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宁语当晚被白止和筱影送出宫去的时候,就感到浑身发冷,阿爹当时就在宫门外的马车里等着宁语,因为他知道语儿不喜欢那样的环境,肯定会提前回来,怕语儿自己回来不安全。
远远看到两个人搀着语儿,阿爹心里慌了,连忙下车,“张小姐,这是怎么了呀?”
“萧伯伯,宁姐姐应该是染上风寒了,她一直说冷。”筱影担心地说。
“萧伯父,既然您来了,就带语儿快些回去吧,为她找个大夫,我看丞相大人一时还回不去。”白止把宁语横抱起来,送到马车里。
“好好好,我这就带语儿回去,谢谢你们了。”说着,阿爹就催马夫赶马离开了。
“哎~白止哥哥,,你什么时候叫宁姐姐叫语儿了?”筱影不解地看向白止。
“有吗?”
“有!”
“就算有又怎样,不是你说的吗,成天叫宁大小姐挺见外的。”
“也是哦。真担心宁姐姐啊,平时看她的身子也不是很弱啊,一定是今晚的事闹的。”
阿爹带着宁语回了丞相府,府内除了些下人就没人了,他们都还在宴会上没回来。
“曹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最近的大夫在哪啊?”阿爹一下车就抓住曹伯问。
曹伯一脸疑惑:“怎么了?萧老爷。”
“语儿病了!”
“啊!那好,萧老爷,你留下来照顾小姐,我去请大夫。”说完曹伯颤颤巍巍地就要往外走。
阿爹一把拉住曹伯:“曹大哥,你年纪大了,现在外面又下起雪来了,还是我去吧。”曹伯比阿爹确实大了不少,腿脚也不灵光了。
“好,城南仁安药铺,永安街的昌寿堂,西门的妙春堂,这些都是相府经常请的大夫。萧老爷,您路上慢点!”
“好,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语儿。”说完,阿爹就消失在大雪中了。
曹伯和韵儿赶紧把小姐挪进屋里,盖上被子,在屋里烧起了三盆炭火。
“韵儿,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染上风寒了呢?“曹伯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小姐昨天就说有点乏力,我以为小姐是在府里憋闷的太久了。今天宴会上,小姐也有头晕的状况。”
“哎!只能看大夫怎么说了。”
时间就这样快过了半个时辰,丞相也回来了,得知情况后,自责不已。
就见阿爹风尘仆仆地领进一个大夫,众人连忙起身让大夫为宁语查看。
“萧大哥,你的身上怎么沾了这么多泥水?”宁致远看到阿爹的膝盖、身后都沾的有泥水。
“哦,没事,刚才找了几家大夫都不在家,我担心语儿,一时着急,就摔了,不碍事,不碍事。”阿爹憨厚地笑着。
宁致远颇为触动地说:“萧大哥啊!你比我这个亲爹更称职。哎!”
这边,大夫也诊断出了结果:“回禀丞相,令爱从脉象看,应该是感染了风寒,寒气入体,待我为小姐开一副驱寒除邪的方子,应该就无大碍了。”
韵儿觉得不对劲,就问:“可是如果只是风寒,那小姐为何一直如此虚弱,还一直头晕呢?”
“这个有可能与小姐的体质有关,一般体质偏阴寒的人的症状会重一些。”
“好了,韵儿,我们不是大夫,我们不懂,就按大夫说的来吧。”李氏插嘴道,一副很担心的样子:“韵儿,你去随大夫拿药吧!”
韵儿就算感觉不对,也只能去拿药了。众人也都散了。
石芜苑里,宁潇担心地说:“长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
李氏淡淡地问:“潇儿,你怎么这么关心你长姐?”
