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何为虚,何为实。梦境就是现实,现实不过梦一场,一个世界的死亡,恰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混沌的声音再次传来,萧清摸着发胀的脑袋环顾四周。
“果真还是在这个世界啊!”她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她在那个世界还活着,那她也该大学毕业了
萧清也在六月的高考沙场上奋斗过,当她拿到录取通知书时高兴的都要疯了,但是孤儿院的院长的女儿却没考上,那天院长和她聊了好多,当晚她睡得很踏实,谁知踏实到自己睡了几天都没有感觉。
再醒来,她就成了这个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女孩了,这个女孩的名字相貌均和她一样,难道这个世界的她才是真的?那个世界只是梦一场?可那个世界孤独的痛还是那么真实。那个世界只有她孤身一人,没有父母,没有姐妹,只有孤儿院的院长。
一转眼已经六年了,目光从记忆的远方抽回。
掀开颠簸的帘子,“阿爹,这到哪里了?”
轿外老伯柔声说:“小姐,别急,再过一会儿,相府的人就该来接你了”
“不是说了嘛,阿爹,你不要叫我小姐,还叫我小清吧”她佯嗔道,和老伯相视一眼后,便咯咯笑了起来。
果真,不久就听见前方鸣笛吹锁的乐声。萧清估摸着快入城了,便整了整衣襟,在轿内端坐好。
城门前,相府管家曹伯正率着乐队恭候,只见他弯腰作揖“老奴奉命恭迎小姐,相府诸家眷皆在相府迎接,以后相府事宜老奴必将竭尽全力协助小姐。”
纤纤素手掀开轿帘“曹伯请起,那以后还要劳烦您了”语气不卑不亢,让曹伯一惊,也多出一分赞赏。
萧清抬头便看见巍峨的城墙上京城两个大字,如血的云霞在天边翻滚,这条路,必定血染荆棘,坎坷无比。
“不知道相府的人对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当家人待不待见呢,不待见,又如何?毕竟,我是她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是吗?”想到这里,萧清的嘴角微微上扬。
很快,轿子稳稳停在相府门前,原本威武风光的相府漆红瑞狮大门,在这个秋天的落叶中竟显出了一丝萧瑟。
门口有一排女眷等候,其中为首的妇人身材中瘦,面相精明,一双三角眼里藏了不少心思。“这位是二夫人,之前相府的家事均由她打理”曹伯凑近提醒道。
萧清径直向前,微微俯身行礼“姨娘好,真是好久不见,这些年劳烦您替父亲分忧了。”
这个二姨娘确实是为父亲“分忧”了,当年父亲还不是宰相,一路仰仗娘亲娘家兄弟的提携,娘亲是家里幼女,才华出众,相貌姣好,倍受疼爱,后成为相府大夫人。这些都是从上京卖柴的大叔那打听来的,没想到自己茶余饭后讨论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爹。
娘亲身体一向不错,谁知道就在上香的路上早产了,当时不知道从哪冒出几个毛贼,还要加害幸存的我,娘亲的贴身侍女在危机关头就把我藏在在一个农家老伯那,而她和我母亲再也没能回来。这个农家老伯就是萧义。
如今,相府落难,宰相入狱,还得把我这个嫡女找回来,估计这个二姨娘都没料到还有我的存在吧,即使她育有一儿一女,还是败在了嫡庶之别啊。
几番寒暄后,曹伯把萧清安排到大夫人以前的清苑,说实话,这个曹伯还是很用心的,是真的把萧清当成相府小姐了。
一天下来,萧清确实很累了,正准备休息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小清,睡了吗?”
“没有,阿爹,进来吧”萧清轻声道。
只见老伯轻轻开门,蹑手蹑脚,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从怀里掏出一块素布,展开,是两块糯米糕。“阿爹知道你爱吃糯米糕,这京城里的物价贵,爹身上也没带什么钱,就只能给你买两块,你现在回到相府了,什么山珍海味都有,这糕点……”
说着,阿爹枯皱的嘴唇微微颤抖,虽然还在笑着,可眼眶已经发红。
萧清拉着老伯坐下“阿爹,我永远是你的女儿,是你萧义的女儿。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我们已经被卷入其中,二姨娘知道我的存在,无法脱身了,要想保住我们的安全,我不得不借助相府嫡女的身份和我娘亲娘家的力量。”说着,萧清把头枕在萧义的腿上,眼泪打湿了阿爹的衣衫。
萧义当年从那个打扮不凡的侍女手中接过那个孩子时,就想到,这个孩子的身份不简单。他年少时参军入伍,到四十多才得以告老还乡,别说孩子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当时看到那个女娃娃他就觉得欢喜,当场答应了下来。他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娘把这个孩子拉扯大,他很疼爱这个孩子,可以说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命根。而他的爱也深深感动了仅穿越来六年的萧清。也可以说,这个世上,萧清唯一的软肋就是她阿爹。
“哦,对了,这个要给你了。”萧义吸吸鼻子,抹掉眼泪,拿出一块凤形的羊脂玉,玉中间镂空雕刻着“语”字。
“这也许就是你的原名,你是宁相国的女儿,所以你应该叫宁语,当初害怕你会去找你的亲人,所以我一直没敢给你,是爹的错……”
“不,您没错,这个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但她还是选择收好,毕竟还是很值钱的,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萧义出房门时,还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孩子,这条路很累,如果累了就和爹说,爹带你回家,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让别人伤了你”
我萧清何德何能,得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