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河没敢告诉他，程慕笙是因为替棠曦挡了子弹，不能再留在国外才退下来。更不敢跟他说，那颗子弹没入程慕笙的心脏，险些要了她的命。有了棠曦欠下的恩情，作为表兄的陆山河，也觉得对程慕笙多有些亏欠。他看着秦知时，怎么也说不出口，真怕他听后会受不了。
秦知时移开目光，从笔筒里重新抽了一支笔，刷刷地又工作起来，过了很久很久，才开口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陆山河和褚秋通过电话，听见他这样问，长叹了一口气，点头说，“嗯，褚秋送回景里，虽然看起来还不是很好的样子，但是精神恢复了不少。我没问棠曦太多事，她也不容易，所以就没给她添烦恼。”
秦知时没有再出声，在这样的夜里，只有那支笔在纸上发出的摩擦声。
棠曦躺在床上，侧着身体，望着同样侧着身体的程慕笙，“慕笙，我请了假陪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程慕笙是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可是她拿棠曦没办法，只能容忍她一个晚上。正闭着眼睛，听见她这样问，睁了眼，想了好一会儿，“那就陪我去看一下故友吧。”
棠曦将掉到脸颊的头发撩开，想到了上次没有如愿的见见她的朋友，“是你第一次住医院碰上的那位故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程慕笙点点头，“嗯，她叫云景。我算着日子，她应该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个女儿。”
棠曦知道这么一回事，程慕笙第一次住院的时候就说去会会朋友，但是她没跟着去。只知道是快要生了，因为老公不在身边，提前住在医院里，以防有个意外好应付。现在听她一说，她有几分期待，想见一见她的故友，“好呀，上次没见着，这次总算是可以见一见。”
程慕笙笑了一笑，“我又没拦着你，是你自己不跟着，现在却说得很有遗憾的样子。”
棠曦以前没兴趣，可现在却很有兴趣，她就是想看看，能让程慕笙惦记的故友，是怎样一个人。或许，能够从她身上多多少少映出一些程慕笙的影子，听说好像是一块儿长大来着。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她突然想了解一下以前的程慕笙，却又不敢去问程慕笙，“哈啊哈，上次我不是要去交费嘛。”
程慕笙躺平身体，闭上眼，说了一句就睡，“睡吧。”
棠曦也躺平身体，脑袋一侧，正好看到微敞开的窗，有风吹进来鼓动起窗帘，月色很是清朗。
迷迷糊糊间，听见了程慕笙的声音，断断续续，又惊又慌，似乎在做噩梦。噩梦？！棠曦一下子弹起来，有明亮的光折射到脸上，她却顾不得去看是不是天亮，一门心思放在了程慕笙身上。
只见程慕笙双眼紧闭，脸上有着泪痕，双手抓着自己的心口，嘴里含糊地说着话。棠曦凑近，还是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最重要的还是将她叫醒，“慕笙，慕笙，醒醒，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