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霁后云犹在,画出东南四五峰。
天山位于须弥山以西,西牛贺洲。
三百多年前,天山作为镇压妖邪的宝山,曾困住天地间成千上万的妖魔鬼怪,乃锁妖大阵的阵眼。而它周遭四个方位,有四座小峰,以及每座小峰中间间距相同的缝隙,按遁甲则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此阵变化莫测,困于天山的妖魔若想从中溜走,便要有魂飞魄散的心理准备。
而外面之人想要破除此阵,除非有施阵之人的指点,否则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遭受自己法力的反噬。
不过,世事难料,三百年前,剑仙青莲,身着一身白璧无瑕道袍,乘奔御风,虽未破锁妖大阵,但却凭借一身道法,一剑平了天山之巅。
也因此惹恼了西天如来,据说在斗法当中,青莲剑仙潇洒写意,居高空豪饮,吟千古传唱之诗句,怎么一个豪迈了得。
但斗法结果何如,便不得而知,只知自那次之后,青莲剑仙仿若凡仙妖三界蒸发了一般,销声匿迹。
“哇,二师兄这么厉害!”
听着清风讲解关于天山三百年前,震惊三界的事件,明月惊讶的合不拢嘴,但目光里更多的是崇拜。
修道之人,当如此。
“是啊,二师兄的做事风格便如此,不鸣而已,一鸣惊人。当年凡间游历之时,高力士脱靴,似乎因写诗赞美杨贵妃,又被李世民驱逐,并且他还是诗圣的偶像。”清风如数家珍的叙述起青莲剑仙的事迹,脸上不禁洋溢着追忆的笑容。
顿了顿,清风嗓音低沉道,“可我决计不会相信二师兄会杀了金蝉子。”
“我也不信!”明月攥紧粉嫩的小拳头,嘟着嘴,咬牙道。
许安之望着清风与明月,暗暗的摇了摇头,他忽然不知道带这两个人前往天山的决定是错还是对。
清风虽稳重,可明显听到了二师兄被污蔑的事情后,便一副阴沉的面容,像是恨不得将造谣之人揪出来,千刀万剐一般。
而明月,顽童心性,怕是从方才开始,便已经无差别认定二师兄乃天人之姿,大有一副谁敢说二师兄一个不字,就要与之拼命的模样。
说实话,许安之有些头疼。他本意不是如此,三师兄在众弟子当中,不仅道法精湛,为人更是沉着冷静,带上他可以省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明月,是她磨了他两天,迫于无奈方才带她出山的。
“到了。”就在许安之思绪飞转时,明月兴奋道。
天山脚下。
金蝉子圆寂,三界传开,不论是凡间近百年兴起的宗门,亦或是妖界的鬼怪,还是高高在上的仙人,皆是从四面八方,齐聚天山。
修佛之人来此,虽说打着普度众生的旗号,但大都是来此求经问道,求的是金蝉子的经,问的是金蝉子的佛道。
而其他人,或有来此看热闹,或有来此观瞻金蝉子圆寂所产生的天地异象,以此来感悟,寻求仙途。
但更多的,却是别有用心之人,三百年唐三藏取经西天,啖其肉,饮其血,可结发长生,三百年后,金蝉子圆寂天山,据说留有他毕生感悟,更是在天山之巅留有奇珍异宝,甚至于佛法无边的法器。
得其感悟,可立地成佛,得其法器可增进实力,得其宝物,可富庶一方。
三者得其一,皆是大机缘,大造化。
饮着凡间小客栈中,店小二斟的一壶热茶,清风叹道,“好大的手笔。为了隐瞒金蝉子真正的死因,竟然不惜将金蝉子所有东西倾囊而出,毫不保留。”
“你错了。”许安之平静道,“金蝉子最大的宝物乃是他自己。”
清风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泛起些许波澜,“你是说......”
“不会吧?”想了想,清风皱着眉头,说道,“金蝉子乃如来佛祖座下佛子,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打金蝉子肉身的主意。”
许安之摇头道,“这件事怕也得爬上天山之巅,方才会有眉目。”
“你要上山?”
“不错。”
“可那人未必会在天山之巅留下痕迹。”
“天材地宝有缘人得之。”
“小师弟,你......”
清风愕然的望着一脸平静的许安之,他很难想象许安之会说出这番话来。
“小师弟说的对,无主之物,我们凭什么不能染指?”明月欢呼雀跃道。
清风张了张嘴,低着头喝着茶,不声不响道,“据说金蝉子的禅杖乃是仙器,我想要一把宝剑。”
......
“哇!姐妹们你看,那少年面若冠玉,当真是......是......好美啊!”
“于此地能见到如此少年,也不枉来这天山一趟。”
合欢宗的女子刚刚抵达客栈,便瞧见了偏居窗前的许安之,顿时眼波流转,心花怒放。
而早早来到客栈里面打探消息的其他宗门,见此阵仗,顿时心里不是滋味,只得酸酸道,“妖一样的少年,谁知道是不是白骨精变得。”
就在此时,一行自东方所至的僧侣来到许安之面前,开口道,“阿弥陀佛,方才听闻施主欲上天山,取得金蝉子遗物,似乎颇有信心,不知是真还是假?”
此话一出,议论声陡然间溃散,整间客栈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向了许安之,就连合欢宗的姑娘也停止了调笑,眼中不时间露出淡淡的杀意。
宝物虽多,但却不是人人有份,所有人心里没底,你凭什么信心十足?
杀人诛心。
许安之望着眼前憨态可掬的和尚,心中浮起这四个字。
“大师说笑了。”许安之平淡道,“于我而言,踏足天山犹如探囊取物。”
当许安之的话落下,周围短暂的寂静之后,顿时变得嘈杂起来,除却合欢宗的几个姑娘频频朝着许安之抛媚眼外,其他人皆是眼中无许安之这个人。
许安之太平凡了,平凡的让人觉得他说出这番话感觉好笑。
这人不是一个疯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白瞎了如此好看的皮囊。
这是所有人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施主真会说笑。”那和尚双手合十,礼貌性的说了句话,便离开了。
待和尚走远,明月竖起大拇指,对着许安之赞赏道,“小师弟方才真霸气。”
显然,单纯如明月,都在觉得许安之在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