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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突然的悸动

“这是哪儿?”我抓着蓬乱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窗边吹来清爽的晨风,我哆嗦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许多。我醉酒大醒之后,一般能想起我醉酒的时候胡言乱语了什么,但一点儿也记不起别人说了什么。昨天我好像说了很多话,我想了想,猛然倒吸一口凉气,我竟然又把那些过去的事拿出来说道,而且还是对着灵烨君。

“唉——”我发出长长一声叹息。我不仅完全暴露了我和桑奕的关系,还暴露了我在地球上生活过的事实,这些事可大可小,也不知道灵烨君知道后会作何感想,下次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喝酒了。

“醒了?”

突然听到房间里的另外一个声音,我吓地脖子一缩,这才看见灵烨君正在斜对着床的书厢桌案上写字,我迅速地搭了两把头发,挥挥手道:“灵烨君,早啊!”

“咚咚——”外面突然响起来敲门声。

“进来吧!”灵烨君继续低头写字道。

三个星奴走了进来,走到床边,一字排开,向我问好:“姑娘,请让奴婢们为您洗漱。”

“等等!”我抓抓脑袋,怎么也想不通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掀开被子,衣服完好,昨晚应该就只是在灵烨君的房间里睡了一觉,没有酒后乱性,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我环顾了一下周围,正好有个内厢房,而且不在灵烨君的视线范围内,我对着三个小星女招招手:“你们随我来。”

她们随着我走进内厢房,聚拢在我跟前,认真听我问道:“那个,是灵烨君叫你们专门来服侍我的吗?”

“是的,姑娘,我们一直在外候着,方才听见里面有声音,猜想定是姑娘你起来了,才敲门示意的。”站在中间有点婴儿肥的星奴双手交叠在腹部,恭敬地说道。

“姑娘,让奴婢为您更衣梳发吧!”

三位姑娘欺身上来,我慌忙一躲,推开右边的姑娘从旁边溜了出去:“慢着慢着,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不用你们服侍,你们把东西放在这里就好,我自己来。”我一跳三尺外,离她们远远的,她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彼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微笑着躬身退了出去。我舒了一口气,开始洗脸梳头。我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把自己收拾地干净整齐,可以出去见人了。

灵烨君还在桌案上写字,用的是白晶笔,这种笔写出来的东西十分钟之内还能看见,十分钟之后,字融进纸里,就看不见了。我扯着袖子走到桌边,像眼镜蛇似的把头往前伸,口中像道家常似的念道:“哟,写字呢!”

“恩。”灵烨君轻轻应道。

“写什么呢?”我凑近了问。

灵烨君轻轻地搁下笔,抬起头看着我,他一看我,我的视线突然无处安放,上下左右全扫了个遍,最后硬着头皮迎向他的目光。“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灵烨君道。

我站起来甩甩手臂,不确信地问道:“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散散步?”屋子里尴尬的气氛憋的我实在难受,我想不通灵烨君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收留我,甚至还允许我在他的床上睡了一晚上,难道是我昨天晚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他动容了?

灵烨君挑挑眉看看窗外,窗户是关着的,看不到外面。今天的白天似乎格外亮,就像反射的镜面光一样。灵烨君收回视线,看着我道:“提议不错,你出去外面等我。”

“好嘞!”我积极应道。

我猛一拉开门,一阵寒风袭来,天气真是“好”啊!

雪在空中盘旋画圈,我在门口搂着肩膀打着寒战,我突然明白刚才灵烨君的犹豫是为何了,他知道今日下雪,却同意与我散步,肯定是故意作弄我。家有恶主,人生不幸啊!正在我郁闷之时,肩上突然搭了一件披风,灵烨君从我身后转到前面,一边为我系绳一边说道:“小心受寒。”灵烨君离我很近,我看见他玉白修长的手指在我面前打结,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有节奏的呼吸。

冰雪封天,寒风凛冽,这刺骨的天气扎的皮肤疼,而我心中却似四月暖春,我仿佛听见冰雪融化的滋滋声,溪水潺潺的叮咛声。心上酥酥麻麻,还有点痒,但这感觉却让人很迷恋。在荆棘丛里生活的太久,我都快忘记被人呵护被人疼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

“你怎么傻了?”灵烨君调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我是被感动了呀!我紧紧地抓住披风一角,那里绣着一朵开的正艳的紫炎花,这是一种红色的像火焰一样的花,茎高一米,叶片紫红色,像蒲扇一样。当漫山开遍紫炎花时,就像一片浓烈的火海,极是美丽。灵烨君身上穿的是一件绣着川蓝花的披风,川蓝花是一种很低调的花,花似米粒,叶若芙蓉,常被误以为是不开花的花。

