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落挺大。靠近大门处,一间四面透风的小配房。北边是三间土坯屋,她和娘住一间带锅灶的大屋,柳明理住一间,另一间放些杂物。
土坯屋西侧是空闲地,生着低矮的枯草。院落由半人多高的土坯墙围着。柳明芳心说,正好借着土坯墙挡风,挨着土坯房,搭建一个大棚。搭建的材料也好找,院子一角堆着几捆拳头粗细的树棍,修剪下正好。只是大棚顶部用来御寒的塑料布,家里没有,去供销社买,家里又没钱。
明芳把种子摘好,挑了数十根树棍备用,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她放下手里的活,出了家门,一路朝生产队走过来。
生产队在村南边,两排平房,大院子,由一人多高的土坯墙围着,冲南的半旧的木板门,中间部位被人们出入磨的溜光。
明芳走到生产队门口,李大水站在门口叼着烟,哼着小曲。看见明芳,他立马瞪起小眼睛:“柳家丫头,你来干啥?”
明芳走近他:“大伙儿都下地了,李大水,你怎么在这里?敢情你工分挣的轻巧?”
“嘿,你地主崽子敢管老子?”李大水斜着眼睛骂道。以前柳家丫头看见他就跑,躲得远远的,今儿竟敢迎上来奚落他,这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明芳不再搭理他,径直朝大门走,要进院子。李大水张开手臂将她挡住。
“哎哎,生产队部,这地方,是你地主崽子能进的吗?你是想进去破坏集体财产吧?快滚!”
明芳伸手用力一拨拉他,把李大水推了一个趔趄。外表看去柳明芳细胳膊细腿弱不禁风,前一世贾明芳可是有武功加身的。要不是那天傍晚下着雨在桥上,遭遇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袭击,要不是雨天路滑打斗时不慎落水,怎么会重生到这个倒霉的家庭?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李大水平时没少欺负张美玉母子。李大水这时候站在这里,定有原由。
李大水见小丫头胆大包天敢冒犯他,张牙舞爪冲上来,张手要打。明芳此时无心与他多纠缠,一脚踢出去,踢中对方左小腿,疼得他当下蹲地上,站不起来了:“嗬,疼,疼死我了……小地主崽子,你等着,哎哟……”
柳明芳跨进大门,冲仓房跑去。进屋一看,叫她大吃一惊!
就见花生洒落一地,张美玉已经被逼到角落,吓得浑身直抖,双手死命护住自己前胸的衣服,拼命挣扎着。李山药一手搂住张美玉的腰身,一只手企图扯开她的衣裳。
张美玉脸上都是泪,小声地求告着,可李山药欲火烧身,哪里肯听,嘴里喃喃着,欲行无理。
看到这一幕,明芳气得双眼冒火。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抓住李山药的衣领,用力一扯,根本没注意有人进来的李山药,他扭头看见柳明芳恼羞成怒,失去理智的他抬脚就踹:“坏老子好事!”
张美玉大惊:“别打我的孩子!”
李山药的脚飞过来的那一瞬,明芳迅疾猫腰,顺势伸手搬住他踢过来的腿,他根本没料到对方有这身手,身体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摔了一个结实。
不等李山药爬起来,明芳没容对方知道怎么回事,掏出银针,冲他要害穴位就是几针。李山药当下动弹不得了。
明芳过去扶住张美玉,为她整理一下衣裳和头发:“娘,别怕!”
李山药就觉得浑身酸痛,眼睁睁看着柳明芳母子,一点也动弹不得。
明芳过去一脚踩住他胸部:“李队长,这次,姑奶奶给你留点脸面,若再敢动歪心思,对我娘有半点不恭敬,姑奶奶轻则叫你光着屁股推碾子,转着圈丢人,重则叫你以流氓罪坐牢,你信不信?”
李山药直有答应的份,跟鸡啄碎米一般,不住地点头。
“往后出工派活,不许欺负我娘和我哥,听见了?”
李山药嘴里呜呜着,点头。
“我娘这就回家,但今天的工,一分不能少记,听见了?”
李山药点头。
“还有,管好你老婆,再叫我听见她对我娘嘴里不干不净,别怪我不客气!”
李山药眨眼点头。
张美玉眼瞧着女儿把向来不可一世的李山药治得服服帖帖,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明芳只当她是吓傻了,挽住娘胳膊,温和地劝慰:“娘,别怕啊,放心,他再不敢欺负你了。”
柳明芳母女出了队部,李大水捂着小腿,躲闪着她们,闪身跑进去了。
李山药一小时后就会恢复的,明芳心说,前一世虽然学了这门技术却一次没用过,不想刚来到这世倒用上了。
明芳搀扶着她娘回到家,忍了一路的张美玉坐到炕上哭了,明芳心说哭一哭也好,把憋屈都哭出来,心里好受些。
张美玉哭够了收住眼泪:“芳,多亏你去的及时,李山药那畜牲,早对娘不安好心了……”
明芳坐在她身旁,抚摸着对方:“没事了,往后别说跟别人,就是跟他老婆,他也没那本事了。吓出毛病了,这就叫恶有恶报。”
“芳,你一个小丫头,你怎么叫他倒下都起不来的?”
明芳就知道张美玉早晚得问这个问题,她一笑:“嗨,他胎脚踢我,我吓得抱住了他大腿,他就摔倒了,估计他是一时摔晕了,所以起不来。”
张美玉信以为真地点头:“芳,这事,别跟你哥说,免得他担心……”
“我知道。娘,这事跟谁也不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保证,借给李山药八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明芳从暖壶里倒了一碗白开水,端给娘喝了。
“娘,咱们怎么住这么个破地方,原来的房子呢?”对那个深宅大院,明芳从原主那里多少有点印象,此时,只为转移张美玉的注意力,尽快叫她从惊恐中解脱出来。
张美玉目光游移片刻,摇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那座连排青砖大瓦房,高门楼,多气派!可见我的祖辈们,他们很优秀的,很精明,才置下这若大家业。”
张美玉听了这话吓得连忙叫她噤声:“这话可说不得。孩子,叫人听了去可了不得。”
明芳点头:“我知道。哪天,我溜进去瞧瞧。”
明芳心说,重生后还没去老宅看看呢,原主十五岁了,她应该是出生在老宅的。听说那里住着城里来的知青。知青啊,是那个年代一个特殊群体啊!若不趁着重生一回去看看结识一番,岂不可惜?再说了,既然柳家是大地主,说不定老宅里藏着啥宝贝呢,去探查一下,及早弄出来抢到手,也好物归原主,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