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今天的丞相府格外的热闹,大门口宾客盈门,几乎都要把丞相府的门槛给踩烂了,相府门口到处张灯结彩,家仆们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也不怪家仆们高兴,今天可是丞相府的大日子,丞相夫人的生辰。
来往的宾客口中都互相寒暄着,丞相夫人寿宴,朝中大小官员那个会不来捧场,老官们在寿宴上巩固关系,新调上来的官员忙着拉拢关系,让自己尽早在朝中立足,这一场宴会真是宾主尽欢,各取所需。
在寿宴的一角,一个新升上来的官员,看着丞相府奢华的装扮,十分惊叹,和身边的同僚感叹道:“丞相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夫人一个寿宴竟是装扮的如此豪华盛大,真真令人咋舌。”
正巧他身边的这个同僚是个京城官场上的老人了,对各个府上的关系也是摸的一清二楚,听了他说的话,当下嗤鼻,“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夫人并不是丞相大人的原配,是丞相原配死后妾侍升为夫人的,说到底不过是个继室罢了。”
之前那个官员倒是一脸惊讶,“是个继室夫人?”他不禁感叹道:“丞相原配夫人倒是个福薄的,没享几天福就走了,真是遗憾呐。”
他身边的官员压低嗓子说道:“什么福薄,据说这个原配夫人是被这个继室给毒死的。”
那个官员大吃一惊,“什么,竟有此事?”
另一个官员又说道:“还留下一个女儿,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据说这个大小姐倒是一个美人,可惜从小没了娘,还要被迫认一个杀母仇人当娘,这身世,真真是我见犹怜啊。”
他身边新升上来的官员听得都愣了,紧接着又问道:“这事都传到大人耳朵里,难道丞相大人不知道吗?”
另一个官员立刻就不说话了,愣了一会,正好旁边来了一个敬酒的,他赶紧就端着酒杯过去了。只留下那个新升上来的官员坐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相府后宅,冬香小院。
冯氏坐在梳妆台前,静静梳妆打扮,对镜顾影自怜,虽说冯氏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镜中的女人梳着妇人发髻,还是能依稀看吃年轻时候的风采,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冯氏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突然一个砖头,看到了自己头上的一根白发,冯氏重重的把镜子拍到桌子上,一旁伺候的冯妈妈急步走上前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冯氏微微转过头,冯妈妈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就训斥了给冯氏梳头的小丫鬟,骂了两句打发了她出去,又笑着看着冯氏,宽慰道:“夫人,不碍事的,老奴替您拔了就好了。”说着去取桌子上的发簪,把那根头发挑出来。
因为这根白头发,冯氏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兴致,对着镜中的自己撇开了目光将是一眼也不愿意多瞧。慢慢的等着冯妈妈用簪子把那根白头发慢慢的挑出来,冯妈妈用手绕了几圈就要丢到一旁,冯氏立刻叫住了冯妈妈,“等下,拿来我看看。”
冯氏有些不解,还是乖乖的把那根白发交给了冯氏,嘴里讪讪道:“夫人好端端的留着这个东西干什么?老奴给您扔掉吧,面的夫人看着心烦,今天可是夫人的好日子。”
冯氏将那根头发放在手中,好半会,找了个小匣子收起来了,慢慢坐直身子,原本看到白头发而萎靡的心情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对冯妈妈说道:“正是,今天可是本夫人的好日子,璃珠也从那个鬼地方回来了,可谓是双喜临门,本夫人今天高兴。”
冯妈妈看着冯氏振作了精神,自己也高兴,“正是这样呢,夫人,您看您今天气色多好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冯氏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冯妈妈给她梳妆,冯妈妈恭维的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眼睛一直看着镜中的自己,刚开始眼睛中还带着一丝面对苍老的无可奈何,听到院中传来丫鬟通报的声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什么悲伤也没有了,只有满眼的欢喜。
冯氏听了声音,也放下梳子,满脸喜悦对冯氏说道:“夫人,是二小姐来了。”
冯氏早早就听到了,赶紧命冯妈妈到屋子外面迎接,自己坐在椅子上,满眼期盼的翘首以待。
冯氏坐在梳妆台前,听见冯妈妈打开房门,对岳璃珠行礼问安的声音,也听见岳璃珠急急忙忙走进来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在冯氏面前站定,冯氏终于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岳璃珠。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双双红了眼眶,终于岳璃珠跪着抱住冯氏的双腿,将脸靠在冯氏的双膝上,哭着喊出一声,“母亲。”
冯氏要已经忍不住了,双手紧紧的抱着岳璃珠的肩膀,连声呼唤道:“诶,我的好女儿,娘的好女儿,娘都要想死你了。”
