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六岁,林庚十一岁。父亲当时已经是丞相,因为娘不是正室,她只得单独随父亲一起进宫参加元宵宫宴,她一心都在那五彩斑斓的花灯上,自己仰着头看花灯,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
她在御花园里迷了路。
“爹~爹~你在哪啊!”宁淑心里慌乱,她找不到爹爹了。
宁淑自己哭着喊着,就是听不到回答,远处有几个宫女端着水果急匆匆的走过。
皇后一向严苛,要是慢了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姐姐!宫女姐姐!别走。”宁淑看到宫女就好像看到了救星,抬腿就向宫女跑去。
俗话说,心慌则乱,为了追赶宫女,她抄近道从花丛中跑去,脚突然踩在软踏踏的草上,一踏空,脚崴了,栽在了草丛里,衣服还被花枝刮破了。
“呜啊啊……”宁淑再也忍不住了,坐在草地上哭了起来。
“喂!你哭什么?”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
宁淑闻声抬头,小脸儿上全是泪水,她赶紧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哼着鼻子,“我找不到爹爹了。”
“哦,是迷路了啊,来!跟着我吧,我带你出去!”他伸出一只手,看着宁淑。
宁淑呆呆地把手放在了他手里,他一用力拉她起来。
“我扶着你吧,看来你是扭到脚了。”
“嗯嗯,谢谢。”
两个小人儿就这样走着,也许是觉得两人沉默的有点尴尬吧,他总是找话题聊天。
“唉,你是来参加晚宴的吧,那你是哪个官员的女儿?”
“我爹是宁致远,听说他做大事的。”孩童对官场还不太熟悉。
“哦,是丞相的千金啊,那你的名字呢?”他小时候还不知道问女孩名讳要委婉一些。
“宁淑。你呢?你叫什么?又是谁家的孩子?”
“我嘛,这个……我是皇子,我叫林庚。”
“皇……皇子!”宁淑惊呆了,愣了一会便“扑通”跪在地上,“对不起,皇子,小女不应该让您搀扶我。”只听爹爹说皇家的人都很厉害,可是这个皇子挺平易近人的呀。
“……”林庚看着宁淑,瘪了瘪嘴,“你怎么也这个样子啊,无趣!”他转身就要走。
“唉,别走啊!”宁淑起身去追他,却忘了自己的脚,又趴在了地上。
“你个笨蛋,不知道自己的脚崴了啊!”林庚看到她又摔倒了,赶紧回头扶她。
“你能不能把我带出去再走啊?”宁淑恳求他。
“好吧。”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终于,林庚带着她来到熙乐殿,这殿内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了。”林庚松开宁淑。
“你不进去吗?”
“我母后还让我背书呢。唉,真羡慕你,我连晚宴都不能参加。”
“没事,等以后的宫宴,我次次来陪你,这样你就有人玩了啊!”她笑的明媚,连那殿内的花灯都黯然失色。
“好!你是丞相的女儿,说话一定要算数哦!”
自那以后,宁淑不放过任何一个进宫的机会。
他无聊,她就带给他鹦鹉解闷,哪怕鹦鹉的便便弄脏了罗衫。
他学武,她就搜罗各种武籍图册,哪怕因多次上街被母亲责骂。
她咳嗽,他就从御膳房偷来御贡蜂蜜,哪怕母后发现他偷偷出宫后,下了禁闭月余。
直到现在,他们彼此都认为对方会陪伴自己走到老。
清苑内,一个门仆急步跑向院内的韵儿,“韵儿姑娘,相府门前有人给小姐送信,不让假旁人之手,小姐午睡起了吗?”
“还没有,这样吧,我去一趟吧。”
来到相府门前,韵儿只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在一旁抱手等候,这人韵儿认得,是晋王身边的迦南。
哎!若要是送信,怎不让我哥哥来?
“请问是你要给小姐送信吗?”韵儿问到。
迦南闻声,抱着手扭头看了看,“我不是说不假人之手吗?怎么你们小姐不出来?”迦南一副不屑。
听他这样说话,韵儿的脾气就来了,“我们小姐乃千金之躯,怎能亲自来,再说了,我又不偷看,这信给我也是一样!”
“啧啧,这辛一脾气那么好,怎么妹妹这么不讨人喜欢,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妹啊?”
“用你管啊!把信给我,你快走吧,下次再送信让我哥来,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呀!”韵儿一手插着腰,一手伸出,回挑着手指,催促迦南快点把信给她
“好吧,信给你,但一定要你小姐亲自拆封!”
“这是自然!还用你交代!”说完,转身就走了。
而迦南一脸郁闷地摇摇头,什么姑娘啊这是!
韵儿回到清苑,等宁语醒后才将信交给她,“小姐,这是晋王府的人送来的。”
宁语拆开信封,不禁扶额,这事真是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