆姣顾不得疼,高锦钰是吓了一大跳,急忙拉住陆姣,“阿姣,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陆姣听到高锦钰的声音,回头看着高锦钰,“我在做梦?”
“大白天的,你又没有睡着,何以做梦?”说话间高锦钰也挑起另一半门帘,疑惑的看向外面。
听见动静的楼羊转过身来,“什么事?”
陆姣扒着马车窗户仔细看了看,那老者正好从马车旁走过,她的心便又沉了下去——看错人了。
“唉——”陆姣舒了口气又回坐下来,“我……我看错人了,刚刚有一路人走过,我以为……我以为……我以为是李元致,结果不是。”
“怪不得你突然这么着急,可看清了?”楼羊继续专心驾车了,高锦钰也放下门帘坐下,问道。
“看清了,不是。”陆姣稳定了情绪,自己都震惊于自己刚刚的反应,这是才感觉到头被撞疼了,皱着眉头揉起脑袋来。
“来,我看看。”高锦钰拿开陆姣的手,扒拉头发看有没有撞破,“嗯,没事,揉揉就好了。”
说罢高锦钰准备给陆姣揉揉痛处,陆姣垂着头,借势轻轻推开了高锦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