在一旁伺候着的众人看着这副母子情深的样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还是冯妈妈上前,将抱在一起的母子俩分开,并悄声对冯氏说:“夫人,再不准备的话,要误了时辰,老爷该生气了。”
冯氏忙着和岳璃珠母女情深倒是忘了这一茬,外院那么多宾客,她作为当家主母再不去指挥着,任凭那些仆人自己乱来,肯定会乱套。
冯氏赶紧坐正,吩咐着冯妈妈伺候着梳妆打扮,冯妈妈拿起了梳子就要继续,岳璃珠拿过了冯妈妈手中的梳子,冯氏和冯妈妈皆是不解的看着岳璃珠。
岳璃珠站在冯氏身后,手中拿着梳子,在冯氏头上一下一下的梳着,说道:“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母亲今天寿辰,女儿没有准备什么珍贵的礼物,就让女儿给娘梳妆打扮,就当是女儿尽的一点孝心吧。”
冯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岳璃珠,又是红了眼眶,“好女儿,你的这份孝心娘领了。”
冯氏端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岳璃珠细心的给冯氏梳妆打扮,一旁的冯妈妈恭敬的站着,不时的给岳璃珠递些东西。
不一会岳璃珠就已经给冯氏梳妆打扮完毕,岳璃珠将头搭在冯氏的肩膀上,看着镜中的冯氏,问道:“母亲,女儿梳的好不好。”
冯氏看着镜中的女儿与自己,笑着回答,“好,璃珠梳的真好。”
冯妈妈看了眼时辰,连忙催促冯氏和岳璃珠赶紧出发,莫要误了时辰,冯氏站起身来,拉着岳璃珠的手,对岳璃珠说道:“走,我们出去。”
岳璃珠温顺的点点头,跟着冯氏带着一大帮婆子丫鬟,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出了冬香小院的门。
此时在相府另一旁的院子里,岳璃歌早就已经梳洗完毕,却还赖在院中凉亭下的躺椅上不肯起来,一旁的初初都要急疯了,过一会就去催催岳璃歌,“大小姐,我们快走吧,客人都到齐了,您不在场不好。”
岳璃歌并不在意,手里捧着一杯香茗,闻着茶香十分惬意的享受着秋日晨间清新的空气。
初初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岳璃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真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初初看了眼时辰终于忍不住了,快步走到岳璃歌身边,出手夺下岳璃歌的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急声道:“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现在这个时辰夫人和二小姐肯定都到了,您怎么还是一点都不动,平白让夫人和二小姐出风头。”
岳璃歌还是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上,一脸风轻云淡,“初初,你着什么急,你也知道冯氏和岳璃珠这个时候正忙着孔雀开屏呢,我们去凑什么热闹,平白惹一身鸟骚味。”
岳璃歌这张嘴着实是骂人不吐脏字却能把你骂得恨不得杀了她的一张嘴,如此深厚的功底实在是令人佩服,不仅逗笑了初初,还把在树上蹲着的某人逗笑了。
初初忍不住笑意,但还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岳璃歌,“大小姐,就算你这么说,也到时辰了,快起来。”说着撸起袖子就要用蛮力将岳璃歌从椅子上拉起来。
岳璃歌是什么人,是那种泰山崩于面前我自岿然不动的主,区区一个初初之女、恩么可能将她拉起来,果不其然,初初努力了几次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果断放弃了这一尝试,转而采用魔音贯耳法。
岳璃歌还是有话说,“初初,我说你着什么急,你不知道真正的重要人物都是最后出场的吗?我们等着冯氏和岳璃珠孔雀开屏完,我们再去凤凰展翅不好吗。”
初初拉着岳璃歌的动作一下子僵住,她从不知道自家的大小姐竟然是这样厚颜无耻之人,竟得下巴掉了下来。
树上蹲着的某人实在是被岳璃歌的豪放言论给逗的乐不可支,蹲在树上无声的笑着,直笑得‘花枝乱餐’,岳璃歌一下就听到树上有异动,给初初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初初见状立刻就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岳璃歌独自一人偷偷走到凉亭外面,想要看清楚树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岳璃歌刚刚走到露天地,就听到一阵风吹树叶飒飒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男子从天而降,身着绣着暗纹的长袍,衣袂飘飘,如墨般的发丝随风飘荡,好一个放荡不羁的美男子,初初看见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的脸的时候,眼睛就已经冒出了星光,脸上甚至飘出了两坨红晕。
岳璃歌一脸淡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十分无奈,怎么到哪里都能看到他,不过尽管心中再怎么吐槽,该有的礼数还是一样没少,岳璃歌恭恭敬敬地给面前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行了个礼,“民女参见安王殿下,安王殿下万安。”
楚泽天抬了抬手免了岳璃歌的礼,笑意盈盈地看着岳璃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