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公交车司机也是个明白人,很快就从恐慌中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车门,一嗓子把愣神的乘客的魂儿全都吼了回来:“还不下车?等死啊?”
郑不凡离车门近,一个大步跨出,成了第一个下车的人。
下车后他环顾四周,发现马路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不远处甚至已经发生了连环车祸。
那条莫名其妙变得跟一栋楼一样高的土狗只是傻傻地四周张望,好像眼神中也有些迷茫。趁着它愣神的机会,郑不凡第一个想法便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然而郑不凡刚一回头,就见到一辆疾驰的摩托车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让开让开!!”驾驶摩托车的是一个身着古装的老人,看起来颇有那些古装剧中的老儒士的风范。
搁这拍戏呢?
郑不凡连忙闪过这疾驰的摩托车,若是慢个半拍,恐怕自己不死也得半残。
郑不凡往反方向飞奔逃跑,身后还跟着一批公交车上下来的“难民”。
“我真他妈服了,那是什么鬼生物?!”
“呜呜…妈,跑慢点,等等我啊…”
马路上各种呐喊声此起彼伏,一阵混乱。
不远处有个看起来六七岁的男孩指着郑不凡身后,眼神中充满了好奇,“那是神仙爷爷吗?”
郑不凡皱了皱眉头,回头望了一眼。
好家伙,那土狗好像被什么东西伤到了,痛苦地吠了一声,差点没把方圆十米的人耳膜尽数震破。
应该是警方赶到了吧。
郑不凡心想,回过头去,继续跑路。
谁想就在自己身前,莫名其妙站着一个神色自若的白衣年轻男子。
这人不躲不闪,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傻愣愣地盯着郑不凡。
惯性的缘故,郑不凡是停不住了。
因为太近的原因,也没法绕过去。
于是乎郑不凡紧闭双眼,希望两人相撞,能够稳住身形,不要摔在一块,后面跑得飞快的人也别踩到自己。
但是郑不凡并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一阵疼痛,只是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块棉花糖上,然后就顺势往后一倒。
一只手很及时地出现在自己的腰上,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自己。
郑不凡睁开双眼,看到那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这位先生,我对男人没兴趣。”郑不凡偏过脸去,正色道。
那男子依然面无表情,道:“我也对男人没兴趣。”
“陈一,干嘛呢?干活儿了,这可是灵气复苏后第一只狗妖,一定要抢在那几个家族之前把妖丹抢到手!”
不知从哪蹦出来的一个青衫老头一巴掌拍在这白衣男子头上,语气不善。
那被唤作陈一的白衣男子哦了一声,将郑不凡轻轻送出,抱拳致歉。
郑不凡看着两人往那巨型土狗的方向飞奔而去,速度堪比那奥运会短跑冠军,偏偏又不会和反方向的人群撞上。
灵气复苏?
狗妖?
妖丹?
郑不凡有些恍惚,小说里才有的桥段,怎么突然出现在眼前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颊,一定是睡得不够多,现在还在梦里呢。
但拍完脸颊,仍然没有醒来。
他哦了一声,一定是力度不够大。
于是他径直走向路边一根电线杆,狠狠地用额头撞了上去。
一个路人跑过,看到此景,不由得稍稍放缓了速度,口中喃喃:“这哥们,被吓傻了?”
郑不凡瘫坐在地上,眼神迷离,额头上流出一滴滴鲜血。
我草,好疼!
……
……
夜半时分,武当山灯火通明。
武当山只在晚上封山一事上相当严格,关于商贾摆摊整夜市,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给过了银子,手上有那武当山的商贾印章,那便能得到武当山的庇护。
不过郑不凡和袁寒阳并没有参与这热闹非凡的夜市,而是在一家客栈中相对而坐,神情肃然。
“郑兄,编纂天下英雄榜的,是那七星门,而不是什么云雨楼。”
袁寒阳眼神中有些许疑惑,饶是他这等专长于收集情报的智道大能,也从未听说过郑不凡口中的“云雨楼”。
郑不凡闻言,双目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
他在和袁寒阳登山时,不知为何忽然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发现失去意识前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一些偏差。
“阳哥,你怎么看?”
郑不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眼前这袁寒阳是七星门派来辅佐自己的,并且最擅长的似乎就是收集情报,否则也不会有“万事通”这么一个名号。
郑不凡虽然涉世不深,但谁能信任,谁不能信任,他心中还是有些把握的。
“虽然我对禁忌的魂道很感兴趣,也收集了相当数量的情报,但大多数还是些零碎的传闻,毕竟尝试修炼魂道的人无一例外地都会夭折在半路,郑兄这种成就,已经当得起魂道大师的称呼了。”
郑不凡苦笑一声,以心声回道:“其实我身上的魂道气息,并非是我自己的修行成果,而是归功于逍遥剑神。”
袁寒阳恍然,摸了摸下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孟老说当今世上魂道成就最高的是一位神秘的剑修。如果是那位神秘莫测的逍遥剑神,那一切似乎都可以理解了。”
郑不凡拿起桌上的酒壶,小酌了一口,真苦!
但这苦味过后,便是一缕若有若无的甘甜,让人回味。
这是武当山的招牌,阴阳酒中的阴酒,据说与那阳酒混合,便有增益修为的功效。
只不过阴酒便宜得几乎一文不值,而阳酒却有价无市,贵得一塌糊涂。
袁寒阳作为天下英雄榜上第六名的修士,自然不是没有关系,整不来一杯阳酒,但有能力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虽然郑不凡是一位合道境的剑修强者,这等境界足以跻身天下英雄榜前十名,但经验老道的袁寒阳很清楚,郑不凡境界高是一回事,杀力差的一塌糊涂又是一回事。
各种古怪之处,让袁寒阳始终在心中对郑不凡有些戒备,并没有将其当成真正的朋友。
两人沉默了许久,袁寒阳拿起客栈送的那壶阴酒,往自己的酒杯盛满,一口饮尽。
“郑兄,其实我曾经听闻过一个跟你类似的经历,只不过…太过离奇,根本没有多少人相信这是真实的经历。”
袁寒阳吐出一口浊气,以心声传音缓缓道。
“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市坊流传的鬼怪传说,但我却深信不疑。因为…我便是故事中人。”
忽然,郑不凡眉头紧锁,面色不善。
袁寒阳很奇怪,自己还没讲这故事呢,郑兄为何就如此表情。
在郑不凡的心海中,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出现。
【郑不凡,你我可以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