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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神话世界 18:媚

囚神山脉巍峨高耸,怪石嶙峋,山峦起伏,绵延万里。山坳两侧风生水起,涛洪惊天,灵雾缭绕。

囚神山最高峰有三峰,直插云霄。山腰有彩云环绕,目视百米,如登烟霞,垂手而可得。

其中主峰唤作祭神峰,矗立北侧,山林密布,飞瀑横流,琪花瑶草争妍,珍禽异兽固护,景色奇峻险拔,处处包藏杀机。其次诛神峰、囚神峰分别对峙两侧,与祭神峰一并成三足鼎立状。

三峰之内,成一低谷,云雾吞吐,霞光袅袅,目不透视,唤作云霞谷。

一路上,占星婆婆将囚神山里的诸多事情讲解给璃焕,神话一般出入在云霞覆裹的云霞谷,复制精灵蟠踞于诛神峰,离幻精灵被关押在囚神峰的乌毒牢里,有火精灵严密把守,机关重重。祭神峰用于天道祭祀创制精灵,因而最为高峻险拔。

离开迷雾沼泽,璃焕和轻沂等人刚闯进囚神山脉,便误入了水雾凝聚的幻境当中。轻沂侧立在璃焕的左手边,璃焕牵着她的手,仿佛听见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

周围一片朦胧的白雾,显得有些阴森晦暗,幸而幻境是由幻术衍化生成,没有包藏暗杀术,只迷乱了视线寻不着正确的方位,否则他们之中会有不少的人受伤或死亡。

婆婆眉头紧皱,她告诫身后的人说:“你们小心了,水雾幻阵新布置不久,目的以迷惑人的心智不能自拔。”

因为婆婆曾经有段时间一直生活在诛神峰,在她离开囚神大山以前,这一幅幅生动的幻象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而在此时,山脉不仅凝聚了更多云雾,沿山道路也分疏了几分。不得已,婆婆只能带领他们小小心翼翼走在这陌生的山道上,不料竟闯进了其中的迷幻阵,开启了万千幻象。

短时间内,幻象并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是待入其中的时间长了,也会令人精神恍惚,面色无光,瞳孔无神。他们当中,却没有一人精通幻术。

这种情况下,姬渊的占星术也丧失了效果,也许是那神话的灵力太过庞大,压制了她的占卜之术。无奈之举,大家只能撑开防护结界来抵御这若有若无的幻景。但是如此,璃焕也陷入那生动撩人的画面中。

“夏凉”站在崖壁边的一棵葱郁的古青松下,她的眼中没有噙泪,脸上也没有表露哀伤的神情,而是面对璃焕风情万种地艳笑,如同凡世的风月楼上窈窕的青楼女子,千娇百媚。但这慑心的画面在璃焕弥留之际,突然被轻沂的一指琴弦拨成了无数的碎片,如桃花花瓣一片一片剥落。

轻沂的九弦琴早在她离开春神谷以前,就被婆婆用珍贵的神材修复完好了,威力相比从前更胜几分。

璃焕示意可以尝试用暗杀术消除蛊惑人心的幻景。因为当轻沂弹出如刀光般凌厉的琴刃破坏幻象时,璃焕就发现,暗杀术中包罗了浅显的幻术。

也不知神话的灵力多么强大,单就山峰间隐藏的幻阵也困的这些精灵死去活来。祭阳入了这迷雾幻象,会不会九死一生?

这些幻象由缭绕的水雾生起,而水雾是山坳上几列巨大的规则排布的树木吐纳生成的。当棠澈等人祭出武器驱散眼前的幻象时,璃焕察觉周围的水雾被他们手上的利器吸收了一些。

璃焕没弄明白水雾为什么会被吸收,但他猜想,精灵们的兵刃对幻境中掩息的幻象有克制作用。于是他叫上潮汐、姬渊和桓钺,同轻沂一起奔向了不远处的山坳。

近了璃焕才惊奇地发现,那一棵棵身腰粗细的大树,呈六芒星形规则地密布在山坳上。璃焕说道:“桓钺,用你的青铜钺,把这些古怪的巨树通通伐掉。”

“虽然有些难为情,不过今天我桓钺大人就做一回有史以来对这世界最有意义的伐木工人。”正说着,太子桓钺手中像斧的巨钺霹雳下去,可竟不能将其捍动分毫。

“可恶,竟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看我‘九牛二虎之力’……什么?那再尝尝我的‘雷霆万钧’……该死的,我就不信砍不断这些树了……”

