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栋满月这日,皇帝于大殿上颁布了大赦天下的恩旨。圣旨一出,后宫那些没入奴籍的宫女太监皆磕头谢恩,欢喜如新年一般。
消息传到翊坤宫时,采薇喜极而泣,这意味着她重新获得了自由,可以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
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八年。遥想当年家破之时,仿佛就在眼前,还有年幼的采苓。不知采苓现在怎么样,应该出落成大姑娘了。
想到或许很快就能见到采苓,采薇的心几乎要飞出宫外去了。
懿妃见她心神外游的模样,笑说:“采薇,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采薇身心轻松了,愉悦地说道:“奴才还没想好,但奴才想找到奴才的妹妹,当年家破的时候失散了,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懿妃问道:“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你今年都二十几岁了吧。即使出了宫,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凭何生活呢?”
家败了,宗族叔伯或入狱或流放,早已四分五裂,没人可以投靠了。祖宅当初也充公了,母亲家也断了联系,岂会再收留她们。
正说着话,殿外有太监低声禀报:“娘娘,肃王殿下求见。”
懿妃嘴角扬起,取笑说:“你瞧瞧,有人比你我还着急呢!”
采薇抿着嘴没有说话,当下很是尴尬。
懿妃见她红霞入耳,笑说:“女子终究是要有个归宿的,你已是大龄了,出了宫要想找个好人家亦是艰难,何况,你还有个妹妹,也要为你妹妹筹谋。肃王对你的情谊,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能有这样一个将你放在心上的人,此生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尔黛笑呵呵地说:“娘娘说得是,正是那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呢。”
采薇被说得愈发脸红,登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懿妃笑笑,说:“罢了,采薇,你去屏风后头等着吧,本宫且帮你试试,这位肃王是否待你真心。”
采薇逃一般地去了里屋,隔着花鸟细纱的屏风,依稀能看到肃王大步流星地走至懿妃跟前,她便往里又躲了躲。
“给懿母妃请安。”
“起来吧,”懿妃摆摆手,尔黛便奉上了今年刚进的大红袍,又给肃王赐了座,才说道:“肃王殿下今日怎么来翊坤宫了,可是有事?”
肃王红光满面,许是一路疾步,他额上有细密的汗水,他缓了缓,说道:“儿臣是想向懿母妃讨要一个人,今日父皇大赦天下,她已是自由之身,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懿母妃身边的人,还望懿母妃成全,将她赐于儿臣。”
懿妃明知故问,说:“殿下说的是采薇吗?”
“正是。”
懿妃眼角隐秘地瞧了眼屏风之后,说:“采薇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宫女,本宫离了她多有不便。但王爷与本宫开口,本宫也不好断然拒绝。采薇可以让王爷带走,不过本宫有一个要求。”
肃王恭敬地说道:“懿母妃请说。”
懿妃顿了顿,才淡淡说道:“本宫要你起誓,此生不可觊觎皇位。你能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