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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精灵传说 16:正面交锋!封印!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呼啸的风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苌弘的手上不知何时握着一把碧血剑,祭阳眉间的那道火焰灵痕变得光芒四射。

璃焕骇然发现,祭阳的脸上是和自己一样惊恐的表情。

坐在离幻王座上的传说,器宇轩昂,蓝色的魔法长袍纤尘不染,表情格外冷傲而严肃。他的晶红色的头发在紧张的空气中无风飞扬起来,一丝一丝散开,像蠕动的金蛇。

璃焕的内心如同狂风乱作的大海一样,波涛汹涌。谁说上帝在把你造出来后,就把那个属于你的特定的模子给打碎了。

“璃焕,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你很吃惊吗?”传说的嘴唇微微翻动,红色晶莹的瞳仁散发出尖锐的光芒,紧紧地将璃焕锁住,如同凌厉而锋芒的荆棘锥炙烈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四周开始响起他啁哳而坼裂的笑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他就是传说吗?”

“为什么他和我长一副相同的面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我又是谁?”

“那么谁才是谁的复制品?”

“或者,我们都是谁的复制品、玩偶……”

错综复杂的思绪流进了璃焕紧张得濒临崩溃的大脑,他瞻视王座上的传说,仿佛是看见了自己冷酷邪恶的一面,而那张冷漠而诡异的面容令人望而生畏。

一恍神,璃焕仿佛陷入到一个阴冷绝密的灰色空间。

他双目无神,拳头握得很紧,可以隐约看见森然的骨头。

祭阳仿佛听到了璃焕怯懦无力的喘息声,他在璃焕的身上张开一层柔软的光盾护壁,璃焕恍惚的神智才慢慢得以恢复。

璃焕知道刚刚传说对他施展了他引以为豪的暗杀术。

苌弘的面部表情严峻而沉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传说,手中的碧血剑闪着碧绿而若隐若现的光芒。他言辞凛冽地说:“他的暗杀术、占星术以及焰阳魔法犀利而恐怖,他可以洞悉所有人的思想,那么所有的攻击他都能够预测与化解的。”

璃焕感到眼前空前的绝望与无助。要和一个占星的魔法巫师对抗,如果没有充裕的灵力作为依托,那么一切的魔法攻击与暗杀行为都是徒劳的,都只是花梢。而璃焕和祭阳站在这位焰阳帝王的面前,就如同弱小的没有长大的孩童。

苌弘说道:“璃焕,不必过分忧心,我会帮助你击败传说的。你和祭阳与他交手之时,一开始就用最毒损的招数对付他,使他疲于奔命,我将操控星路干扰他的占星术。”

璃焕望着祭阳,祭阳也望着璃焕,他们一起撑开了坚韧而结实的防护结界,忽然向离幻王座上神情依旧妖异的传说出手。

在和传说刚交上手的那刻,璃焕明白了为什么苌弘要求他们一开始就用最狠毒的攻击招数,因为一团看似平凡的火焰经传说的手发出来,也可以轻易地穿破他和祭阳最完美的防御屏障。

他称自己是灵力超凡的不死传说。

他说在离幻都城他是不可战胜的。

他笑王座下的精灵弱小得如同攀爬的蝼蚁。

而璃焕与祭阳真的就被他“三下五除二”地打趴在地上,如同黑色的最低微而贱卑的蝼蚁。传说俯视着这两个弱小的精灵,冷哼了一声:“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可在这时候,祭阳晶莹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希望光芒,因为一把幽绿的利剑毫无遮拦地贯穿了那高高在上的焰阳帝王的心脏。碧血剑穿过传说的胸膛,插在离幻大殿的墙壁上,红色的血液沿着冰冷的壁面汩汩而下。

璃焕以为传说就这样弯下了他坚挺的胸膛,但是他的面容仍然妖异而恍惚,如同永远占不破的缥缈的梦境。

传说慢慢地离开了离幻王座,空旷的大殿上,从四面八方传来了他尖锐而吞噬一切的笑声,无法用魔法屏蔽,掩盖耳朵也没有用。那声音仿佛是从心灵的阴暗处飘来,令人窒息难受。

传说说他是不死传说,那么他就真的是不死的,尽管他的心脏被穿破了一个剑洞。

那么他若不死,就只有与他作对的人等着领死。

他缓缓地走到璃焕和祭阳面前,头发在空气中似火焰飘动燃烧,接着他挥脚轻松地踢在他们的腰椎上,璃焕和祭阳便如同轻飘的杨花一样飞到了角檐下,奄奄一息。

传说微笑地看着璃焕他们,那笑似女子的百媚一笑。而微笑的背后,藏匿了千万把涂毒的刀剑,让人心生绝望。

笑过后,他侧过身缓慢地向苌弘走去,璃焕看到传说单手掐住了苌弘的颈脖,轻巧地将他举过头顶。苌弘的紫色占星长袍在风中咧咧飘扬,发出无助的声响,仿佛刚刚传说的心脏被剑刺碎的声音。

苌弘目光冷冽地望着传说,面容冷峻而坚毅。他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刚才的碧血一剑难以杀死你。我也明白,我们三人联手也杀不了你。但是,邪恶的火精灵王,我可以用我的身躯打败你,我会将你封印,不死的传说!”

