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玉接过钱来,眼睛潮湿了:“芳啊,得亏你逮兔子换点零花钱,咱家里真是打醋的钱都没了。加上上次卖兔子的七角,家里有两块七角了。称盐打醋的不愁了……”
明芳安慰她:“娘,有我在,咱家以后会越来越有钱的,这点钱,是毛毛雨。”
中午照例是炒白菜贴饼子。明芳把兔子心肝肺等内脏洗干净了,做了一个美味兔杂汤,动物内脏富含胆醇,营养价值很高,正适合她们母子补养身子。
明芳拿出从诊所取出的感冒药,谎称是从公社卫生院买来的,叫张美玉吃了。吃过饭,明芳碗筷都没来得及涮,急匆匆去了林场,今天得捉到麻雀,她和李红宝还有约定呢!
阳光照得到的地方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明芳担心筛子捉麻雀的法子可能不太灵了,逮不到麻雀,换不出李家白面啊!
明芳沿着林间小路往林场深处走去。她远远看到一座小屋。屋顶冒着缕缕青烟。麻雀喜欢在有人居住处活动,她奔向冒烟的间那小屋了。
小屋周围都是小树林,麻雀们落在林间土路上,叽叽喳喳寻食吃。
明芳将筛子放到地上,用木棍支起一道缝,里面洒上一把玉米粒,她躲到不远处,手上紧抓住那根细绳,等着馋嘴的麻雀们上钩。
聪明的麻雀很快发现了美食。它们先在筛子附近观察了一番,有两只胆大的,试探着钻进了筛子吃起来。别的麻雀看见里面有好吃的,又没危险,纷纷钻进去抢吃的。
明芳看时机差不多了,赶紧拉动绳索,筛子扑腾一声落下来,扣住了好几只麻雀。
哈哈!有收获!
明芳掏出布口袋,手伸进筛子,把一只只活蹦乱跳的麻雀揪出来放入口袋。她一边装一边数,七只!
不够十只啊!筛子突然落下的时候,更多麻雀给吓飞了。明芳心说,还得多扣几次,但刚才的麻雀受到了惊吓,她得换个地方才行。她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听到小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明芳把口袋里扎好,筛子,木棍放到筐子里,她跑进小屋看究竟。
低矮的小屋内光线不好,窗户上端的窗纸破了一个洞,透着冷风。土炕前头,一个灶堂,里面还烧着几根干柴,小屋里倒是不冷。
一个老者躺在炕上,头朝里不停地抖着身子咳嗽着。
“老人家,你怎么了?”明芳走近他关切地问。
老者缓缓翻身挣扎着从炕上坐起来,老头上下打量着她:“丫头,你来林场干嘛,有事呀?”
明芳环视一下周围,从靠墙的木柜上拿起暖瓶往旁边放着的碗里倒了些热水端给对方:“老伯,你怎么了,病了吗?”
“咳咳……”老头又咳嗽了一阵,“小姑娘,快,快坐炕上。”
明芳也不客气,身子一窜,坐到炕沿上。
“丫头,大冷天的,你怎么跑林场来了?”老头自带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明芳心说,这老头应该不一般,怎么落到了这般田地?
“捉麻雀啊,我娘身子太弱,又发高烧,给她弄点肉吃!”明芳晃着两条小腿。
“嗯,是个孝顺的孩子,那你……咳咳咳……”不等老头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随着咳嗽身子一阵抖动,非常难受的样子。
明芳不由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为他把脉。
老头的手臂叫明芳抓住,老头不解其意啊:“丫头,你抓住我这是?”
明芳把老头手臂放平,手指按压他手腕脉搏:“老伯,我为你把一下脉。您咳嗽多久了?”
“老毛病了,支气管炎。”
明芳号了脉,又叫老头张嘴查看了一番,知道老头这是老慢支。这种病治愈很难,只能靠药物缓解症状。
“老伯,你病了,怎么不去医院?”
老头摇头。是没钱还是不愿意去看医生啊,再怎么说,有病也得看病吧。
“你的药呢,老伯?咳得这么历害,不吃药怎么行?”
老头咳嗽着又摇头。
没药可吃!
明芳扶老头躺好,叫他趴到炕上,她脱掉鞋子上炕,双腿跪在炕上,土炕热呼呼的。林场里干柴多的是,灶堂内烧着干柴,为的是烧炕,难怪小屋一点不冷。
明芳撩起老头的衣裳,用双手拇指和食指从老头的腰骶部开始, 沿着脊柱向前捏捻老头的皮肤,每捏捻三下,用力向上提一下,她这样直线向前捏捻,直到大椎处,然后沿着脊柱两侧向下梳抹一遍,如此反复了多次,老头气喘咳嗽得好些了,费了半天功夫,明芳累得额头也冒出了汗珠,她停下手。
“舒服点了吗,老伯?”明芳帮老头把衣裳整好。
老头缓缓坐起身:“好多了,谢谢你,丫头。”
明芳安顿好老头,从小屋出来,又找麻雀多的地方扣了几筛子,一共逮到十七只麻雀,急匆匆回家了。
到家时间差不多快四点了,明芳放下筐子。进屋想看看娘感冒是否好些了,娘却不在屋,想是去大玲婶家串门了。
家里没人,正好行事。她迅速进了空间,从里面拿出大料,八角,料酒,白糖等佐料,麻利地处理干净麻雀,烧火,放油,十只麻雀下锅炸到金黄香脆,她干脆把花椒盐直接洒了一层在麻雀上。香味十足,闻着叫人直流口水。
因为给麻雀去羽毛去内脏太费时间,她只做了十只,先应付了李红宝再说,剩下的那七只只能下来再说了。
十只五香麻雀出锅,放得稍凉。明芳用一块干净的麻袋片包好。配房里堆着不少队里扔掉不用的破麻袋,明芳昨天就把两条麻袋沿着破口子剪开,剪成一块块的,洗净晾干了,眼下这麻袋片就是最好的包装物了。
日头偏西,时间刚刚好。明芳把包裹着麻雀的麻袋片绑好,放进筐子出了家门,朝院墙东边的苇塘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