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理很是勤快,他把割来的芦苇抱到自己屋里,晚上在油灯下用草绳编苇苫,只两三天功夫,他已打好两块苇苫。
大棚顶部,兄妹俩用木棍搭好,用绳子绑结实了,上面盖上草苫就行了。
明芳围着她的大棚转了两圈,觉得树枝扎的围墙透风,保暖不好。没办法,只能就地取材,她费力地用铁锹在院子的松软处掘出土来,扯了两抱麦秸放到土里,倒上水反复搅和成麦秸泥,用铁锹端了,给西侧的树篱笆涂了一层厚厚泥巴墙,堵住缝隙防止冷风。向阳的一面就算了,有小门得经常出入。
她用铁锹把大棚里新翻的泥土,整出两个菜畦,拿小锄把松软的泥土划开一道道小沟,她先把荠菜和马齿苋的种子撒进土里,又拿小锄把泥土耧一耧,细土给种子盖上薄薄一层。洒好野菜籽,又在另一个菜畦处种上菠菜籽,菠菜籽不多,只种了一小片。种子入土,得湿润才能发芽啊,明芳踉踉跄跄提了几桶水,用瓢舀着给种子浇了水。
这点活干完,明芳的小身板已经累得够呛了。她抹一把额头的汗水,顾不得歇息,抱来苇苫放到大棚顶部,她人小够不着,又搬来凳子蹬着凳子,由北向南把草苫摊开,将大棚捂得严严实实,至此,她的大棚菜算种上了!
但愿近几日都是好天气,阳光充足,叫种子能发芽啊!明芳瞧着她的大棚心里一个劲祈祷。
她从大棚里钻出来,把小门关好。抬头望望天,赶紧回屋,再不烧火,兔子肉炖不软午饭就吃不上了。
野兔已经洗干净了,放到案板上切成小块。
明芳翻遍了张美玉的橱柜,也没找到花椒,更别说八角大料。炖肉是否好吃全凭佐料啊。明芳按了下左手心,进了她的空间诊所,在房间切好葱姜蒜,拿了八角,面酱和料酒。
出了空间,看着灶下堆着的树叶,明芳不禁皱起眉头。心说,烧树叶煮玉米粥,贴饼子可以,炖兔子烧树叶火太软,什么时候才能炖熟呢。
她干脆拿来树枝,先把树叶子点着,再把干树枝子塞进灶堂,树枝发出噼啪的响声,火苗呼呼地。铁锅里的水很快烧开了,她把兔子肉块放进开水焯一下,然后,把兔肉捞出,再把水舀出来。
等铁锅烧热,锅内放油,用八角爆锅,放入切好的葱姜蒜,又放了两个干辣椒,倒入料酒,明芳把兔子肉块倒入锅里,炒出香味,加上足够的水。然后往灶里添树枝,把火烧旺,不一会儿锅就烧开了。
趁着张美玉她们没回来,明芳把料酒放回空间,不能露出马脚啊。
明芳撤了干柴,改小火慢炖,柳家院子里飘出了炖肉的香味。
树枝好烧,不必总盯着灶火。明芳把从空间弄出来的玉米面放水揉好,等兔子肉快熟了的时候,她沿着锅边贴上几个饼子。
她掀开锅盖,一股炖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好多天没见着荤腥了,明芳馋得拿饭勺从锅里舀了点汤,放嘴里尝尝。哎呀,真香啊!
……
张美玉和大玲在队部剥了两天花生,李山药再没敢骚扰她。李山药赶紧地叫她俩和大伙一块在场院上捣粪了。
李山药到家就没个好脸色,刘二琴知道因为啥。她瞧着张美玉不顺眼,心里来气。
今天有风,刘二琴站在上风头上,故意用铁锹一下下扬粪,粪渣子顺风往张美玉身上飘。
张美玉只当不知道,尽量侧着身子,就是不吭声。
枝子早看出门道来了,故意跟张美玉没话找话,叫她冲着自己方向吃粪:“哎,张美玉,你家明芳不上学,又生的那么好看,她一个人在家你放心啊?”
张美玉听见枝子跟自己说话,扭过脸想说句什么,刘二琴一铁锹粪扬出去,风一刮扑了张美玉一脸。她赶紧闭上嘴巴。
“哎,我听说那丫头,最近在村外头到处转悠,别是跟男人约会吧?”春杏说着,捂住嘴笑。
刘二琴停下手:“现在的小姑娘,人小心大。春杏,你说这话,是不是你家小子给勾去了!”
春杏听了瞪眼:“他敢,他敢招惹小狐狸精,老娘打折兔崽子的腿!”
枝子凑近刘二琴:“琴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你家红宝为那丫头,魂都丢了。你还说人家李胖,你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呸!这是谁吃饱了撑的造谣?”刘二琴听了气得眼珠瞪圆了。
“敢情你是真不知道哇?”枝子低声说道:“是我家五刚说的,你家红宝整天围着那丫头转,又是送糖块,又是帮干活,就剩把心挖出来了。”
刘五刚,李胖整天和儿子李红宝厮混,枝子的话应该不假,再说,刘二琴自己不聋不瞎,多少也有察觉。可是,儿大不由爷,她哪来管得了?
刘二琴没心情扬粪恶心张美玉了,自家男人想着张美玉,儿子着迷她闺女,这是什么事啊!都怪张美玉长的太好看,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对她着迷?这娘俩生的,哪里像农村人?一张脸蛋,同样在日头底下晒,可人家照样那么白净好看,身子骨纤细柔弱。
刘二琴其实是没文化,形容不上来,张美玉自带文静和书卷气。再瞧瞧枝子,春杏,个个手糙脸黑,张口就是七荤八素,绝对吐不出象牙来。
可是柳家的情形,顶风臭十里,谁见了都能踩上一脚。这可不是小事,自家根正苗红,躲还来不及呢,绝不能跟她家沾上半点关系。刘二琴暗自咬牙。
……
明芳把兔子肉炖好了。人们也该下工了。她将锅盖捂得严严实实,把门窗也关好,尽量不叫香味飘出屋去,免得下工的人们路过闻到。
明理是第一个到家的,他把锄头一扔就奔了灶屋:“小芳!”
明芳赶紧搭腔:“哥,回来啦!”
“兔子熟了吗?”明理洗手,“进屋就闻到味了。”
“在锅里呢。哥,你出来下。”
明芳扯住哥哥往外走,明理:“又啥事呀?”
明芳扯着哥哥到了她的大棚前,打开小门,二人钻进去:“哥,瞧瞧,我的菜籽种上了!”
两块不大的畦垅,刚刚浇过水,泥土松软潮湿。头顶是他编的苇苫。明理眼睛晶亮:“就这样子,能长出苗苗来?”
“这会儿阳光正好,哥,你帮我把草苫掀开一半。”明芳指挥哥哥干活,“对,把草苫子往北卷,傍黑天我再放下来。哥,你知道这叫啥不?”
“叫啥?”
“大棚!”明芳也不敢跟哥哥讲透,说几十年后这种大棚菜遍地都是,“我是想搭这个暖棚,试试看,这些耐寒的野菜能不能在冬天长出苗来。”
“瞎折腾!”
明理完全不相信妹妹这法子在冬天种出菜来。不过他从小疼爱妹妹,哄着她高兴,由她胡闹罢了。
明芳望着掀开的草苫又想到一件事,上面光盖草苫子不行,一旦下雪,冰冷的雪水就会滴落到她的菜畦上,菜芽出来受冻不说,小嫩苗也得被砸坏。还是得想法子弄到塑料布才行啊。
兄妹二人出了大棚,张美玉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