话过一半,苌弘周身开始透露出微弱的若有若无的绿光,他的蓝色悠长的头发似张飞的嫩柳,在风中一缕一缕地拂摆。传说的表情惊恐而不可思议,在他低下头往下看的那刻,苌弘的右手已经插进了他空洞的心脏部位。他的肉体一点一滴融进了苌弘的身体内,接着苌弘全身轻淡的绿光骤然光芒万丈,璃焕和祭阳的眼睛都被刺痛得睁不开。

“不……”大殿上只回荡地响起传说绝望的嚎叫,当璃焕再次睁开眼睛,空荡荡的离幻大殿中只留下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古典的翡翠玉石。在那块透明的碧绿色的石头里,一个小人儿毫不停息地挣扎着,时而从碧玉中绽放出几束嫣红的光芒,妖艳而诡秘。

璃焕爬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拾起苌弘幻化的碧玉,这时候,一个绿色的梦境悠然地飘进了璃焕和祭阳的脑海。

锁魂!苌弘!离梦

我叫苌弘,是妖精森林里神秘而古老的祭祀师,预言兴衰、占卜吉凶只是祭祀师一项最普通的职能,祭祀师真正的职责,则是守护精灵们生存的每一块土地。

在很久很久以前,囚神大陆是一个富饶而安乐的天堂。那时,它的名字还不叫囚神大陆。而它曾经的名字,叫离幻大陆,在魔法宝典上的意思是真实而美丽的沃野。离幻精灵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无拘无束地生息繁衍,过着宁静而无忧无虑的生活。

原始的妖精森林被充裕的阳光笼罩着,被南冥冰海融化的雪水滋润洗礼。那个时候的南冥冰海,只有到了冬季才会纷纷扬扬地落下绒毛般洁白而干净的大雪,冬天一过,春天来临的时候,冰雪就开始融化,汇聚成一股股清澈的溪水欢快地流进古树参天的妖精森林。

那时候,离幻大陆只存在精灵帝国与雪国两个神族国家,两国间的往来密切非常,国与国互相联姻通婚,雪国因此而把南冥府划分出来,作为混血精灵的居住城堡。

离幻精灵几百年几千年平淡地过着恬静而祥和的生活,他们甘于平凡,追逐朴素而自由的环境。直到有一天,北方大陆上突然矗立一座巍峨险峻的大山,囚神山脉。

大山的主人与他一起的火精灵在离幻大陆北面的荒野,迷雾沼泽里扎下了根,创建了焰阳帝国。他对离幻精灵宣称火族是最神圣而高贵的神族,自己是不败的神话,囚神山脉的主宰,焰阳帝国的神王。

离幻沃野东有妖精森林,西有南冥冰海。

离幻荒野北有迷雾沼泽,南有大阳戈壁。

从迷雾沼泽里升起的火焰,很快蔓延在了妖精和冰族的大地上。历史上最为血腥和残酷的战争,囚神之战在某一个黎明前的黑暗中暴发了。

在战役初期,离幻精灵控制着战争的主动权,火族的战士节节败退。但是随着战争的不断持续,战线不断延长,火精灵却愈战愈勇。

这时间,精灵帝国一位年迈的灵力卓绝的祭祀长老,在一次星象占卜中偶然窥见,神话通过怪异的高深莫测的占星典礼,把抓获的离幻精灵,祭祀改造成了火精灵,红色妖异的头发和红色晶莹的瞳仁。

而精灵被改造后,他们身体里的灵力,以及他们的战斗力,均以成倍增长。

但是这种祭祀改造只能对弱小的森林妖精或者雪精灵施用,灵力卓越的精灵会因承受不住自身灵力和外界引来的灵力的互相冲突,而最终灰飞烟灭。

数百年的战乱,漫天冲刺着撕裂的魔法火焰,此起彼伏。红翎鸟在树枝上尖锐地悲鸣,数不胜数的妖精巫师被冲天的焰火化为粉尘,哀鸿遍野。

数百年后,囚神之战以两败俱伤告终。

神话被诸多精灵帝国的祭祀师联合起来打败逃回了迷雾沼泽之上的囚神山脉。但是,这场圣战几乎战亡了精灵帝国所有的祭祀师,一些顶尖的魔法师和巫师在战后也逐渐销声匿迹,无踪无影。

我,苌弘,是囚神之战暴发初期逃亡到凡世的祭祀师。和我一起流亡的,还有其他十几位妖精,但是,他们多数都被焰阳帝国派遣到人间的巫师给残忍地杀害了。

凡世的流亡,也令我差一点险遭不幸。只是当时我幻化成一块翠玉,让我侥幸得以逃脱。也因为如此,尘世间流传有苌弘化碧的典故。

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便真的把自己当作了凡世的俗人。山野垂钓、闲云孤鹤的时光里,留有我一生中最美好快乐的记忆。作为一个世俗的平民,我可以不必去理会过多的纷争和战乱。

