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再次急转直下。虽然这些鸟儿在平时都不是什么能够伤人的动物,但眼下鸟只的数量如此众多,而且又听从鸟王的统一命令,谁知道它们究竟能爆发出何等的战斗力来?况且,直到现在,依然还有源源不断的鸟儿从窗户内飞进大厅,照这个趋势,就算是一只鸟拉一泡屎,都能把底下的人给活埋了!
不过,高贵的鸟王并不打算用如此龌龊的战术。它见时机业已成熟,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原本环绕大鸟飞翔的鸟群忽然变更了飞行路线,以几只乌鸦领头,鸟儿们汇聚成一股龙卷风似的圆锥形阵型,那尖尖的锥锋直指鸟王的死敌——拉杰。
鸟卷风如同瀑布一样从穹顶下倾泻而来,站在墙边的拉杰没有时间转移到更有利的地理位置上,只得就地据守。
猴面大汉将两只粗壮的胳膊举起,做好正面迎敌的准备,他那根铁鞭一样的长尾巴,此时高高地竖立在他的背后,如同一条机敏的眼镜王蛇一样窥探着来势汹汹的敌人。
双方很快就进入了实质性的接触。鸟儿的身形虽小,但数量众多,聚集在狭小的空间之中,那气势依旧不可小觑。只见拉杰的双手做着眼花缭乱的攻击动作,时而出拳,时而格挡,在鸟群的冲锋下左冲右突;他那条尾巴自然也没有闲着,不停地横切竖劈,试图打乱鸟群的阵型。
一时之间,双方打了个平手。其实严格来说不能说是平手,鸟群为这次冲锋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许多鸟儿禁不住拉杰的拳打鞭抽,不断地落到地上,其中死了的占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大都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但鸟群却丝毫不为所动,更多的鸟儿加入了这个冲锋的行列之中,那些经过一轮冲锋后还能继续飞动的鸟儿也继续回到队列中,准备着发动下一轮攻击。鸟儿组成的龙卷风不仅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这是一场消耗战。在这种持续不断的不要命的自杀式攻击下,拉杰原本坚固无比的防御体系也开始出现了漏洞,他的头上、身上、尾巴上都逐渐出现了细小的伤痕。每一处伤口都不深,但数量却在不断地增多。若照着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拉杰的身上出现致命伤,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鸟群的牺牲要更大。漫天飞舞着五颜六色的鸟类羽毛,鸟儿的尸体以拉杰为中心渐渐堆了起来,一层叠着一层,已经没过了拉杰的脚踝,看这架势,好像要组成一个巨大的坟冢把居中的拉杰围在里面一样。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来愈重,原本是只是人类的鲜血,现在则加入了鸟类的鲜血和动物的气味。许浩然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又将胃里的不适感强行压了下来。
怎么办?拉杰虽然一时半会还能坚持,但在这场消耗战中,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边。如果不能拿出新招,拉杰的失败将会是不可避免的。
拉杰所处位置的正后方突然出现了异样——那是一道巨大的闪光。无声无息,只有刺眼的光线。许浩然是从侧面观察拉杰的,本不是正对这道闪光,但闪光实在太过刺眼,他还是不得不闭起眼睛扭过头暂避锋芒。
什么东西?等到许浩然的眼睛恢复了视力,他又重新看向拉杰所占的位置。
是阿米尔。阿米尔再次使出了先前对战图安时用过的忍术——金遁术。他一直在默默观察拉杰和鸟儿的战局,并悄悄来到拉杰的背后,抓住机会使用了金遁术。鸟儿本就畏惧强光,何况是忍者大师利用秘书发出的突如其来的猛烈光线!那圆锥形的鸟阵登时乱了阵脚,处于前头的鸟儿受到光线影响最大,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掉头乱窜,但后面处于中心位置的鸟儿却没有反应过来,加之鸟阵中的间隙本就十分狭小,局部的骚乱最终演化成了灾难性的冲撞、踩踏局面,不断地有鸟儿在自己同伴的冲撞下受伤跌落,冲锋阵型自然也不复存在。
但鸟儿们的噩梦并未结束。忍者大师见有几只鸟从这种骚乱中逃了出来,又要飞回悬停在穹顶的大鸟身边的时候,突然扔出了几枚闪亮的小飞镖。这几枚飞镖很快击中了那几只脱逃了的鸟儿,但是,却并没有将它们击落。反倒是那闪亮的光芒,在接触了鸟儿的羽毛之后,变得更加明亮了。
是火。阿米尔扔出的不是什么锋利的暗器,而是带着火苗的可燃物。他是想利用这些企图逃生的鸟儿,将火焰带到鸟群之中……
鸟群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毁灭性灾难,仍然集聚在狭小的空间中不断盘旋。只有中间那只有灵性的大鸟发现了那几只带着零星火星的同伴,它开始发出警告般的嘶鸣,试图提醒其他同伴小心。
但这一提醒来的太晚了。那几只带着火苗的鸟儿瞬间就冲入了密集成群的鸟群之中,那火苗顷刻间就在鸟群中传染开来。借着鸟群翅膀扇起的气流,火星在鸟群中不断飞舞、传播,从最初的寥寥几点,逐渐成片,最后变成一团团的火球……
“百鸟朝凤”的画面瞬间转变成了“凤凰涅槃”,鸟王在火焰的包围下奋力飞舞。此刻,它意识到了它已无力挽回鸟群灭亡的结局,它不得不选择放弃同伴转求自保。它在空中拼命地挥舞着双翅,掀起强有力的气流让其他鸟儿和火苗无法近身。而这气流却是周遭烈火最期盼的助燃物。风助火势,鸟群中的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直到将所有鸟儿都吞噬到熊熊烈火之中。鸟儿们向鸟王一样拼命扑打着自己的翅膀,想要将自己身上这些恼人的火焰甩掉,但最终却无法改变被火焰彻底吞灭的命运。烤熟的鸟从空中不断跌落,被火焰烧成黑色粉末的羽毛残渣在空中蔓延,烤肉烧焦的味道在大厅中弥漫开来,和先前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恶臭。
许浩然发誓,如果能活着走出这里,他这辈子绝不再碰烧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