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想睡又睡不着。小姑娘,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说不定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枪兵满脸疲惫地躺在马车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杀气四起。
“不不不,我是真的想听,因为你说你哥和我很像,而我又觉得他和我朋友很像,就很有兴趣。绝不是想听睡前故事!”枪兵急忙摆手,话里话外都透着强烈的求生欲。
“……嗯,我先看下这张羊皮纸,你先等着。”妮丽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整理着情报。
“好……”就像耍着小脾气的小狗子,枪兵发出慵懒的声音翻了个身,还“哼哼”了两下。
“……!”从妮丽那传来了与她气质不符的惊慌失措的声音,枪兵立刻翻身撑起身体抓住长枪扑到她面前。
“怎么了?”
妮丽没有理他,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个枪兵从未见过的小物件套在耳朵上,急切地呼唤着,但没有得到回应。
宛若脱力一般,女孩的目光黯淡,身体渐渐软了下去,手指缓缓指向羊皮纸的一处。
“这个地方,按行程来看我哥正好在这附近。”
枪兵看了看她所指向的地方,表情立刻变得扭曲了起来。
“喂喂喂……那里可是比尔马克试验场啊……从那里回来的角斗士仅有一人,并且几天后就因恶疾死去,唯一一个零生还率的试验场。”
妮丽听罢立刻抄起战矛就要跳下马车,枪兵抓住她的手腕制止道,“你不要命了?冲动乃大忌,孤狼挑战猛虎就是在送死!”
妮丽转头看向他,那双一直波澜不惊的红宝石瞳孔现在正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以至于从地狱中生还的孤狼也一时被其所震慑。
“我所有的,也只有我的大灰狼而已。而且,我比狼可怖得多。”她的目光无比纯正,全身所透露出的无暇的气质,正是来源于她坚定的意志。她的目的地,从来只有一个。
枪兵愕然地看着判若两人的女孩,握住女孩手腕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略微降低,但随即又加大了力度。
“你们有互相通讯的手段对吧,对你而言,你所敬仰的兄长是不是一个好勇斗狠不做任何准备和联络就踏入死地的莽夫?他没有联系你,也许正意味着他现在并无生命危险,认为当前事态并无让你改变行进路线的必要。但如果你坚信他已经遇险的话,我不阻拦你。”
枪兵缓缓松开了女孩的手腕,但女孩却咬紧着牙关,眼神迷离,内心依旧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依据我对故事中你兄长的判断,我会决定是否与你一同前往。”枪兵将长枪抱在怀中,在女孩身边坐下,“正好那里,也算得上是我的宿命之地,我也有前去那里的理由。”
妮丽僵持了片刻,也将战矛抱在了怀中,缓缓坐下。失落的样子,与之前的枪兵并无二致。不论外表多么波澜不惊,意志多么坚定,害怕孤身一人的心情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啊。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女孩缓缓讲述起了一个流落在阿拉德的魔界少女和天界青年的逃亡故事。
此刻,在比尔马克帝国试验场中,一个穿着明显异于阿拉德人的黑发少年正拖着两个如咸鱼一般昏迷过去的人,一边怒骂一边狂奔,身边硝烟四起,爆炸声此起彼伏。
千疮百孔的森林深处传来无数机械齿轮的运转声,一个巨大的机械巨兽以与身形完全不符的高速向少年发起了冲击,巨大的战斧闪烁着森蓝色的电弧,携带着巨大的能量与冲击力砸向地面。
“哇啊啊啊啊啊——!”少年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魔法阵,以喷气式战斗机的方式使自身加速躲过了这次攻击。
少年忍无可忍地将右手的魁梧青年甩向了前方,又将左手白霜般的白发少年扔了出去,使其恰好落在青年的身上。
“唔嗯……”“呜哇……”随着两声沉闷的呻吟,少年宣告着反攻的开始。
“魔皇不发威,你当我是冰受啊——!”魔法阵在少年的手中、头顶出现,庞大的能量在阵眼处聚集,所散发出的气势,仿佛将吞噬一切,为即将毁灭一切的破坏力积聚着怒火。
“Ice rain——”冰之晶锥于钢铁巨兽的头顶结晶完毕,以撕碎钢铁般的气势带着凛冽的寒气刺向敌人。冰晶与钢铁发生了猛烈的碰撞而破碎,碎裂的冰晶又立刻结晶冰封住了钢铁巨兽的身躯。
“Lightning——Go!”雷光屏障闪耀着不弱于钢铁巨斧的雷光,以破空之势急速撞向被限制行动的巨兽,银色火花闪烁,巨兽的四肢不自然地扭动着。
“Darkness——”仿佛吞噬万物的黑暗领域于巨兽脚下扩张,扭曲的重力压迫着刀枪不入的钢铁之躯,如同在向帝王俯首称臣。
“Fireroad!”狂暴的烈焰如同吞噬万物般,将钢铁巨兽吞入火海。在极寒与极热的洗礼之下,哪怕是钢铁之躯,也必将化为灰烬。
少年拍拍手,抖落了长袍上沾染的灰尘,带着一丝嘲讽的邪笑转身离去,并再次扛起了两条咸鱼的腿。
震耳欲聋的怒吼从身后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气势丝毫不落下风的烈焰风暴。少年惊恐的哀嚎响彻着整片森林,如丧家之犬般极速奔逃。
“这特么是个什么东西啊!打你个棒棒锤!废柴枪手弱鸡冰受!要你们何用!”
“吼——!”巨兽挣脱了寒冰的束缚,再次以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发起了冲击。
“呜哇啊啊啊啊——!劳资就不该答应赛丽亚那小妮子跑这鬼地方来找人!救命啊!”少年惊恐的哀嚎冲上了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