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倩只觉得背后越来越凉,屋内温度骤降。但她被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在镜子后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那女人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长裙,或者说像是被泡了很久,已经褪去色彩的白裙,上面还有些许水渍,现在如同烂布一般耷拉在她的身上。而她的皮肤也一点点的脱落,像是无比自然的,脱去了外壳,里面的肉呈暗红色,不时还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肉里钻动。而女人的头发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又脏又乱,上面还缠着些杂草,看得马倩胃里一阵翻腾。
女人离马倩的距离越来越近,马倩似乎都能够闻到那股下水沟的味道,她屏住呼吸,尽量不去闻那样扰乱心智的气息。女人在离马倩还有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缓缓的抬起了头。马倩一看那张脸,近乎要吓得昏死过去。那根本不能算作一张脸,有许多地方已经只剩下了骨头,而眼珠掉落在眼眶外,扯着一些血管,嘴唇上已经看不见肉,牙齿暴露在空气中,马倩甚至能看见有蛆虫在女人嘴里蠕动。
双方僵持着过了几分钟,马倩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房间里还有一种水声,像是洗了衣服滴在地上的,嗒嗒,嗒嗒,马倩只觉得心里发毛,祈祷这一切赶紧结束。再眨眼,女人消失了,马倩正准备放下心来,突然女人的脸出现在面前,与她的脸几乎是贴合着,她能看见女人眼眶里黑的像是想将她吞进去,而女人的嘴张开开始笑,一笑,就有蛆虫和着黑水从嘴里落下到地上……
马倩仅存的意识只到这里,等她再醒来,身边是母亲焦急的脸。根据母亲所说,她与父亲回来后,在门外叫马倩去洗澡,叫了很久,里面没有人答应,她害怕马倩出了什么事,就自己开门进来了。结果看见马倩倒在地上,椅子也倒在一旁。这景象把他们急坏了,父亲马上联系救护车将她送到了市医院。医生给她输了点生理盐水,解释说应该是压力太大,而马倩近段时间休息不足,所以可能有点虚弱,不过过段时间就会好了。而父母亲守了她半天,总算是醒了。
马倩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但那女人的脸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问母亲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母亲想了一会,说:“奇怪的人倒是没有,但是我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有一种臭味,像是那种下水道的死老鼠的味道。”
听到这句话,似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马倩还能回想起那个女人的脸,衣着,与潮湿的头发。马倩有一些抗拒,想到马上就要回到家里,也不知父母能否在家陪伴,一个人的时候太难保持镇定了。
而换来的是母亲肯定的答案,她与父亲会在家更加好的照顾她,陪伴她,所以她可以放心。
马倩听后松了一口气。
隔了一天,她回到家里,其实十分害怕一个人在卧室里睡觉,但看着父母操劳的面容,也不好意思开口再提要求。可回到家,马倩翻遍了卧室,也找不到那面铜镜。她感到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只是觉得父母自从从医院回来后举止就比较奇怪,她觉得不管干什么,父母的眼神都是锁在她身上,死死地不会移开。
夜晚,她起床想要上厕所。推开门,发现父母的房门半掩着,里面还透出昏暗的灯光。她心下一惊,她的父母一直是作息十分规律的人,很少这么晚还不睡觉。她有一点好奇,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他们门前,透过缝隙向里张望。借着灯光,她看到令她吃惊的一幕,她的母亲正坐在床头,对着铜镜一下又一下梳着自己的长发。而那动作一顿一顿,似乎母亲是一个提线木偶被掌控着一般。马倩惊呼起来,又觉得不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可奈何还是有些声音不小心漏了出去。门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这动静,随着声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马倩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门内的人抬起头,向她望过去。马倩看着那张脸,再也忍不住冲回了自己的卧室。
那张脸她十分熟悉,是那长发女人的脸。那恐怖的神情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她将自己窝在被子里,一夜无眠,她根本不敢睡去。
今天,她的父母像是监视她一般,不允许她外出,试图将她软禁起来。而她逮住了父母晚上做饭的空当,溜到了日夜斋。
听完她的讲述,我是有一点害怕和担心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今晚应该是不能回去了,而且她的父母一定也在到处找她,她的话能不能信也是一个问题,之前姚琪不是说有可能马倩与女鬼是一伙的吗。
我靠在座位上,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而姚琪与原木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开口说话。马倩见我们的样子有些着急,连忙请求原木找找能够解救她的方法。
原木抬起头,却没有看向她,而是转过来看着我,像是想询问我的意思。我有点不解,他的生意问我干什么。但随即便恍然大悟,他应该是想问我要不要追查下去。因为小兮的事情与这件事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这里,我慎重地点点头。我一定要为小兮讨回一个公道,这也是我对程冉的承诺。
原木见我点头后,摊开手:“想要我们帮你是可以的,但是你得与我们交换一件东西,与我们帮助你的价值等价的东西。”
马倩见原木答应,连忙道:“你随便讲,只要是我能给你的都行,请你一定要救救我。”
原木见状,拿出了一把小刀,那小刀像是镀银做的,做工精美,刀刃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刀柄似乎刻着什么图案。
原木将刀递给马倩:“你要把这把刀,刺进你母亲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