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璃歌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冯氏母女被拖出院子,心中十分畅快,终于,岳璃珠你也尝到了被人当成垃圾一样扔来扔去的感觉了,不过这只是第一步,你欠我的我要你都还回来。
岳衷山处理了冯氏母女,转过头看着岳璃歌,眼神复杂,仔细的打量着她,“璃歌,今晚你受惊吓了,但是这件事有关闺阁名誉,不好大肆处罚,传出去对名声不好,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岳璃歌心中冷笑,这么严重的事,居然被父亲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揭了过去,但是面上还是十分恭谨,屈身行礼,“是父亲,女儿谨遵父亲嘱咐。”
岳衷山满意的点点头,把一行人都遣了出去,离开了岳璃歌的院子。刘妈妈被岳璃珠嫌弃,抱着秋玉呆呆的坐在地上,神色呆滞,默默的流着眼泪。
岳璃歌见众人都走了,看着刘妈妈和秋玉两个人坐在地上,俯身对着刘妈妈,“刘妈妈,你也看到了,你的主子对你怎么样,你还要跟着她吗?”
刘妈妈抬头愣愣的看着岳璃歌,默了半天回着,“我们娘俩这么对她,竟换的如此下场,可怜我的女儿啊。”说着又要哭将起来。
夜已经深了,岳璃歌实在是没有时间和他们两个人这么磨蹭,毫无耐心“我没有时间听你在这哭哭啼啼,你女儿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模样,岳璃珠现在自保都难,又如何能管得了你们,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岳璃歌说完,就不再管刘妈妈和秋玉,命人给他们安置,转过身就回屋去了,这么晚了,赶紧休息才好。
岳璃歌回到了房中,初初等人收拾了衣装,洗漱完毕,就退了出去。
岳璃歌披散着头发,穿着内衫,屋中只留了一只蜡烛,火苗摇曳,屋中光影昏暗,岳璃歌收拾完毕,慢慢的朝着床铺走去,这一天从早到晚她就不得休息,早上去参加宴会,晚上才回府中,要休息了又被岳璃珠来了这一出。
岳璃歌走到床边刚要躺下休息,掀开床幔,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床柱上用玉簪钉着一张纸条,岳璃歌皱着眉头,伸手将玉簪和纸条从床柱上拔了下来。
玉簪触手生温,竟是由暖玉制成,簪头雕刻成云的模样,做工细致,手感光滑细腻。岳璃歌将视线转到纸条的内容上,“岳姑娘伶牙俐齿,颠倒黑白,实在是敬佩之至。”
岳璃歌看着纸条上的内容,面露无奈之色,这样无聊的纸条只有那个人才能写得出来。
这个人居然进了自己的闺房,岳璃歌暗骂了一句,“登徒子。”
夜已经深了,岳璃歌收起了纸条和玉簪就上床休息了。
窗外月明星稀,屋内烛火摇曳,窗边开了一丝缝隙,夜风吹拂进来,吹得床幔微微飘摇,深夜时多了一丝寂寥,岳璃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好像是陷入了梦想,梦中自己还是那个任人凌辱的小姑娘,顶着自己残破的脸躲在自己的屋中瑟瑟发抖,不敢出门。即使在屋中也能听到岳璃珠青春洋溢的笑声在和何朝云娇嗔调笑。一下子岳璃歌又好像回到了青霞宫,宫中桃花正盛,她正坐在树下,桃花入酒,漂浮在酒面上,微风徐来,轻松惬意,突然场景一变,火光冲天,岳璃歌身旁的书一下子着起火来,岳璃歌惊慌失措的起身,被火焰裹住,岳璃歌四下呼喊求救,看到一旁的楚霄玉,伸手向他求救,楚霄玉却一下子打开她伸出的手,转而揽起一旁的宁嘉珂,两个人浓情蜜意,留得岳璃歌一个人在火中备受煎熬,楚霄玉却揽着宁嘉珂转身走了,岳璃歌被火烧的在火中打滚,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如刀割,眼角划出泪水,流出眼眶的一刹那,就被贪婪的火舌蒸发掉。
岳璃歌手还是向前伸着,口中大喊,“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岳璃歌一下子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床顶,闭上了眼睛,平复心情。
床边的初初看岳璃歌终于醒了,才敢小心的问:“小姐,您怎么了?刚刚吓死初初了。”
岳璃歌缓了好一会,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初初见状赶紧倒了一杯茶水给递给岳璃歌,岳璃歌起身喝了润了润嗓子,递了茶杯这才又张口问道:“初初,我刚才怎么了?”
初初接了茶杯,服侍岳璃歌起身,“小姐刚刚正睡着呢,突然就大声叫喊,手还伸出了被子,指着床顶,那模样好像在和谁吵架一样,面目狰狞,可把初初吓坏了,生怕小姐您出了什么事。”
岳璃歌起身下床,脑袋里还回忆着,犹记得昨晚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是自己的前世,梦到自己前世受人欺凌的样子。
岳璃歌已经在梳妆台坐下,挑选着配饰,漫不经意的转过头问了一句,“初初,我做梦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啊?”
