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气氛成剑拔弩张之势,从更远处的山林吹来一阵阵的冷风,似乎缓和了一些这紧张的氛围。
“龙婧使出了星空借灵?”密林深处,没有人不吃惊的,璃焕也是不顾自身伤势,站起来呆呆地盯着面目全非的战场。
“看样子皓月之灵也是被龙婧借用了去,不然她那么重的伤,不会恢复的如此迅速。不过,无论凤凰秘技还是苍龙秘技,所消耗的灵力都庞大得不可想象,而且对身体有着极大的副作用。这样强大的秘技,她们每一次与敌人战斗时,不知能够连续发挥出多少次?”
废土之上,琅凰已恢复了镇定姿态。她高傲地看着龙婧:“苍龙秘技果然非凡,我凤凰一族的秘技自愧不如。不过似星空借灵这种逆天的秘技,我想短时间内,你最多也只能发动一次。所以,在你巅峰状态若不能完全把我抹去,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龙婧心头自是一惊,发动星空借灵,间隔是一个月。如果这一次依然不能够将琅凰抹杀,那她再也无计可施了。
琅凰又自以为是道:“即使你能将我杀死,但火凤凰有一项天生复活的本领,所以我的生命几乎等同于永生。”
龙婧惊呼:“凤凰涅槃!……可恶!”
“没错。呵呵……正是凤凰涅槃,而且每次重生后,我的灵力都会比之前更加强大。”琅凰骄傲地眯缝着双眼,笑得很邪恶。
“哼,哈哈……”龙婧也突然大笑了起来,镇定地说,“你把我当做是刚出生的无知之辈吗?凤凰涅槃的确有可能令火凤凰重生并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不过我却听说浴火重生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
琅凰面色青一块紫一块的,目光里透露一丝丝死寂的气息。
凤凰秘技第一二重在琅凰灵力足够时,本可以无限使用。但若使用了凤舞九天后,只有让身体因施展秘技受到的暗伤恢复后,才能够再使用凤凰三重秘技,否则会让那些暗伤永远滞留在身体中,让人痛不欲生,直到下一次凤凰涅槃。
也就是说,发动凤舞九天的时间间隔是十天。固然琅凰本体的防御强悍无比,但如今龙婧的八音合一也不可小觑,所以才与她打起了心理战。不料被识破,反倒让自己陷入僵持不下的窘迫局面。
琅凰一咬牙,高声说道:“那就放马过来吧。我乃天生凤凰,何惧死亡!”
“龙吟八音之‘八音合一’,去!”
天空流光溢彩,那是两人激烈的碰撞所流露的光芒。一照面,龙婧便全力向琅凰发起进攻,琅凰不遗余力地躲闪、防御,竟也没让龙婧的攻击伤害到自己。
不知战了多久,两人的身影忽然分开来,停止了战斗。却见龙婧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立于虚空之中,而琅凰依然朝气蓬勃,傲立在青空之中。
这时,琅凰癫狂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虽然你用秘技星空借灵恢复了自身力量,不过苍龙的速度始终无法与凤凰比拟。这场战斗我赢定了。”
密林里一阵骚乱,精灵们提心吊胆看着这场生死战斗。但不是每个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二人的打斗上,璃焕发现,殇涧一直愁眉不展,他知道殇涧对祭阳挂念不忘。璃焕狠狠地咬着牙,心头重复着:“还是不行吗,龙婧,让大家瞧瞧你真正的本领吧。”
“可恶,琅凰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我该怎么办?这样打下去,我非输不可,那大家……”龙婧心里焦急如焚,盘算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也许一着不慎,她就万劫不复。
琅凰讥讽的目光落在龙婧身上,说道:“怎么了?你刚才不可一世的气焰哪里去了?若再不向我攻击,我可要反击了。”
“你……”龙婧一时无话可说,眼中全是愤恨光芒。
“看拳!”话音未落,琅凰已幻步到龙婧咫尺之外,对着龙婧鳞甲覆裹的脸就是狠拳。龙婧竟然防不胜防,硬生生挨了那一拳。
“好快!”璃焕看得惊心动魄,不由得惊呼起来,一时间,战斗场面成了龙婧被动挨打的局面。
“坚持下去,龙婧,你一定可以突破自我,释放体内真正的力量。”璃焕心里暗自祈祷。
“你觉悟吧龙婧,”琅凰神色得意洋洋,她说,“我立马送你下地狱。”
她的面目十分狰狞,手上凝聚起杀人的火焰,仿佛整个漆黑的空间里就剩下那团夺人性命的火焰,无法逃避。
龙婧满脸的惶恐,眼看火焰就要穿破她的胸膛,了结她的性命。
“苍龙变!”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忽然脱口而出,犹如醍醐灌顶帮她脱离了恐惧之渊。
忽地,龙婧周身大绽光芒,体内释放出一股无法匹敌的力量,将琅凰不可一世的拳焰一下子震开了。
而龙婧整个容貌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全身的鳞片逐渐潜藏入身体里,肌肤柔韧玉嫩,眼神却尖锐异常,如同雪国的最深处,一座瑞雪覆盖的冰山。此刻的龙婧,完全一个倾国倾城的冰冷美人。
荒山野林,一片沉寂。
密林中却传来虚惊的呼叹。
璃焕兴奋说道:“她终於完全解开封印了,这才是最完美形态的龙婧。”
一旁的轻沂听见后,脸上不由自主燃起一阵醋意,接着一阵失落涌上心头。而璃焕全然没有察觉到轻沂脸色细微的变化。
“苍龙变?”琅凰脸色有些疑惑,意识停顿在龙婧把她的拳焰震开的一刹那,“和刚才相比灵力又显著提高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龙婧也是满脸疑惑不解,那声由心而发的“苍龙变”分明是自己的声音,潜意识里自己就不加思索地喊了出来。
苍龙一变,神鬼色变!
