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翎这么说好歹给了岳璃珠一点安慰,不过那一点点安慰也在岳璃珠想起自己脸上的样子的时候全部烟消云散,手指抹上字崎岖不平的脸,泪水潸然而下。
朝云哥哥看到这样的脸只怕会更加厌恶我吧,岳璃珠想到何朝云心中又是一阵抽痛,自己昏迷之前,何朝云说过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子一样直扎岳璃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形成一道道鲜血淋漓狰狞可怕的伤口,岳璃珠现在想来心中还是十分难受,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深深爱慕的,自己为之付出这么多的朝云哥哥居然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对自己说出那种伤人至深的话语。
岳璃珠的眼泪不是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容颜,还是自己的爱情。
秋翎看着岳璃珠这个样子,心中也不好受,“小姐,您别伤心了,你这样对病情无益啊,您赶快恢复健康,您的面容也一定能恢复如初的。”
岳璃珠已经不想再听秋翎说的这些话,她心中清楚得很,这些不过是用来骗自己的话罢了,她脸上这个样子,就算是之前误用毒药留下来的疤痕能消除,额头上那个疤痕也是很难消除了,岳璃珠只要想到那些朝笑声,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撕下来。
岳璃珠心中痛苦万分,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要我来承受?明明是岳璃歌,明明应该是她,她夺走了朝云哥哥,还害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她,都是她。”岳璃珠越说神情越激愤,语气越激动。
秋翎赶紧安慰道:“小姐,您莫生气,当心自己的身子。”
岳璃珠一把甩开秋翎的手,“我什么都没有了,这身子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秋翎宽慰岳璃珠道:“小姐,您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大夫不是说了,您只是现在身体虚弱,等以后您身体好了自然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你不用骗我,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就算是脸上的疤痕好了,额头上的伤呢?”岳璃珠此刻语气十分平静,不过在初初看来岳璃歌此刻的样子确实比之前还要让人害怕,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
岳璃珠静静地坐在床上,秋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通报的声音,“夫人到。”
秋翎赶紧上前给冯氏躬身行礼,“夫人好。”
冯氏略略抬手示意,看到满屋子的狼藉有些诧异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屋子里变成这个样子了?”
秋翎没有完成任务,害怕冯氏责罚,支支吾吾的没敢把情况告诉冯氏。
冯氏扫了一眼屋子,看到屋中地板上满是镜子的碎片,心中了然,狠狠的撇了秋翎一眼,秋翎悄悄地抬头,正好撞上冯氏的眼睛,连忙慌乱地低下头。
冯氏现在没有功夫去收拾秋翎,眼前最重要的是坐在床头默默流泪的岳璃珠。
冯氏缓步走到岳璃珠身边坐下,柔声细语的问道:“璃珠,我的好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生这么大的气。”
岳璃珠头也没抬,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漠,“母亲,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冯氏到了嘴边的话这下子也说不出口了,只得憋屈的咽回肚子里,心中对秋翎更加不满,有些尴尬的说道:“璃珠,你都知道了。”
岳璃珠还是那般淡漠的神色,“母亲,你何苦又要瞒着我呢,这样的事情,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冯氏看着岳璃歌,“璃珠,我是看你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害怕你知道了影响你恢复。”
岳璃歌嘴角勾了起来发出一声冷笑,“恢复?我这样的人还恢复什么,我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冯氏听了岳璃珠这话,有些害怕的说道:“璃珠,你不要做傻事啊,娘已经经历过一次惊心动魄,宁这么大岁数,你忍心看着娘还这么担惊受怕的吗?”
岳璃珠终于转过头看着冯氏,“母亲,女儿没有那个意思。”
冯氏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璃珠,大夫说了只要你病好了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你不要再纠结此事了,好好养病。”
岳璃珠看着冯氏,“母亲,你看女儿这个样子还像是能好的吗?”
