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云硬顶着来,陈所长有些为难,不过他向来比较圆滑,立即就想到了主意:
慈云山长老是刚打电话,那么自己稍晚一点放也没有什么,正好拿这段时间审讯丰泽行,到时依然是什么都审不出来,桑白云自然也再说不出什么,丰泽行一样是放,而两这又都不得罪。
“好好好,桑队,你别生气,是我处理得不好,马上就安排对丰泽行的第二次审讯,我亲自去审!”
陈所长生怕时间拖久了,马上就开始审讯丰泽行,桑白云也不是费油的灯,就坐在监控屏幕前,亲自看他怎么审。
一时门,丰泽行就认出陈所长来,大声叫道:“老陈,你可来了,赶紧把我放了。”
陈所长知道桑白云在看着,把脸一沉道:“搞什么名堂,给我老实一点!”
丰泽行平时跟陈所长称兄道弟惯了,突然一变脸还真不习惯,皱着眉头大叫道:“喂,你搞什么飞机,我都不认,难道你忘了,上次你们的降温费,还是我帮着去给长老说了,才发给你们的,这一下就不认识了吗?”
陈所长脸色有些难堪,但没有办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桑白云这边同样不能得罪,于是板着脸道:“丰泽行,我告诉你,咱们是就事论事,别扯那么远,扯了也没有用,你要不把事情交待清楚,扯破天都不行!”
丰泽行愣了一下,看着他道:“你真行,以后你就会记得的。”
“好了,我问你,在招嫖一事中,你到底参加了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我都说了好多遍,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老朱招认,你是介绍人,你怎么解释?”
“他这是报复!”
“报复,他为什么要报复你?”
“因为他之前找过我,我没有答应,也从来不做那些肮脏的事情,所以他就一直怀恨在心,现在他被抓进去了,心里就更加不平稳,自然就想着把我也拉下水,这还不是报复吗?”
“嗯,你这样说……”陈所长本能的想顺着说一句,突然想着桑白云在监控,赶紧改口道:“你这样说,也只是自言自语,谁能证明?”
“当然有了,慈云寺的长老和同事们,他们都能证明,我丰泽行从来不做那些事情!”
“哦,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
警方办案,讲的是证据,但证据有的时候也会出现偏差,并且被人利用。
陈所长在桑白云面前,不敢玩大花招,只能在证据上花点心思,那就是让慈云寺的人来给丰泽行作证。
桑白云是何等人物,闻言英眉一紧,暗道:“这个陈所长,居然跟我玩起心眼来了,丰泽行本是慈云寺的人,让那些人来做证,又岂能真实?”
就在这里,陈所长的电话来了,是派出所值班人员打过来的。
电话里声音很急:“陈所,慈云寺来人了,就在门口,说是来接人,你快来一趟吧。”
陈所闻言一惊,赶紧道:“好好好,你招呼好他们,我马上就到。”
鱼肉熊掌不可兼得也,陈所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在慈云寺跟桑白云之间,他没有回避周旋的余地,只能选择其一。
他丢下正在审讯的丰泽行,急忙忙向外跑去,不用说,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桑白云心里一寒,暗道这个所长也太胆大包天,居然不服从上级的命令。虽然她不是派出所的直接领导,但却能向相关领导直接汇报些事,相信这个陈所长也干不了多长时间。
很快,陈所就把丰泽行交给了慈云寺的人,并且说了一大堆好话,还向丰泽行赔了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桑白云事先警告过,他肯定把桑白云也交待出去了。
但他还是非常圆滑的,回过头来,对桑白云又是一番诉苦和解释,居然让桑白云产生了一丝同情。
派出所在山脚,车辆通行,桑白云的车就停在附近,此时她坐在车上,心里非常郁闷。
昨天晚上,慈云寺内,桑白云无功而返,今天想摸摸丰泽行的底细,居然还是无功而返,这实在让她有点想找几个人去训练训练。
于前进脚受了伤,无法开车,坐在后排车位,似乎感觉到桑白云心里不爽,一路上都不敢怎么说话。
桑白云的车开得很快,车窗外的景物迅速向后奔去,在经过一个弯道时,因为速度太快,差点跟对面驶来的车碰上了。
于前进吓了一跳,赶紧道:“桑队,这里的路况不是很好,开慢一点吧。”
桑白云根本没理,反而又猛的一踩,车速再次提升起来。
于前进赶紧闭上嘴巴,无论后面开得再快,再危险,他都不多哼一声,免得激怒了这位暴力警花,到时在路上玩出什么漂移,那可就真的小命难保了。
车风驰电掣般向前驶去,在极速的运动中,桑白云的头脑反而越来越清醒。
人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但内在的东西却完全不同,有的人一到高处就会全身发软,这是恐高症,而有的人一看到血就会晕倒,这是晕血症。
而有一些人,一到高处就想飞翔,一看到血就激情四射。
还有一些人,他们能在极速之中找到快感,让大脑和身体都进入最紧张又最兴奋的状态。