“打斗流失的力量,又恢复了。我的胳膊,脸……呵,哈哈……”龙婧很是开心,发自她内心的笑,弥漫半个囚神山脉。
自然,龙婧高兴不仅因为她的美貌得到了苍龙变的恩泽,而不是满脸依如皱纹一般的龙鳞。而且,她自身的灵力又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提升。龙婧感应到,璃焕、君临、避风等南冥府的精灵,他们并没有逃命远去,而是躲在密林中,十分关切地注视她。
她幸福的笑容里,充满了希望。
“笑够了没?”琅凰十分生气,在她看来,龙婧的笑不仅仅只是对自己的一种嘲笑,更是对火凤凰尊严的侮辱,绝对不可以饶恕。当然,她也有对龙婧无可挑剔的容颜,几丝嫉妒。
“你是在妒忌我?”龙婧的眼神一下子如冰块一样冷,盯得琅凰浑身一个激灵。
“我为什么妒忌你?以为自己变漂亮了,就沾沾自喜了吗?告诉你,我会让你的容颜,如昙花一现!”
琅凰以为,龙婧言下之意是说自己妒忌她的美貌。但如果将她毁了,那刚才发生的一切,自己大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然而,一切都如琅凰想的那样,从没发生过吗?事实是永远无法更改的,即使你刻意回避,不去想它。
“知道我为什么可以一次次的变化,直至令你畏惧的程度?”龙婧左手缓慢游走在右臂每一寸雪白的肌肤上,神情怡然。
琅凰本不想回答她,但龙婧在碧空中一个人蹁跹起舞,招来许多发光的飞虫,如同舞姿于星海之中,没有半点想要与她战斗的意思。自己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静了片刻后,琅凰终还是回答了龙婧的问题。
“因为你是苍龙。”
不一会儿,龙婧停止了舞步,将目光投向东方天际,一群发光的光虫子,却还在她四周聚集飞舞,如童话一般美丽。
星辉洒脱,此刻东方亮起了熹微的鱼肚白。
“因为你,琅凰,因为璃焕、姬渊,以及南冥府所有信任我的精灵,我才能挣脱一切禁锢束缚。所以我要感谢你,虽然你是无意激发了我的潜能。而我感谢璃焕,感谢那些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精灵们,因为他们的希望带给我更大的希望。同时我也可怜你,你没有哪怕一个朋友,更没有爱,没有良知,甚至,你舍弃了希望。”
龙婧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很诚恳,没有一点掺假。龙婧想让琅凰明白她与自己相比到底缺少了什么,这也是龙婧说琅凰妒忌自己的真正原因。
“爱,良知,希望,你不觉得这样的话会贻笑大方吗。哈哈……”只见琅凰疯狂地大笑起来。
“你简直无可救药。既然你不领情,也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龙婧听到琅凰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就明白她的内心已经彻底扭曲,丑陋无比。虽然她生得一副好面孔。
她本打算劝琅凰改邪归正,但看琅凰的态度,恐怕是没有一丁点办法让她回心转意了。
“苍龙变之‘撕碎星空’!”
音落之时,龙婧的手掌一下子变成了龙爪。她跳着动人的舞,朝琅凰挥舞了几爪,几道流光便划在了琅凰脸上。琅凰竟没有丝毫反应,顿时脸颊渗出鲜红血液。
“你……!”琅凰手指抹了抹脸,又是气愤,又是害怕。刚才琅凰不是不想躲避龙婧的攻击,但她正想移动身体时却发现整个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如同树木生在大地一样,无法挪动。
“你不想让我如昙花一现吗?如你所愿,我不躲避,让你三招,三招后我若不死,你死。”龙婧冷冷地说。
“好,很好,你去死吧。”琅凰发现束缚她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双腿疾奔,双臂运起凤凰火焰之力,轰向龙婧雪白的脸蛋。
龙婧当真不闪不避,任由那带着火焰的拳头朝自己脸上挥来。眼看拳芒与龙婧接触,却见龙婧的脸颊浮出一片片金色的龙鳞。
“铿锵!”