冯氏看着岳璃珠悲伤欲绝的眼神,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女儿,“璃珠你不要这样说,一定会好的。”
岳璃珠转过头不再理冯氏,冯氏坐在岳璃珠身边,看着岳璃珠的后背默默流泪,“都是娘没用,不能保护好璃珠,都怪娘,娘恨不得能替你受这样的苦,璃珠。”
岳璃珠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床栏,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来,“母亲,这不怪你,就算不是我,女儿又怎么能够忍受母亲遭受这样的祸事呢。”
冯氏张开双手轻轻抱住自己的女儿,“璃珠,你受苦了。”
岳璃珠轻轻的摇摇头,“母亲,女儿知道是谁让女儿受的苦,女儿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冯氏把岳璃珠的身子掰过来,向岳璃珠保证,“璃珠,你放心,那个岳璃歌敢把我女儿还成这个样,我这个做母亲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她的。”
岳璃珠赶紧捂住冯氏的嘴,“母亲,你说什么呢,岳璃歌要不好过,母亲也要好好的。”
冯氏看着岳璃珠的双眼,含泪的点了点头,轻轻的拿下岳璃珠捂住自己嘴的双手说道:“璃珠,你放心吧, 娘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娘还要看着我们璃珠成亲生子,娘抱着我们璃珠生的小外孙,在凉亭下哄他睡觉。”
岳璃珠别开眼睛,眉头微微皱着,“母亲,我这个样子还会有谁会喜欢我。”
冯氏立刻说道:“我们璃珠最好看了,那个要是敢说你的不好,娘第一个不让。”
岳璃珠终于破涕为笑,“母亲,你说什么呢,也不怕别人笑话。”
冯氏抱着自己的女儿,“什么笑不笑话的,你这次生病可把娘吓坏了,你说你要是醒不过来,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是想开了,管别人笑不笑话的,我就是要对我女儿好。”
岳璃珠才发现自己的一时冲动对自己的母亲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反手抱着冯氏,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冯氏的肩膀,“母亲,让母亲担心了,女儿下次不会了。”
冯氏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自从岳璃珠生病以来眉间的忧愁之色终于稍稍减轻了。
岳璃歌院中。
岳璃歌休闲的躺在凉亭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好不自在,初初在一旁殷勤的伺候着,端茶倒水十分勤快,岳璃歌享受着初初殷勤的服侍,调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来赎罪了?”
初初刚想点头,转而又控制住了,讪讪的笑着,“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初初是小姐的丫鬟,服侍小姐不是应该的吗。”
岳璃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嗯,说的有道理,那初初,你说说,这个丫鬟要是还敢打小姐可怎么办呢。”
初初的脸皱成了苦瓜的样子,“小姐,您怎么还没忘啊,初初当时不就是,嗯,那什么,就是,一时情急,小姐就原谅初初吧。”
岳璃歌还是那副样子,“一时情急?这一时情急真是一个好词儿啊,只要说了多重的责罚都可以免了是不是。”
初初的脸终于完全垮了下来,“小姐,初初错了,您就说你要什么吧,无论是前儿刚买的胭脂,还是之前初初一直珍藏着的簪子,您要什么初初给什么,只求小姐您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了,初初实在是受不了了。”
岳璃歌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不过还是矜持的问了一声,“真的是我要什么给什么?”
初初看到岳璃歌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不过话已经说出了口,在想要收回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初初愤恨的看着岳璃歌的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这个小姐明明什么都不缺,非得盯着自己手里面这点存货,自己一个小丫鬟,平常从自己一点月例银子省出来买点胭脂水粉容易吗,还是不是要被这个小姐克扣一点,啊,人生啊,怎么这么难啊。
岳璃歌看着初初,缓缓地张口道:“是谁之前说要给我烹茶请罪来着的,嗯?”
初初眼睛紧紧的盯着岳璃歌的嘴,害怕岳璃歌说出什么自己难以接受的东西,自己准备好第一时间就上前抱着岳璃歌的大腿求情,可是初初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烹茶?
“小姐,您是说烹茶吗?”初初不敢相信的问道。
岳璃歌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初初心中一直吊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语气十分轻松地说道:“小姐,您等着,初初马上就去给您烹茶。”然后又十分小声的说道:“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我前儿刚买的胭脂呢。”
岳璃歌看着初初这般劫后余生的样子,有些不高兴,怎么自己这个小姐在她眼中怎么就像是灾神一样这么不招人待见吗,岳璃歌心中不痛快就忍不住想要调戏初初,只见岳璃歌缓缓开口道:“嗯?前儿的胭脂?你刚买了胭脂?拿来给本小姐看看。”
初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慢了一步被岳璃歌听了个清清楚楚,初初十分悲惨的看着岳璃歌,“小姐,初初的胭脂不过是外面粗制滥造的,哪有给小姐用的精细呢,初初就不拿来污了小姐的眼了。”
岳璃歌立刻显得十分的义愤填膺,“什么,作为我身边的大丫鬟,怎么能用这么粗制滥造的胭脂呢,快拿来给我看看,若是伤了你的皮肤就不好了。”
初初看着岳璃歌一脸正气的说着中饱私囊的话,脸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小姐,您真的要这样对您可爱又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初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