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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期末考试

电话声响起,马盈接起来,喊我的名字,

拿起话筒,耳畔传来小天熟悉的声音,“静竹,快半年了,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啊?我想你了。”小天的声音远远听来,欢快如一只跳跃的兔子。

“你在北京过得好吗?我也想你了。”突然听到小天的声音,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小天叹了口气说:“这里清华北大的高材生一抓一大把,你沿着海淀区的学府路走一遭,随便问个路,十个有八个都是高材生,我在这里啊,充其量也就是只小虾米,”许久未联系,昔日骄傲的小天,话语间竟然多了一层浓浓的自嘲和落寞,“静竹,这么久没给你打电话,是怕你伤心,你在西陌真的还好吧?”

“挺好的,真的。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笑着安慰小天。

“那就好……听说你们陌大的物电系,帅哥很多……”小天在那头“本相毕露”。

“怎么去了北京,一点也没变矜持啊,不是说过要改头换面的吗?”我打趣道。

电话那头又是嘻嘻哈哈的玩笑,半响,小天压低声音,用很诡秘的声音说道:“静竹,向你透露一点消息吧,再过十天就是旭健的生日了,你可别忘了啊!”

“是吗?”骤然听到旭健生日的消息,我仓皇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打岔道:“噢,对了,你跟琦琦,旭健他们平日里经常见面吗?”

“经常见面,上周,我还跟琦琦一起到旭健学校狠宰了他一顿,哈哈……”小天的笑声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在千里之外的我,也不由地跟着她笑意盈盈地笑弯了眉毛,“可惜,就差你一个人了。吃饭的时候,提起你,大家都很惋惜。尤其是旭健,他说,原本想等你考到北京,好教你玩‘超级玛丽’的那个连跳呢!”

“我来到西陌后,旭健没来过一次电话,原本走的时候说好一到学校就打电话的。”尽管我极力克制,但语气里仍然难免多了几许失望。

“他打电话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怕惹你伤心吧。”小天猜测道。

“我凭自己的本事考到了陌大,有什么好伤心的?”我故作轻松,“再说了,我们陌大物电系的帅哥可是享誉华北地区的。”

“哈哈,看来你在西陌早就乐不思蜀,白叫我们担心了。对了,你不是有他的手机号吗,直接拨一个不就成了,何必非要等他打来电话呢?要我早就一百个电话追过去了。”

“你倒挺有魄力,就算我敢追过去一百个电话,也得考虑考虑兜里的银子吧?我这几天有点忙,说不定过几天几百个电话就追过去了。”事实上,我觉得还是坚持原则好,他不先给我来电话,我就绝不会打一个电话给他。女生的逻辑有时候就是这么直接简单,安旭健,你就冷酷到底吧!

“哎呀,我们也快期末考试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宿舍这几个女生,可喜欢定闹钟了,每天把闹钟定得叮当响,可到点了,就是没人起来。可怜我的脑神经啊,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要开始忍受她们轮番的闹钟轰炸,简直就是噩梦啊!”电话那边,小天一脸痛苦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咱们当时复读时候的宿舍氛围好啊,每天早上,我先醒来,然后挨个叫醒你们,大家洗漱完一起去教室,多温馨!”

“那就晚上早点睡,睡眠不足的话,身体怎么受得了呢!”看着小天这样痛苦的样子,我也很心疼。

“晚上?那就更别想早睡了,她们几个都是夜猫子,半夜十二点,有看英文原版电影的,有听着音乐看书的,别提有多吵了!自从来了北京,我从来没有在凌晨一点睡过觉,恐怖吧?”小天有气无力地说道。

“哎,看来北京的情形,比我想象的要残酷多了。”我不由地倒吸一口气,“不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们都是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才,受些苦也是应该的!”

“谁不是祖国的花朵,祖国的栋梁,哪像我们这么可怜,连个觉都睡不好。算了,再抱怨也没用,有这时间,还不如翻几页书去,”小天轻叹一声,很快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嘻嘻哈哈,“老孙这就先‘取经’去也,有空再腾云驾雾,过来找你聊天。”

“去也去也,饭点已到,老猪也该回去化缘了。”

临近期末考试,同学们眼巴巴地希望老师“画些重点”,有些“好心肠”的老师经不住学生的再三恳求,竟然真的“慷慨”地“支援”了一点点。全班的笔尖齐刷刷在本子上“整装待发”,眼睛紧紧盯住老师的口型生怕漏掉半个字,说真的,“聚精会神”这个词语只有在“划重点”的时候才会得意完美地展现出来。

套用楚晗的话说,此时不熬夜,更要待何时?

这段时间,我跟大家一样,在为考试做最后的冲刺,又恰逢系刊最后定稿,半个月下来瘦了一大圈,隔壁宿舍的同学在楼梯口碰见我,竟拉住我讨教减肥的秘方,我只能无奈地呵呵一笑,哭丧着脸说道:“一个字,忙;四个字,往死里忙”。

整个校园里也都充斥临战前的紧张气氛,考研的学长们和我们展开了激烈的座位之争,场面之热烈,行动之迅速,让人不得不感叹新世纪大学生的“拼搏”精神。

说来也奇怪,占座本来是为了更好地看书,但我们这些学生却有点在竞争中失去了最初的理智,斗到最后,才发现,占座付出的激情和精力其实要远远大于为学习所付出的激情和精力。放眼望去,空荡荡的书桌前摆放着一支废旧铅笔、一本最安全的思修教科书,甚至是一只袖套或者是一小片卫生纸,统统都算是“宣示主权”的工具,而桌子前的人头呢,却熙熙攘攘,少得可怜。