“长姐人特别好,每次我读书读腻的时候,我总是去找长姐玩,长姐教我用剑,还说学就要学自己感兴趣的,读书不是唯一的方式,她说如果我喜欢刀枪这类的就用心去练,保家卫国的将军不比腹有谋略的文臣差。”
李氏摸着宁潇的头说:“别听你长姐乱说,当文官好,不用上战场,当将军可是有生命危险的。”李氏在孩子面前永远是一幅温良贤淑的样子。
“不,我不怕死,每个人都有死的时候啊。长姐说过,我们家不可能一直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有一天我们宁府真被拉下来了,到时候要有人保护这个家,保护你和我姐!”宁潇虽然不知道官场的事,但是他特别喜欢和长姐待在一起,平时长姐也会指导他的剑法,因为娘不愿意给他请师傅。
李氏愣住了,睫毛轻颤,眼神中闪过一丝触动:“哦,是吗?那你可要好好用功了,娘回头给你请个师父,若是他说你有天赋,娘就让你学。”
“谢谢娘!”
李氏搂住宁潇,望向窗外凄寒的月亮,眼神中有丝丝动摇。
再看清苑里,下人们忙上忙下,就等着宁语好转。韵儿伺候昏迷中的宁语喝下药后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外面的枫树已经蜕光了它的叶子,在冬天的夜里格外荒凉,树上赫然屹立着一个人影,贪婪地望向屋里,想要看清那昏迷中的面庞。
“风寒怎么会这么严重?可真是不让人放心啊!”
说完,他便悄然溜进屋中,看着那沉睡的人,便把自己脸上的金色面具解下,放在宁语枕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想告诉她自己来过吧,毕竟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到宁府看她了。
第二天,宁语竟然醒了,虽然身上还是很沉,脑子很昏,但至少清醒了。
当素把这个消息传到晋王府的时候,林续终于放心了。他吩咐道:“素,你派两个夜侍到宁语身边去,她身边没有一个会武功的人。”
素惊讶地抬头,与林续对视后又迅速低下,说:“主人,我认为这没有必要,她不值得浪费两个夜侍。”
只见林续阴冷地侧眼看向素,阴阴地开口:“素,你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
“不敢。”素长长的睫毛下面掩盖的是失落。主人,你从未认真看过我,可自从十三岁进入夜侍,我的眼里就全都是你
“好了,你下去吧。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我自小就相识,你的忠心我自然知晓,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希望你违背我的意愿。”
“是,属下记住了,属下告退。”
素才隐去,门外就响起辛一的声音:“王爷,宫中有人来传话,说皇上宣你入宫。”
估计是昨天紫妖星的占卜引起皇上的猜忌了,这个林普民!治国安民不会,就专通这种朝堂猜忌之事。不耐地说:“知道了,你转告宫里来的人说我这就去。”
殊不知宫里可有个大桃花在等他呢,只是不知是福是祸。
林续进宫,到了宣化殿,这是皇上及朝臣私议政事的地方。
一进入殿内,就发现坐了很多贵族公子,倒是没见到多少皇族的人。离皇上最近的座位上坐了一个陌生女子和几位琉球国的使臣,那几位使臣林续之前见过。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到林续来了,林普民就开口了:“这位就是朕为你们介绍的,朕的侄儿晋王林续,续儿啊,想必这几位使臣你都认得吧?”
“自然认得,各位使臣大人,好久不见!”林续热情寒暄。
那几位使臣也都一一回礼,这期间,那位女子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林续。
林普民看到那女子看林续的眼神,觉得差不多了,可算没白费他对林续的肆意夸赞。
“续儿啊,这位你还没见过吧,这位是琉球国的公主莫皎儿,可是琉球国王的掌上明珠呢!”
她是掌上明珠,关我什么事儿啊!不过林续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哦~是公主殿下啊,失敬失敬!从刚才进门,我就发现公主风姿绰约,面若凝玉,可谓是天人之姿啊!这次公主到我国游玩可一定要尽兴啊!”
“晋王客气了。”公主微微一笑,眼神中还稍稍有点失望。
“那既然这样,就由晋王负责皎儿公主这半月在京中的游玩事宜吧!”皇上突然下旨让林续措手不及,“好了,其他人先下去吧,皎儿公主,您也先下去休息吧,续儿,你留下,朕有话对你说。”
等其他人都退下时,皇上才开口:“续儿啊,这琉球公主其实昨晚就到宫中了,只是当时晚宴都已经开始,没有邀请她半场入席,她在后园散步时就看到了你,还说你为她指了路,可有这回事?”