“啊!”
第一声是琅凰拳头打在龙婧脸上发出的声音,第二声是琅凰忍着手臂的剧痛。
琅凰只觉得火焰拳头触碰到的不是脸,而是坚硬无比的金属。那股挥拳的力道,反倒是自己承受了一般。
“第一招已过,还剩两招。你的生命也只剩下两招的时间。”
琅凰愤怒地一咬牙,手臂幻化成一柄火焰弯刀,念道:“凤凰陨之‘落焰弯刀’!”
顾名思义,这类凤凰秘技是以消耗自身生命为代价,如今琅凰命在旦夕,也只能孤注一掷,全力一搏。
龙婧见琅凰如此,皱了皱眉,但什么话也没说。琅凰全速冲刺,那以燃烧自己手臂的落焰弯刀刺在龙婧小腹下,只听“当啷”一声,琅凰目瞪口呆,竟忘记了疼痛。
因为琅凰的右臂已经折断。也许,相比自焚生命的“落焰弯刀”之痛,断臂之痛对琅凰而言也只是如蚊虫叮咬。
“凤凰陨之‘百鸟朝凤’!”
“凤凰舞之‘凤舞九天’!”
“凤凰舞之‘玉石俱焚’!”
“龙婧,我与你同归于尽!”
只见琅凰褪去了身装,化身火凤天凰,在天空凄凉地鸣叫。
东方的天空露出半个红玉盘,却比火凤凰散发的光芒弱了许多。无数的鸟儿叽叽喳喳地从树林里飞了出来,犹如飞蛾扑火般朝火凤凰飞去。
那些鸟儿,在火凤凰的四周飞舞着,形成一个巨大的“鸟巢”,将火凤凰的火焰阻隔。突然火焰穿透鸟巢,鸟儿们一只只被火凤凰吞噬。
龙婧望着那逐渐缩小的鸟巢眉头紧锁,暗道不妙。手指结符念道:“苍龙变之‘金甲护体’!”
顿时,龙婧全身上下,从肉质里长出一排排密集的金色龙鳞,金光烁烁。金色龙鳞化作一副黄金铠甲,曰:龙鳞宝甲。
“咻咻!”
“轰轰!”
火凤凰化作了无数的火焰长剑,照得微白天空彤红斑斓,火焰长剑摩擦在空气中形成无数细小的气流漩涡。风起云卷,气浪滔天,火焰长剑在龙婧咫尺范围内,像是施起了爆炸符般,一柄柄的爆炸了,如同晴天霹雳。
龙婧所在的那片天空,燃起了一团凤凰形状的火焰。她在凤凰火焰里面挣扎,试图想要逃出火海,却被一堵无形的火焰壁垒给阻拦了。
火焰足足燃烧了半个时辰,当最后一缕火焰消失后,龙婧从高空坠落下来。璃焕等人早在地面焦作地等候这刻来临。
不过,却没人注意到,连同龙婧一起飘落的,还有一片红色的凤凰羽毛。他们把焦点全放在了他们的英雄身上。
璃焕幻步将重伤的龙婧接住,护在龙婧身上的那副龙鳞宝甲在凤凰火焰燃尽的时候,隐匿在了龙婧身体里。
璃焕只觉得,她的整个身子跟当初在夏神域时,祭阳吞噬焰阳火焰后一个症状。他不顾自身伤势,施放出蓝月屏障将龙婧保护住,里面渗透了皓月灵力。
天空已经大白,阳光明媚地照耀着地面这块荒芜的土地。龙婧安静地躺在蓝月屏障里,眼睛缓缓睁开。
“……王……我们该出发了,只是我……”龙婧的声音十分虚弱,不过却带给混血精灵们惬意的微笑。
“你待在蓝月屏障里好好养伤,轩毓和桓钺会保护你。”璃焕示意两人过来,桓钺两手抱起球形的蓝月屏障,真诚地望着着龙婧。
“有我和桓钺在,没有人可以动你分毫。”这是轩毓给龙婧的答复。
十几个精灵整装待发,信心满满朝着囚神山更危险的地方行进。
待他们远去,原先的战场上,那片火红的凤凰羽毛无火自燃了起来,接着火焰化作了一只很小的凤凰鸟,只听那鸟儿口吐人话:“可恶,竟然让我只能保持神兽形态,这个仇,我迟早会报。”
突然,天空响起一个女人飘渺不定的声音,那声音轻柔、动听,却带着十足的威慑:“琅凰,你的使命已经完成,回自己洞穴努力修炼,直至宇宙毁灭、新的人类的诞生。”
“是,谨遵娘娘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