学生会关于文明占座的倡议喊了很多天,并没什么明显的效果,人潜意识里都有种占有东西的本性,很多人都在骂着不文明行为的同时,还是无奈地加入了不文明占座的行列之中。

我们和联谊宿舍,外加楚晗打算考前吃次涮锅,“恶补”一下身体,以迎接残酷的期末考试。席间,马盈和小丁为了争一块牛肉丸子,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大战,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溅得大家一手油水。曾凡见状,不停地往马盈盘里夹些牛丸和蔬菜,嘴上说着,“算了,好女不跟男斗,别妨碍大家吃饭了”,小丁开玩笑说,“没想到,在新社会,还有人搞如此明显的性别歧视,我也是真透伤心了”,这句话一出口,把全桌人都逗笑了。

方凌只是闷头嚼着菜,完全置身于大家的玩闹之外,如果说第一次的聚餐,曾凡不停地往马盈碗里夹菜是客气;第二次的小丁生日,曾凡一脸怜惜地往马盈的碗里不停加蛋糕,是礼貌的话;那么,这次的火锅聚餐,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曾凡这是喜欢上马盈了。

除了大大咧咧的马盈之外,大家都能隐隐地觉察出方凌有点喜欢曾凡,至少是特别的在意,否则,她不会在每次曾凡加倍对马盈示好的时候,都表现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然而,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终是一场虐心的感情。

大家正吃得热火朝天的时刻,罗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从她的话语中推断可能是她男友打过来的,于是大家嚷着让罗茜把男友叫过来,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没事,他在门口咖啡厅等我。”罗茜看了楚晗一眼,推脱道。

“干嘛啊,人家都是金屋藏娇,你倒好,直接来个金屋藏汉子,你家男朋友究竟有多‘国色天香’啊,还怕大家抢了去?”马盈打趣道。

“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有什么可藏的,你们想见,我把他叫过来不就行了。”罗茜冷冷地瞥了一眼马盈,索性答应了。

不一会儿,罗茜壮壮的男友就进来了,到底是久经商场的人,酒场上的应酬技巧是楚晗曾凡他们几个象牙塔里的男生们所无法企及的,觥筹交错间,一箱瓶酒就喝了个底朝天。

数杯酒下肚,几个男生都喝高了,罗茜男友的嗓门也提高了好几倍,不停挥动胳膊,大喊着“再……再来一杯……你小子酒量不行啊……”,再抬头一看,坐在对面的小丁和曾凡早已趴在桌子上,软绵绵的,喘着粗气,昏昏欲睡了。

“起来,……再……喝一杯,谁醉了……谁醉了谁是孙子……”罗茜男友拉着小丁和曾凡的胳膊喊着。

“大家都动动筷子,吃点菜吧!”楚晗想缓解眼前的尴尬场面,于是找借口转圜。

“你这家伙,半天了,怎么光……光吃菜不喝酒啊?不行,今天是男子汉就……就端起酒杯,大家不醉不……不醉不归。”罗茜男友用战栗不已的手倒了一杯酒,“啪”的一下,放在了楚晗面前的桌子上,一脸挑衅。

“今天胃不舒服,改天再约,不醉不归。”楚晗虽有不悦,但碍于罗茜的面子,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不满。

“那不行,连酒都……都不想喝的男人,不算好男人……”罗茜男友见楚晗油盐不进的样子,反而激起了更大的不满。

罗茜在桌子下面用手不停拉他的衣襟,想要提醒男友注意自己的形象,没想男友只是一个劲地说着“没……没……事啊,别劝我,我……知道自己的酒量,那是……杠杠的……。”

“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宿舍休息了,咱们走吧。”罗茜见私下劝说没用,便直截了当地要回宿舍。

“再……等等,哈,宝贝,等我……等我把这小子灌趴下了,我就……送你回宿舍……”罗茜男友冲罗茜挤了挤眼睛,满脸滑稽的笑意。不得不说,这样一个男人,即使在醉酒的状态下,也依然对罗茜保持了足够的耐心和温柔。

“那我先走了。”罗茜丢下这句话,拿起背包,站起来直接就走了。她男友一看罗茜出去了,立马擦了擦嘴角的酒渍,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地就追了出去,一边踉跄着,一边喊着:“等……等我,我送你啊……”

见此情形,大家很快结了账单,也各自告辞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马盈等待的回信不知何时已躺在桌上,宿舍难得来封信,大家便凑在马盈身边抢着看,马盈拗不过大家,再者信上也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便一甩手说“随便你们看吧,一群八卦女人!”单从信封上的字体来看,用笔行云流水,颇有文人底蕴。

其中有一句话让我感动和费解参半:“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就牵绊住了你将来找寻幸福的脚步。如果有一天,你在那里遇到了比我更好的人,我会带着祝福抽身而退。”

想不明白,既然爱着对方,就应该有足够的关怀和爱意让对方能够感觉到自己是最好的一个人,怎么在一开始就让自己的承诺变得这么底气不足呢?我觉得真正的爱情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的遥远而陌生,直至不复存在。但是周围几乎每一个人都说别傻了,这个社会唯一不变的就是每天都在变化,连爱情都会存在变质期。

那句话,我永远都会记在心上不会忘记,因为后来,旭健也对我说过了同样的话。也许我们在给别人留出空间和自由的同时,也把同样大小的空间和自由留给了自己,懂得抽身而退的人,就不会轻易受伤。只是有些道理只有经历过后才会真正懂得,但那时候却往往已经太迟,迟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直至遍体鳞伤。

那天晚上,马盈紧紧抱着那个男孩的回信,一脸幸福的模样,让我们旁观的人看了,都觉得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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