初初接过岳璃歌递过来的配饰,小心的放到托盘上,这些都是等下要带的,回话说:“小姐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叫着,为什么,为什么,那声调好像是深闺的怨妇一样,听着都渗人。”
初初回想着岳璃歌的梦话,只觉得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忙用手搓了搓手臂,接着她就看到镜子里岳璃歌正瞧着她,嘴角带着一丝无奈,初初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话,她居然那么形容小姐。
初初赶紧跪下请罪,“小姐赎罪,初初不是故意的。”
岳璃歌只是想逗一逗她,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怕事,嘴痛快了,人也怂了。看着初初跪在地上,岳璃歌知道这小丫头是当了真,赶紧扶初初起来,“你呀,我就这么可怕?”
初初起身,仍是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小声回答,“不是小姐可怕,是初初自己说错了话,初初甘愿受罚。”
岳璃歌看着初初,“好啦,就是逗一逗你,怎么还当了真,我家初初对我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怎么会舍得责罚你。”
初初心下放松,站了起来,岳璃歌已经坐到梳妆台前,初初招呼着丫鬟进来伺候,回过身来,拿着桌子上的梳子给岳璃歌梳妆。
清晨时分,太阳初升,阳光照进屋子,映得满室光辉,岳璃歌静静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满头青丝在初初手中倾斜,点点阳光透过窗格映在岳璃歌脸上,更给脸上增添了一层光辉,镜子中少女的脸,眉眼如画,娇俏玲珑,眼波流转,如烟似雨,任谁被这样的目光瞧上一眼都会沉迷其中。
谁人看到岳璃歌的脸都会感叹大自然造物的神奇,这样一双多情的眼睛偏偏生在一张如此冷淡,不苟言笑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格格不入的感觉,只会让人心疼,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这样一双多愁善感的眼睛的主人变得如此冷淡不苟言笑。
岳璃歌静静的坐在桌前梳妆,屋外进来换水的瑜儿禀报:“小姐,昨晚刘妈妈和秋玉就歇在咱们院中,现下醒了,正在屋外等着见小姐呢。”
“哦?”岳璃歌垂下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她明白的倒是快。”转过头又问瑜儿,“那个秋玉怎么样了?”
瑜儿回道:“已经疯了,昨天晚上进了屋就昏睡着了,今天早上发现的时候已经疯了,问话也不回答,只一个劲的傻笑。”
“哼”岳璃歌冷笑一声“岳璃珠这下倒是少了一只好狗。”
瑜儿问道:“小姐,叫他们进来?还是奴婢直接给赶出去?”
岳璃歌挥挥手,“不必,你叫他们进来,疯了一个秋玉,不是还有刘妈妈么,我有话要问她。”
瑜儿点头称是,转身出门把刘妈妈和秋玉带了进来,自己就出去了。
刘妈妈拉着秋玉,颤颤巍巍的进来了,岳璃歌留心瞧着,只一个晚上,刘妈妈就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想想也是,任哪位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遭受了这样的事情,都会和刘妈妈一样神情憔悴的。
转眼再看秋玉,眼神呆滞,时不时转动一下让人知道这还是个活人,剩下的与鬼没有什么差别,眼眶凹陷,头发乱糟糟的盘在头顶,发簪要掉不掉挂在头发上,衣衫不整,脸上脏乱无比,还有几道脏痕,被刘妈妈抓在身边,手指钩在嘴边,不时的啃几口,眼睛不时瞧到什么东西,就像个小孩子看到新鲜玩意一样,挣扎着就要过去摸,要不是刘妈妈拉着,秋玉就要跑到岳璃歌的床上去了。
岳璃歌看着秋玉如此形状,几乎已经确定了,昨晚的遭遇给秋玉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
岳璃歌端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刘妈妈和秋玉,刘妈妈窘迫的站着,不过很快就给岳璃歌跪下了,眼泪流了下来,“二小姐,求求您救救秋玉吧,奴婢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的。二小姐,求您救救我女儿吧。”
岳璃歌看着刘妈妈跪在地上哭诉,倒是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情,说的话却让刘妈妈如坠冰窟,“刘妈妈,到底我不是你正经主子,你求到我这算怎么回事,你要求,不若我把你和秋玉一起送到寺里,找你的正经主子,求她才是正理。”
刘妈妈一听这话,更是害怕,连忙磕头,头都磕得流出血来,“求二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和奴婢的女儿,求二小姐。”
岳璃歌不理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刘妈妈,你也是这府中的老人了,也该知道,求人该拿出诚意来,就这么磕几个头,平白嚎两嗓子,哭几句,就让我帮你,凭什么?我这又不是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