而直到我在凡世幻化碧玉的那天,我为离幻大陆占卜了一次星象,才发现离幻精灵已经快到濒临灭族的境地。

那时间,我不得不摒弃红尘舞榭歌台的繁华和喧嚣,回到曾经孕育过我的妖精森林。

可是,当我身临离幻大陆,置身在当初那片生机勃勃的妖精森林中的时候,我再感受不到那温暖的阳光。南冥冰海的冰雪,也终年纷飞不化。离幻大陆不知何故,被更名成了囚神大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绝望、愤怒,昔日雄伟壮阔的蓝月城早已断壁残垣,沦沉为了一捧捧焦黄的荒土。

曾经强大无匹的妖精族,如今苟延残喘在这个颠沛流离的世界中,居无定所。

我悲痛欲绝地来到焰阳帝国,焰阳城,想找到那罪魁祸首的焰阳帝王。可现在的焰阳帝王不再是神话,而是更加邪恶的传说。

我本欲先打败了传说,然后再找到神话将他杀死。可是,在和传说交手之际,我才发现他怎么打也不会死掉,他是永生不灭的传说。

在传说的背面,囚神山脉的更深处,还隐藏着比他灵力更强大的神话。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怆与迷惘……

我想尽了各种方策对付传说,付诸了几百上千次尝试,但是最后的结果,总是我被传说打得遍体鳞伤而逃。

可我并没因此放弃自己的信念,既然我无法杀死他,却可以将他封印。可是,只凭借我的灵力,并不足以将传说封印。

于是,我重返南方。

通过占星术,找寻诞生在妖精森林中灵力最强大的两个妖精,他们叫璃焕和祭阳。

他们的身体内蕴藏有浩瀚无穷的力量。但是,百年过去,两位妖精森林的王者依然不懂得如何控制和运用那天赐的灵力,他们只是按照普通的魔法释放来完成攻击。

灵力的运用,在于对它的灵活操控,讲究的是灵神合一,以达到如臂使指的地步。

即灵为神役,神为灵魂;

灵既是灵,亦非灵,神既是神,亦非神。

这在凡尘,被道家称作天人合一。

传说是璃焕的复制品,他对灵力的运用,远远地超越了璃焕,因为传说是从天道中复制得来的。

然而,传说的实力最终不能够逾越天道,因为他的心中存在着食古不化的邪念,做不到灵神合一。

即使如此,神话也利用天道复制了一批又一批灵力卓越的火精灵。囚神之战时期无故失踪的离幻精灵,被神话困禁在囚神山脉的最深处,成为了他复制火族精灵的模板。

神话是同囚神山一起,忽然有一天降落在离幻大陆的神灵,那么,他究竟是来自于哪里呢?

这里我只能说他也许来自于凡世。在凡世……那里住着很多像……

……

苌弘的梦境在这里忽然就断开了。璃焕不知道是谁切断了他的梦境,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操控梦境的灵力要比苌弘释梦的灵力庞大5倍以上,否则苌弘的梦境不会在中途被阻断。

璃焕和祭阳呆滞地瘫坐在死寂而空荡的大殿上,酷冷的寒风刮在他们的身上,凌厉得如刀锋削面,似箭矢穿心。

大殿上看不到孤傲的红翎鸟从迷雾沼泽的上空逆风飞过的画面,但璃焕依旧听见了它尖锐而破裂的悲鸣,如同破碎的星芒穿透了遥远而高绝的青苍。

祭阳望着碧石中的传说铮铮地撞击着翡翠玉壁,心中无限惆怅与凄凉。他的脸色苍白而无精打采,璃焕发现祭阳蓝色晶莹的眼瞳里闪现出深邃而夺目的冷光。

祭阳问璃焕:“哥,接下来我们是要往囚神山脉去吗?”

璃焕缓缓地说:“阳,上天降下的痛苦和磨难,我们都应该勇敢地接受并且沉着面对。无论人生的路上长满了多少血紫色的荆棘树,无论我们沿途遭遇了多少风风雨雨和坎坎坷坷,只要我们坚持正确的信念并且持之以恒,最后无论成功了或者失败了,也没有所谓。而当我们勇敢地跨过了不幸的罹难,回味当初历经的艰辛与灾患的时候,也会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憾无悔。那时候,生得其名,死得其所,忧患余生,乐于自由。”

璃焕听到自己的声音忽然就变了,雄浑,有着从胸腔里得到的充沛的共鸣。他炽热的双手捧着祭阳的脸颊,轻轻地浅吻下他聚结了灵痕的额头。

祭阳望着璃焕,目光坚定而神采奕奕。他说:“哥,我明白了。无论自己的命运上天如何安排,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会记住今天哥对我的殷殷教诲,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我们短暂的人生应该是辉煌而精彩绝伦的,就像是清冷的苍穹中的划过的一点流星,霎时间传下了璀璨的光环。”

璃焕紧紧地搂住祭阳,祭阳的头发轻轻地拂过他坚实的臂膀。此刻,璃焕深切地明白,祭阳的心智,已然成长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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