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铁链伴着鲜血飞溅被拔出,被贯穿琵琶骨时有多痛,此时就有多痛!
宁婴只皱着眉,低头看了自己的伤处,不用她说什么,楝安尊者反手握住另一边的玄铁链。
血花四溅,两条铁链沾着殷红的血躺在雪地上。
凤渊嘴巴一瘪,两泡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宁宁,你是不是很疼呀?”
楝安尊者从袖中拿出丹药递给宁婴,“你这半年受苦了。”
宁婴接过白蓝小瓷瓶,取出里面的丹药吞下,道:“宁婴犯了错,这是应得的惩罚,哪有受苦不受苦一说。”
“可是宁宁你又没做错什么呀。”
大崽子扯了扯宁婴的袖子,“宁宁,呼呼就不疼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宁婴:“......”
祖宗,痛的是她,不是你,你哭个什么劲哟。
宁婴好一阵手忙脚乱的哄好了小祖宗,回头就看到自个儿师傅看自己的眼光不大对劲。
凤渊红着眼,宁婴被楝安尊者拉倒了一旁:“丫头,你自己说,那小子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楝安尊者指了指脑袋,虽然他对占他家徒弟便宜的臭小子看不顺眼,但对方要是脑子有问题那又不一样了。
宁婴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师父你还要问吗?
师徒两眼神交流了会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后,楝安尊者对凤渊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师父,怎么突然就给我减刑了?宗内发生什么事了?”
天衍宗向来赏罚分明,就算是特赦那也得是将功补过。无缘无故就把她放出来了,宁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凤渊紧跟在宁婴身旁,安安静静地听着二人谈话。
楝安尊者捋了捋胡须,又摇头又点头,“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宗内近来不大安稳,为师怕你在禁山不安全,跟掌门求了情让你先出来,等以后将功补过。”
说是这样说,但宁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楝安尊者自然知道瞒不过自己的徒弟,也不藏着掖着,“你可知天机子?”
“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怎么又与天机子扯上关系了呢?
楝安尊者道:“千年前,天机子曾卜过一卦,卦象显示,千年后,苍生大劫。”
“......”
“是什么劫难,天机子也算不出来。”
天机子,也算是活在传闻里的人物了。一手卦术,上算天文,下算地理,前知百年事,后晓未来。
修仙界里可没有人敢得罪这位,不过这位向来来无影去无踪的,也没有人找到过他。
闲话不提,既然是连天机子这样最能预知天道命运轨迹的大能都不能算出这一场浩劫究竟是什么,那........
“没错。这一场劫难,不可预知。”
一场不可预知的劫难,是什么?
宁婴抿紧唇沉思,身旁的凤渊握紧她的手:“宁宁。”
楝安尊者眺望着远处:“不过你也不必这么忧心便是,这场浩劫,天机子算出源自天衍宗。”
“源自天衍宗?”
这又与天衍宗有何干系?
“为师也不知,我们与掌门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来,直到妖皇突然开始滥杀无辜。”
宁婴总觉得抓住了什么线索,又握不住,“师父说的是前任妖皇?”
“到如今妖族也没选出新的妖皇,现在妖族的管理者也不过是个代理人。
妖族的规矩与我人族不同,他们看重血脉延承,唯有妖皇的直系血脉才有资格当皇。”
所以...现在的妖族没有妖皇?
楝安尊者点头回应宁婴的问题:“前任妖皇被封印之前不曾有子嗣,自然也就不会有新的妖皇。”
“可这又与我天衍宗何干?”宁婴突然想起那个传闻,天衍宗的禁山里关着妖族的皇
她瞳孔一缩,“禁山关着的是前任妖皇?”
“没错。”
楝安尊者毫不避讳,“禁山里确实封印着前任妖皇,你在山上感受到的震动应该也是他弄出来。”
这么说来,天衍宗多年来啥事也没有,禁山突然就雪崩了,很可能是因为妖皇要破封了!?
“你也猜到了事情的起因,为师为你求情掌门师兄提了一个条件。”
“妖皇破封在即,当年我们十二人联手,加上天剑派的长老也不过将其封印,这么多年了,妖皇的实力恐怕更加深不可测了。”
楝安尊者感慨道:“为师与掌门翻阅古籍也只找到了一个法子将其再次封印。但是需要的布阵材料十分珍惜,长于无望涯底。”
“师父是想让宁婴去寻这材料?”
楝安尊者叹了一声,“近来宗内事情不少,我等都无暇分身,只能让你去了。”
“师兄呢?”宗门大比的事也忙的七七八八了,这种适合拿功劳的事情怎么也该白术来才是,这样有利于他累积威信与人心。
但是怎会是叫她这个不听管教的弟子去?宁婴百思不得其解。
楝安尊者也不奇怪,宁婴与白术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算不好,也是他这个做师父的没有处理好二人的关系,如今才会这样。
不过,徒弟大了,当师父的管不了喽。
“白术他被掌门派去做别的事了,没有空闲,此事只能交你了,宗内其他的弟子为师也安排了一些去寻其他的布阵材料。”
楝安尊者作为师父为徒弟做的,宁婴不会拒绝这份好心,如果楝安尊者不求情,也许因为妖皇的事宁婴可以暂避这百年刑罚,但也只是暂避。
无望涯远是远了点儿,危险是危险了点儿,但是叫宁婴选,她还是更乐意去无望涯。
被封修为关在一个地方百年,是个正常人都得憋疯。
宁婴还好,她还有个凤渊陪着她。
只是,一个别人看不透的人,一个人呆着,就已经很可怕了。
宁婴不知道,这一趟,是她人生最大的转折点。
命运的齿轮从不为谁而停。
她以为她曾受过的所有已经是痛极悲极,而这走着一趟,她失去的,是她前半生中唯一能给她带来温暖与欢乐的。
时光从来不留情,留下的,只有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