山腰上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伐木声,山体震荡,惹得鸟兽惊散。璃焕料定这里就是水雾幻阵的阵心。

他冥思着,要如何能破除这迷幻大阵。这时,婆婆也带领其余的人到了六芒星阵心内。她看出了璃焕内心的焦虑,说道:“璃焕,天底下不存在永远战无不胜的神灵,也没有无懈可击的阵法。水雾幻阵看似难以摧毁,但只要能够封锁水雾的形成,就会不攻自破。”

璃焕的思绪如流星一般飞快地运转着,如何才能破坏水雾的形成呢?把树木依依伐倒,可是这些树干比寒铁更坚硬。将水雾尽数吸纳干净,貌似千年时间仍然不能吮吸完。

潮汐轻轻地说:“我试试看,下一场大雪,或许冰雪可以将水雾冻结。”

于是,潮汐口吟咒语,双手无名指来回不停地扣动、结着复杂的印记。天空中慢慢飘下鹅毛般的大雪,绿色点缀的青峰霎时间白雪皑皑。

水雾渐渐消散,山坳中蜿蜒的道路瞬间清晰明了。但没有等他们从顷刻的窃喜中清醒过来,六芒星周边的山峰,突然地动山摇起来。

众人都不识路途,只得紧随占星婆婆躲避山顶滑落的巨石,等他们逃到水雾幻阵的外围,山坳上的六芒星便如彗星坠月一般,轰鸣地爆炸了。构建六芒星的大树,也被摧毁成了残枝败叶。

等到轻雾完全褪去,废墟之中,一位倾城之女子俨然立于其上。

那女子衣袂飘飘,晶莹头发蹁跹下坠,瞳光明净有神,拥不食烟火之素颜,携涅白古玉之雪肌,胸脯突兀,腰肢纤细,背身挺直而不佝偻。她双手交叉覆于小腹前,楚楚动人,令人敬仰、畏严。而此女子的容颜,正似轻沂击碎的幻象——“夏凉”。

“娘?”璃焕轻吟了一声,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好孩子,到娘身边来。”女子开口说话了,她是真实的存在,并非幻境产生的。

“她不是你娘。你不要过去,璃焕。”轻沂摇晃他的肩膀焦虑地阻拦道。

可是,璃焕似乎完全丧失了意识,一步一步向那女子挪去。众人不约而同朝那绝艳女子施展攻击,却被璃焕依依挡了下来。

眼看璃焕走到了女子身旁,只见那女子妩媚地伸出她修长纤细的右手,欲在璃焕的头上施展咒术。

“接下来,好戏就该正式上场了。待我施展完傀儡术,那么,璃焕你将是我媚麾下,最得力的傀儡王了。”女子娇媚地说道。

众人皆惊,倘若璃焕真成了傀儡,那就再没法子挽救他了。当下,轻沂、姬渊两人欲上前阻止那自称“媚”的妖艳女子。

“哼!哈哈……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一个骄傲的声音突然回响在空旷的四周。

“谁?是谁躲在暗处,给我滚出来!”众人都还没回过神来,倒是媚一下子惊骇于心了。

“我说,你这个冒充我娘的家伙。我娘心地善良,她才不会谋害自己的亲身儿子呢!当初就是你冒充我娘,杀了我两个姐姐。你这个狠毒的坏女人!”璃焕突然睁开眼睛,瞳光如剑飞射,双手牢牢地将媚的右手锁住。

“是你……璃焕,你没有中我的幻术?”

“那下三烂的东西,我才不会第二次中招呢,你就觉悟吧,恶毒的女人。”

“可恶!不过你以为这样你就制服我了吗,做梦吧你。”媚左手幻化出一把冰剑向璃焕劈来,璃焕见状,身形忽一闪,他便移形幻步到姬渊的身旁。

“我们一起上,将她千刀万剐。”不知谁喊了一句。

“都住手,”璃焕制止道,“我要先问她几个问题!”

