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建制的大唐铁骑在平原之上从罕逢敌手,纵使是人间武力好似仙人般的悟境强手,也抵不过源源不绝的钢铁洪流。
只不过,现在在山岭之上的仅仅只有当年在定北城将军的副将而已。
徐惊单手持枪半跪在地上,老者刚才飞来的树皮早已经断绝他的生路,也许当时他将口中的一口血水吐出来能够多苟延残喘片刻,可是他把那点血水强忍着咽了下去,喊出了这只不在册的“荡寇军”的名头。
徐惊心里很平静。是的,是平静。即使是在刚刚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老者在他面前杀了剩下的十几个人。
徐惊想通了他们最后的任务,其实不是什么清除那个村子的细作,仅仅只是为了在他们完成他们能做的任务后最后钓一波大鱼。
“狗日的吴钩,真他娘的好算计啊。”徐惊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目光渐渐涣散,可是脸上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老者走到了徐惊面前,俯视着看着他,说道:“老头子我一把老骨头陪少爷们来你们大唐看看风土人情,也算是陪少爷们历练历练,你们倒好,从我们到大唐就一直杀我们的谍子,气得上面的老头子非得让我这把老骨头把你们灭了。”
老者蹲在徐惊面前,眼睛看着山路边下面上山来的方向对着要死去的徐惊说道:“要杀你们这群东西倒是容易的很,只是你们今天动手的也不是我们的谍子啊,难不成,你们真是一群山匪,还是说你们这所谓的大唐边军,也只不过是一群山匪一样的货色?”
即将死去的徐惊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令人惊恐的事情一般,瞪大了双眼紧紧瞪着北方。
徐惊死,未曾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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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段江身旁大小两个和尚在吃酒,一名黑衣男子低头半跪在段江身前,问道:“大人,请问那村子村长的人情往来往来可用再细细排查?”
段江从大和尚那里抢来了半只鸡爪子,又从小和尚那里抢来了要给无禅倒酒的酒坛,嘟囔了一句:“两个贼秃,还挺会吃。”
吐了吐鸡骨头,段江扭头对地下纹丝不动的黑衣人说道:“子寒啊,这村子都是我大唐的良善子民,遭此大难,就不再为难他们了吧,那村长家有个刚出生幼子,你带去好好培养一下,十几年后想必也是吴钩的得力干将。”
名唤端木子寒的黑衣男子不仅打了个冷战,但还是没有抬起头,说了句领命便要出门,段江站起身来叫住了他,说道:
“子寒啊,你要知道如何与人为善,不死几个本本分分的百姓,你让这长徐县的父母官怎么做事啊?你让这偌大的黑锅给谁背啊?自然是北合那几个狗东西来我大唐胡作非为!”
“传我令,着人让今天的‘真实情况’散播出去,让天下子民都知道耶律令馗那条老狗治下的都是群什么样的禽兽。”
端木子寒低着头倒退着走出了长徐酒楼,三月天,草长莺飞,太阳照在端木子寒的身上,明惨惨的,不禁让他打了个冷战。
在端木子寒出去以后,无妄醉眼迷离的看着段江,打了个酒嗝说道:“此话你也不避着我?”
段江看着面前醉醺醺的和尚,愈发觉得法相庄严。
无妄又醉醺醺的说道:“世人多见菩萨低眉,可又有几人知道金刚怒目呢?”
段江正了正身子,说道:“你能杀我?”
无妄也正了正身子,答道:“出家人不敢妄言杀生,贫僧只会超度。”
“更何况,贫僧只是剃度,未入僧籍!”
段江眼色温和,只是看着无妄,并无傲居,更无悔意。
无妄叹了口气说道:“麓枫书院的大先生怎么能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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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处,杨奕寒刚刚葬完姑娘,起步便向山上冲去,刚行未有两步就听到身后有剑破空之声,杨奕寒大惊,翻身便要抽出“寒蝉”,未来得及出刀,便看到一个穿着女子衣物的男子掠剑向山上行去,杨奕寒低头一看,左腿上的衣物竟然已经破了,一串细小的血珠渗出了皮肤。
长风怀剑,剑势气,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