桑白云就是这样一种人,随着车速的加快,她的心里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头脑也变得清醒无比,慈云山的事情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慈云山的真假僧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竹内川的内应,而这个内应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在已经列举的嫌疑人名单之中。
丰****是其中一个,并且此人交际广阔,非常符合眼线的条件。
但据向盛东交待,他跟竹内川的之间并不认识,完全是电话单线联系,如果慈云山的内应也是如此,那么警方公然进行调查就会打草惊蛇,到时即使抓住竹内川,也无法找到这个眼线。
所以,对慈云寺内应的调查,必须是秘密的,否则桑白云也不会搞得这样复杂,又乔装打扮,又跟假僧人交朋友。
而有关丰泽民跟张元的事情,只是一段插曲,虽然很让人不爽,但是无关大局。她只需要按之前的计划,与慈云山的假僧人打成一片,成为他们真正的朋友,把每个嫌疑人的底细摸清楚,就一定能找到线索。
想通之后,桑白云的心情大好,车速也慢了下来,后座的于前进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也不再向外冒了。
车速减慢,此时仍在慈云山地区,窗外的风景映如眼中,当真是青山绿水,美不胜收,让人的眼睛彻底得到清洗。
世界就是这样,当你的心情很好的时候,就是住在穷山恶水的地方,也会有滋有味,如果你心情差到极点,就是住在仙宫,你也会觉得呆在地狱。
“前进,回去之后,咱们就跟英哥联系,到时先把能约到的人,全都约到,一起到外面吃吃喝喝,先把关系拉近,然后再把圈子扩大,慢慢套话,慢慢深入调查。”
“是是,约人的事情交给我好了,到时把那几个假和尚灌得烂醉如泥,保证问什么说什么。”
“嗯,但首先别接触目标人物,比如说丰泽行,咱们就先通过皮林中、熊二这些人,对他摸摸底,等比较熟了之后,再找机会接近,这样就不会打草惊蛇。”
桑白云冷静下来,头脑特别清晰,很快就把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时,对面驶来一辆车,来得有点急,桑白云立即将车盘一打,向边上靠了靠。突然她想到什么,赶紧通过后视镜看了看,跟着便一个急刹,将车猛地停在路边。
“韩枫,这小子怎么到这里来了?”桑白云的心里十分惊讶,这次行动她没有叫韩枫,就是不想连累他,可世事就是如此多的巧合,韩枫居然自己巴巴地来了。
没错,那辆车就是韩枫的,是林兮把公司的一辆车专门配给他,虽然是国产车,但是性能很好,特别是越野方面。
桑白云的车是专门找的,韩枫并不认识,一溜烟向前奔去。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因为绑架樊胜雄的人要求这样,他只能照办。
不过,他事先已经跟董小米商量了此事,秘密战队的人早已潜入到慈云山一带,化妆成各种身份的人,对那里进行了严密的监控。
此时,韩枫的心情特别复杂,他不知道樊胜雄到底遇到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虽然向盛东已经交待了窃听录音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全都属于高度机密,桑白云没有告诉韩枫,所以他还蒙在鼓里。
但无论知不知道真相,在樊胜雄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必须勇敢地站出来。不是因为他跟樊胜雄有多亲,也不是因为樊胜雄曾经帮过他,而是因为樊胜雄有着一颗侠义之心!
现在江湖上,把侠义之人当成傻瓜一类的人看待,但韩枫从来都不这样。
虽然他本人称不上侠义,但他却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朋友,就是这种人,如果你遇到了却不珍惜,那就是最大的损失。
这时突然电话响了,低目一看,是桑白云打来的。
韩枫微微一惊,不知道桑白云打电话做什么,但此时显然不是时候。他迟疑了一会儿,铃声响了二十多下,一直没接,直到电话自动断掉。
可是,桑白云跟着又打了过来……
一连打了四个电话,韩枫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立即传来桑白云的叫道:“韩枫,你胆子挺大啊,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咳咳,刚才电话放卧室里,我在洗澡呢。”
“你再说一遍,在干什么?”
“在洗澡,你听,水声哗哗的。”韩枫此时已经将车停在路边,拿出一瓶矿泉水向下倒,的确有哗哗的水声。
本来桑白云只是一时好奇,这家伙跑慈云山做什么,可听他这样一说,马上觉察到不对劲,于是冷笑一声道:“韩枫,你还真会洗澡,跑到大马路上洗,就不怕人家骂你是神经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