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Emiya?”
卫宫士郎完全愣住了。
“……原来如此,是你啊。那个神奇的魔眼持有者。”
Archer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苍银骑士——
洛千夜微笑着,坦然自若地与Archer对视。
“不,说赝品也不完全。我应该算是另一个『亚瑟.潘德拉贡』的,不完全的『拟似从者』呢。”
Archer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是吗?那我也能明白些许了。但你,有介入这场战斗的理由吗?”
红色的骑士与苍银的骑士对峙着。
洛千夜沉默了。
他回过头,看向了脸上讶异还没有完全褪去的卫宫士郎。
红发的少年也注视着他。
“你……真的是千夜吗?”
对于这一点,洛千夜没有丝毫犹豫。
“是的。即使以现在的姿态出现,我的本质依然没有改变——至少现在没有。”
卫宫士郎看着他已经变为碧色的眼眸,许久,才微微安心起来。
“那……你刚刚所说的,那个名字——”
英灵——Emiya。
对于卫宫士郎而言,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忽略这个名字。
因为那个读音——便是他最为熟悉的,“卫宫”二字的读音。
洛千夜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呐,士郎。无论如何,你都能坚定自己的理想吗?”
被问到了意料之外的问题。
不,其实也比起眼前的情况,也并没有那么意外。
至少,卫宫士郎还是很快做出了回答。
“啊,是的,只有这份理想,我,绝对不会放弃。”
坚定。
从少年的话语中,只能感受到这个了——
所以,洛千夜沉默了下来,然后,做出了决定。
“Archer,我不会插手了——至少在士郎放弃之前,不会。”
“嗯?”
听到了相当出乎意料的回答,Archer不由得挑起了眉毛。
“你的意思是,如果卫宫士郎从始至终都坚持着那个可笑的理想,即使战死,你也不会出手吗?”
洛千夜又一次微笑了起来。
“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啊,Archer。如果士郎真的坚持着那个理想,那么……”
就一定是,你的败北了。
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
但想必Archer已经理解了吧。
苍银的骑士一步步后退,撤出了交战的区域,但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即将交战的二人。
Archer用看似漠然的眼神注视着卫宫士郎。
他一步踏出,挥起了剑——
…………
“唔!”
相同的剑,相同的双刃互相交锋。
卫宫士郎的一击与Archer的一击完全相同。
然而尽管如此,冲突每每累加都会令刀刃变钝,身体负伤。
应该被阻挡下来的一击,贯通了。
左手的干将被Archer的干将击碎,凶器横扫过来向着卫宫士郎的身体一闪。
“呼哈啊………!!”
尽管扭转身体躲闪了过去,但也不是轻微擦伤可以了事的。
并不至于即死的伤痕,却是确实的切断了血肉,迟早会演变为致命伤的吧。
“可,恶……!”
红发的少年用骂声来压抑痛楚,用右手的莫耶砍向冲来的敌人…!
“什么!”
那也立刻碎裂,被轻易防住了。
明明是相同的剑,相同的剑法,却有着无法跨越的壁垒。
“你难道以为你的干将和我的干将是同等的吗?你对基本结构的想定还太天真。无论外表和你的想象如何接近,材料如何相同,构造中缺乏‘理’的话自然会崩坏。虽说只是想象,但不合情理的话也必会瓦解。”
即使二人的交战已经到了这般地步,Archer依旧做出了指导一般的解释。
或许疲于应付着每一次攻击的卫宫士郎没有注意。但作为旁观者的某人,却已经心下了然。
眉间与侧腹。
同时横扫向卫宫士郎要害的Archer的一击,
“呼啊!”
用当场投影出的双剑接了下来!
“唔”
头痛到令眼球麻痹的地步。
这并不是当场施展投影魔术所造成的负担。
这是,那种头痛。
只有卫宫士郎自己知道其存在的——
每每面对着Archer就会产生的微热。
这种感觉,到了如今已经成为了最大的负担,令卫宫士郎几乎发狂。
“呼啊,啊!”
将挥出的剑刃弹开。
向着冲入的他的身体斜砍下去。
这每一次,赤红色的头痛都在灼烧着卫宫士郎的瞳孔。
这就是卫宫士郎与英灵emiya同时存在的矛盾吗……
洛千夜注意到了卫宫士郎的异常。
从Archer和洛千夜那里模仿了剑技,甚至连Archer的复制技术都学会了。
卫宫士郎能够熟练使用它也是当然的。
因为他的技术,正是花了长久岁月所得到的,‘最适合卫宫士郎的战斗方法’。
洛千夜那时做的,也只是粗糙的搬运。
总之,对于卫宫士郎而言,这剑法不可能无法熟练掌握。
“啊咳!”
眼球要麻痹了。
每每挥剑,火花每每四散,都会有足以致使卫宫士郎失明的闪光占据住他的视野。
实力远远不及,每放出一击视野都会被染成赤红。
只是这样的话还没有关系。
身体早就已经破烂不堪。
区区头痛,与已经裂开的腹部烙铁般的疼痛相比不算什么。
问题是,正因为还有尚未从他那里引出的东西,这头痛会永不停止。
士郎好像要撑不住了……
洛千夜逐渐感到了焦虑。
他这时已经明白了,原本上帝视角带来的,极大的弊端。
他犹豫着,最后却没有踏出那一步。
因为他可以看到,卫宫士郎的眼中,那份始终没有消退的坚定。
即使逐渐动摇,逐渐因剧烈的战斗失去光彩。
但,绝对没有彻底的消失。
…………
“总计五把了吗。通过投影的复制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我很了解你的魔力量。看这样子应该还剩三把……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嘲笑的话语里搀杂着失望。
撑不下去……?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只是,从Archer身上传来的——那些东西,一直,一直影响着卫宫士郎的心神。
“总之,即使你领悟了,只怕也不可能实现。现在的卫宫士郎没有足够用来生成的魔力。没错,不管怎么说……”
头痛更厉害了。
那家伙,Archer像要决出胜负一般将双剑高高举起,
“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一丝胜算!”
像是要交叉成十字一般,双剑从卫宫士郎的头顶上挥下。
“呼!”
卫宫士郎用于防守的双剑碎裂了。
身体像是被铁锤敲打似的麻痹了,头痛终于不光灼烧眼球,也开始灼烧大脑。
有什么,渐渐流入了卫宫士郎的脑海中。
流入了,如今这个“卫宫士郎”的存在之中。
所以,
比起疼痛,
这,才……
更加可怕。
那是Archer的记忆。
使他改变成这样的理由。
将来,卫宫士郎这个人将会品味到的事情,在此看到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那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卫宫士郎不知道。
一定没有人能下判断吧。
美丽的东西是丑陋的,丑陋的东西是美丽的。
从客观上来看并不是那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然而,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严重的扭曲。
诡辩,假称,奸计,自恋。
所看到的大部分,都是那样的东西。
身体,是由剑所成。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似乎也没有关系。
有着誓言与要守护的理想。
为了它们无论失去什么都无所谓。
被人背叛也没关系,只要不被自己背叛就坚信会有下一次。
不曾叹息,也不曾给人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的话。
就会像这样,被只是视做可以利用的机器吧。
红发的少年,就这样渐渐被染上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