“想去哪儿?”灵烨君问道。

“随便走走就好。”我的声音突然变的温柔起来,我望着灵烨君的背影,看着他在我的视线中变的越来越小,在我心中却越变越大。桑奕,我好像终于不喜欢你了。

灵烨君撑着伞,我走在他旁边,感觉非常好,就像小情侣在约会一样。

“灵烨君,昨天我占了你的床,那你睡在哪儿?”我把披风往胸前拉紧了些,真的好冷。这雪丝毫没有要减势的征象,越下越大。也只有靠着凤岐雪山的南鱼宫,才会下这么大的雪。

“我自然也是睡床。”灵烨君神情宛若碧波清水,清淡自然,让人完全没有想入非非的冲动。可是我今早打量过,灵烨君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睡床,他也睡床,难道……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却又忍不住窃喜,原来我昨晚和灵烨君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呀!天太冷,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灵烨君突然握住我的手,一股暖暖的气流涌遍全身。我又听见心里冰雪滋滋,溪水叮咛的声音,今天灵烨君怎么了,对我这般好,而我又是怎么了,大冷天不住地春心荡漾?“喜欢”这种东西真的好奇怪,明明之前好讨厌,却因为他突然的温柔而在心里起了化学反应。

“还冷不冷?”灵烨君柔声问道。

我心中摇头,身体的动作却完全相反:“冷,特别冷!”我想让灵烨君多握住我的手一会儿,他却说:“那我们回去吧,改日再出来散步。”

“不要。”灵烨君的话刚一说完,我的话就急不可耐地从我口中蹦出来了,灵烨君用一种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笑着看着我,我躲闪着他的目光,为了缓解我自己的尴尬,我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又道:“灵烨君,我给你堆个雪人吧!”

雪已经积满厚厚一层,一脚踩进去,没入脚踝,这么厚的积雪特别适合堆雪人,这也是我刚才急中生智想到的。我在地球上的时候经常堆雪人,有一次想堆个雪人陪自己说话,刚一拿进屋,就化了,被二狗子嘲笑了好久。我堆雪人的技术特别好,不仅仅会做简单的胡萝卜雪人,还能做出特别像人的雪人。我从星囊里掏出各种道具,终于做成一个“灵烨君”。

“灵烨君,我做好了,你看!”我高兴地像个得了奖状的孩子,急于向灵烨君邀功。

这时,一个蓝裙飘飘,肤白似雪,一颦一笑都带着圣光的姑娘向我们款款走来:“灵烨,我来了。”我的声音被她的声音覆盖,灵烨君的视线追随她的声音而去,灵烨君一见她,眉色舒展开来,他的笑在我眼里就像冬日暖阳,好像能将所有冰雪融化,只是,有点刺眼。

灵烨君向她走去,为她挡住落下的雪瓣。我抽抽鼻子,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站在原地,雪花落在我的衣服上,融成冰水,渗进我僵硬的身体,这次,是真的好冷!

这位姑娘,就是北天芒星——欧月蜻舞,曾与我有几面之缘。

我抓了一把雪往自己脸上抹去,冰冷的刺激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我见他们向我走来,右脚一蹬,将“灵烨君”踢倒。我掸掉身上的落雪,向前迈出两步。

“我们,见过的吧?”蜻舞弯着嘴角,目光清润,她微斜着脑袋,似在思索究竟在哪里见过我,“哦,我想起来了,星擂大赛。”蜻舞高兴地说道,然后她的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向我的身上,盯着我的衣服看了片刻。

“你还记得啊。”我笑起来,自认为我表现的应该很自然。

“这就是你堆的雪人?”灵烨君走到只剩了半截身子的雪人旁边,说道。

“方才做好了,觉得太难看了,就放弃了。下次——”我哽咽住,握紧拳头,继续说道,“下次,我给你重新做一个好看的。”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吧,我心中想着。

“好可惜,这应该是最后一场大雪了。明日,天就放晴了。三日后,我们就要上凤岐雪山,攻打雪魔星。”蜻舞蹲在“半截身子”旁边叹息道。

果然,没有下次了。

蜻舞来了,我自是不好意思向灵烨君提出“收留”的要求,正好蜻舞说她刚到南鱼宫,尚不熟悉此处,便邀请我与她一处,后面几日,我便都是与她共处一室。蜻舞也真的厉害,偌大的房间被她弄的暖烘烘的,我呆在屋中,根本不想出门,便支了烤架,日日烤鱼。蜻舞与我相反,天天外出,她的去处,我不用猜都知道,自是灵烨君的住处。每次回来,蜻舞都会带回来一点儿灵烨君的消息。

“紫狸,我今天去找灵烨了,他好像在酿个什么东西……”

“紫狸,我方才尝了灵烨酿的佳肴,有点涩,不太好喝,可灵烨君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尝尝……”

“灵烨说他酿的东西叫酒,我听说过,但以前从未喝过……”

蜻舞一天当中,提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灵烨”,说的最多的也是与他有关的事,每次她讲的停不下来的时候,我就会把叉子伸到她的嘴边,热心地问一句:“要不要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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