“哼,璃焕,我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这可由不得你。”

媚的右手忽然闪烁蓝白色的光芒,只见她左手弃剑,用力将右手拼命捂住,嘴里发出疼痛难忍的呻吟。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皓月灵力之‘月灵净化’,只对心存善念的邪恶精灵有效,它会净化你内心的恶念。”

“噢,不……”

媚痛苦地跪在原地挣扎吼叫,她竟伤心地痛哭起来。哭声嘶哑哀长,听得让人万分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终於清醒过来。没等璃焕问她,媚却先开口说道:“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虽然你帮我净化了心中的恶念,可在我的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份执念。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就杀了我,替你的两个姐姐,还有替你的娘亲、我的孪生妹妹报仇……你替她们报仇,赶快动手吧,不要叫我有半分的痛楚。”

她闭上双眼,眼角竟又“哗哗”流出泪来。

“你是娘亲最好的姐姐,”璃焕向媚走了过去,脸向着天空说,“娘亲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女子。所以,媚,我相信你的本性应该和娘亲一样善良。你虽没有告诉我什么,可我已经知道了我想要的答案。谢谢你,媚,你走吧,离开囚神山,永远也别再回来。”

众人脸色皆一片茫然,但谁也没有吱声。媚先是有些不自信,继而几分惶恐。当她看到璃焕的眼神里透露的真诚后,媚站起身来,在璃焕的额前轻轻印了一个湿吻。

璃焕欢快说道:“在你的身上,我嗅到了娘亲的味道。”

她转过身,身影迅速地向山下走去,却时不时地回头,依依不舍地望了望璃焕。璃焕则目送她下了山。

一群人闷闷不乐继续向囚神峰缓缓靠近。山道两旁的景色忽明忽暗,树木苍翠,鲜花盛开,芳香与土香绕鼻,猛兽躲避在丛林里咬牙切齿,时有飞鸟惊飞,将硕大的树枝弄得晃动不已。

“说吧,为什么放她离开,大哥哥总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潮汐不停地在璃焕耳旁唧唧喳喳。

“那会不是说过了吗,我在媚的身上,嗅到了我娘亲的味道。”璃焕解释道,脸上洋溢幸福与自信。

“这个理由不充分,大家不会对你的解释有一点信服。”

“潮汐,在你最绝望的时候,你是否感受到你的母后在你身旁?”

“母后……娘亲……”潮汐沉思了片刻,继而说道,“从小我的印象里有千百个母后美丽慈祥的影子,虽然我从没见过娘亲。大哥哥,我好想我娘。”

“知道吗,潮汐、姬渊,还有你们大家,”璃焕忽然转过身大声说道,“每一次在我临近死亡的边缘,都看到娘亲的灵魂飘在天空,听见她呼唤我的名字。”

众人惊疑,姬渊说道:“凉妃在蓝月城沦陷前就已经去世了,你见到的并非是你娘亲,王。”

婆婆解释说:“‘影镜’,幻术的一种远程应用。可以很迅速地把内心的话,以灵魂状态传递出去。但那是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

璃焕点了点头,殇涧却猜疑地喊了出来:“难道你看见的那个人是媚,凉的姐姐?”

“照这么说,的确有可能。那个灵魂很可能是媚,可她为什么要帮助璃焕呢?”龙婧右手托着下颚说。

璃焕神秘地说道:“你们错了,那个魂灵的确有我娘亲的气息。”

众人又是茫然不解,皆把目光投向婆婆。婆婆把头仰向了天空,轻声细语:“是‘灵魂融合’。夏凉和夏媚的灵魂融为了一体。夏凉死后,她的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飘向了西方,与夏媚的灵魂结为一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大白天撞见鬼了呢。”轩毓忽然咧着嘴吼道。

“就算真撞见了鬼,也会被你突然露出的呲牙给吓回深渊墓地。”说话的是君临,十分稚嫩的声音。

轩毓回敬道:“怎样?君临,我的牙齿可比你的小脸蛋可爱多了。”

君临不甘示弱地说道:“才没我可爱呢,烂光头。”

“是方寸头,你这笨蛋!”轩毓的神情显得有些恼怒,恶巴巴盯着君临纯净得似一对明珠的双眼。

“我就喜欢叫烂光头……”君临说着,“咯咯”笑出声来,“那么凶地盯着我看干嘛,难道你想打架。我警告你,烂光头,这里的女妖精可比男妖精多。”

……

“真是的,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斗嘴了?”姬渊走在前面,一只手捂着额头。

璃焕容光焕发地说:“这样也不错,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我们继续赶路,向那罪恶的源头。”

远方的一处平原沼泽,一个俏丽的身影回头瞻望,女子的白发被风撩起,缠绕着她整个额头,眼神里满是期待与知足。

整个沼泽里,若有若无地回荡着一个声音:璃焕,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路靠你自己!王,做任何事就不要犹豫,心里不应该有害怕。在后悔之前,将你的信念释放出来。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胜利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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