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去了趟城南服装老街。想去看看,我在那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但到了老街才发现。城南小学门旁边我们之前住的那一列瓦房已经被拆掉了。不过对面的二楼仍在。之前那几个老邻居开的店也都在。整个街道宽阔了不少,走出了街到了城西。发现整个老城区已经被拆得干干净净。记忆里那些应该有着熟悉建筑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天空。在我得知自己中考成绩后来到老城区去散心的那个街巷也早就没了,现在则围起薄铁皮墙,里面正在打地基建房子。一切都变了样。几十年前,县城里最繁华的地方现在则最破落颓败。当晚回到家和母亲说起城西拆迁的事情。母亲说,现在都往城北盖房子了。一片儿一片儿的小区都在盖着呢。第二天中午,我又去城北看了看。才明白现在县城的中心在往城北挪,以前是庄稼地和荒地的地方,现在都已经建设成了新城区。进入新城区,我甚至感觉我们县城的经济发展的比北京还要好。宽阔的双向四车道旁一栋栋小区高楼林立。一眼望不到边儿。这里新盖起医院和高中。县政府新大楼也搬来这里。四层连锁大商场也已经装修好开始营业了,可能是人口还未完全搬迁过来。整条大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有一点冷清。但宽阔整洁的道路旁一栋栋高楼又显得很有威严,让置身其中的人都感到自身的渺小。我走出已经建设好的新街区,又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正在建设的小区。一幢幢大楼外都罩着绿色的安全网。每一幢大楼旁边都安有高高的塔吊。远运望去,像是小区门口的拦车杆。
一天下午,父亲打来电话,说爷爷住院了。就住在县人民医院,让我赶快过去看看。我问了父亲爷爷住哪一栋楼哪一层?挂完电话就赶了过去。期间问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父亲说估计得28号或29号才到家,到了县人民医院住院部二楼。我在病房门前的走廊里走来走去。没看见爷爷住在哪一间病房,又不敢进去四。来回转悠到第二次时。我看见3号病房中铺前坐着一个老年人时不时看向我,我认出来了,那是我大伯。我走进去,大伯也认出来是我了,说,这不是文涛吗?刚才我就瞧着像,现在变样了,不敢认。爷爷躺在床上,被压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个脑袋。紧闭着双眼。大伯喊爷爷说。大,瞧瞧谁来了,恁孙来看你了。爷爷仍闭着眼,吼咙里像吐痰一样哼了两声。说不出来话。我问大伯说,爷爷吃过饭没?没吃的话,我去医院门口买点拎回来。大伯摇摇头说。不用不用。大伯问我父亲时候回来?我说再过几天就回来,爷爷在县里医院住了五六天就又回到黄岭老家去了。期间每天我都在医院陪着。但也只是,坐在床铺对面的椅子上。到了中午吃饭时便回家去。下午再过去。晚上睡觉时再回来。有点下午。我在病房外听见一个中年女医生和大伯说着话,那个医生说。现在情况也只能这样了。老人年纪大了。只能先这样了。大伯和我说爷爷要出院回老家时,我松了口气儿,也就是说,爷爷的病虽然没治好。但也不用住院了。在家养着就行了。晚上回到家时。母亲问起爷爷的病怎么样了?我说,和去年差不多,母亲又说,过年了,车站里忙,我过不去,你陪着恁爷,我说爷爷已经出院了,回老家了,母亲说,那明天早上你坐车也回老家陪着。我说好。
第二天就坐车回了老家。爷爷奶奶仍住在二伯家门口那间瓦房里。我在老家待了三四天,没什么事可干。闲得发慌。觉得应该多和奶奶说些话,但也不知道说什么。爷爷住的那间瓦房。屋里仍是有股暖烘烘的屎臭尿骚味。我每天也只是进去一两回看一眼就出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大伯伯在这里。每天晚上和去年一样住在二伯家,除夕夜也是在二伯家看电视过年。父亲是大年三十下午到县城的。第二天早上便赶回黄岭了。到正月初三,父亲对我说。恁爷这儿有我在这就行了。你回县里吧。恁妈跑车忙。看看有啥能帮忙的?,听到父亲让我回县城。我瞬间轻松起来就像解脱了一样。但有诧异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离开这?奶奶见我走了,只是问了一句,也没多说什么。收拾好东西,便往街口等车。没一会儿,开往县城的客车开来,我拦了来了,上车找个座位坐好,车子刚拐进一条笔直的公路。坐在前排的我瞬间感觉眼前一片金光。明晃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适应之后发现是冬日午后的阴霾散去。阳光照射下来。恰巧这条水泥路上,洒水车刚洒过水。大片大片的水渍反光。
到了县城,下了车。才两点多。我回到家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坐在床上看电视,晚上母亲拎着菜回来。一边做饭一边问我。恁爷咋样了,我说还跟以前一样。母亲没再说什么。吃了饭便的时候都睡了。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家里没人。母亲已经上班去了。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多了。街上肯定没有卖早餐的了。在家里吃了碗泡面。中午母亲是不回来的。估计一整天就我一个人在家。中午12点钟时,没感觉到饿,仍旧看着电视。下午2点钟才上街吃饭去。出门的时候,天气阴沉沉的。吃完拉面,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回家的时候竟然下起了大雪。到家的时候手脚已经冻得冰凉。连忙脱了鞋袜,钻进被窝里。脱袜子的时候,我用冰凉的手摸着冰凉的脚。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想到人的正常温度是37度。是热的,是暖和的。而死人的身体是全身冰凉的。我估计我现在手脚的温度就是死人的温度。不过现在我的身子还是温热的。不知道,有一天全身的温度就像现在手脚一样冰凉,那是种什么感受?看会电视,出门上厕所。刚一打开门,不禁吓了一跳。大雪已经下了厚厚一层。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了。出门时穿的衣服很少,没再多看外面。上完厕所便赶快回来了。刚钻进被窝手机就行了。看了眼也是父亲打来的。接通后电话那头父亲带着哭腔说道。涛儿。恁爷没了,刚咽的气。明个一早回来吧。好,知道了,我说。挂上电话。放下手机,我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该干什么?之后我疑惑的低下头。使劲抓着头发。努力着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