林续懵了:“是,昨日我是为一女子指过路,当时灯光昏暗,只念她是哪个大臣之女迷了路,不知道她是公主。”
“这也无妨,这也算是你们的一段缘分,她来的目的就是和亲,刚才她还特意询问了你。”
琉球国是个小国,辰盛国一直对它虎视眈眈,所以琉球不得已把最宠爱的公主送来和亲。
“什么!皇叔父,恕侄儿无礼,她并非侄儿的心仪之人,请您把这差事交给他人吧!”林续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你以为天子之言是儿戏吗?再说了,只是让你带她游玩,又没赐婚。”
可这和赐婚又有什么两样呢?可是天子之命,不可不遵,林续只能应下了。
等林续走后,那个公主又来拜见。
“宣~”皇上心情正好。
“参见皇上。”
“免礼。”林普民高兴地问道:“公主可是还有什么事?”
“皎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皎儿想让圣上帮皎儿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是哪家的公子?”皇上提了一口气,若是这公主不想嫁林续,那朕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是,却也不是,因为皎儿遇到那个小姐的时候,那个小姐是女扮男装的,虽然不曾说上几句话,但从她见义勇为的举动上,皎儿就感觉她与我十分投机。其实皎儿是不愿意麻烦圣上的,只是若是皎儿私自在这张榜找人恐怕不妥。”
“哦~哈哈哈哈,这样啊!好!朕一定会帮你找的!”皇上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林续回到府中,气不打一处来。林尧从其他公子那听到了这个消息,觉得很劲爆,就来到晋王府确认消息。
林尧看着烦闷的林续,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禁打趣道:“我们的晋王啊,你苦恼个什么啊,这琉球公主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啊,这也证明了你的魅力无限啊!”
林续抬头看向林尧:“要不这个公主让给你?”样子无辜的像个孩子一样。
“不不不,人家看上的是你,我就不去瞎掺和了。”
“……早知道就不给她指路了,谁知道她是来和亲的公主啊!哎,就算我不给她指路,皇上也会千方百计地把她指给我的,你不知道,当时除了我,一个亲王都没有,全是一些公子,明摆着你那个皇上老爹就想让她选我。”
“为什么呢?”
“还能因为什么,他害怕我功高盖主,害怕以后我再娶了一些重臣之女,所以就先把一个公主赐给我做正妻,这样以后那些凡是那些像丞相尚书这样的重臣之女怎会委屈做小?”
“咦~他也太多疑了,幸好我自小和他不亲近,要不然也该活成他那样了,多累啊!”
林尧怎么会和皇上亲近呢,林尧的母妃就是皇上亲自赐死的。
这天晚上,林续在书房里等着迦南给他端药,“药呢?”林续看到迦南两手空空。
“王爷,其中的一味药,库房里用完了,刚才下人们去买了,现在刚煎上。”
“什么,刚煎上?不知道我今夜要去看看宁语吗?等药煎好了,她就该睡了。”林续有些着急,平日里,这个时候就应该把药端过来的,“不行,等我回来再喝吧。”
“不行,老王爷吩咐过,这药每天都要喝,绝不可间断。”
“好了,迦南,又不是不喝,只是晚一点喝,我走了。”林续拿出另一副面具就走了。这药他喝了整整二十年,已经麻木了,老王爷也为他查过偏方,只是都没有用,最近夜侍鬼手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了另一个方子。
要是以前,有没有这个药方都一样,有时他甚至想,要是老爷子和老夫人走了,他也就对这个地方没有牵挂了,但是现在他有了相见的人了……突然感觉这个人世似乎并不是他感觉的那么无趣。
他来到清苑时,宁语已经坐在院中了,拿着他的金面具,好像早知道他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