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耘嘀咕着,“现在我们该担心的不是他家在哪,而是他倒下了,这顿饭就要我们自己买单了。”
樊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说,“你怎么那么笨啊。他虽然醉了,可是他钱包不是还在他身上吗,你直接拿他钱包里的钱结账不就好了。”
樊耘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樊栀没好气地想,上辈子你也有好多事情都没想到。
樊耘伸手到薛风的书包里摸出钱包。
那是个款式简单的真皮钱包,对于普通的学生族而言,这个钱包的价钱已经算很贵了。
所以樊耘忍不住感慨一声,“有钱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薛风买这个钱包的钱足够我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一边感慨一边翻开钱包找钱,然后眼神瞬间就定住了。
“阮宁栀,这不是你吗?”
樊耘把摊开的钱包放到樊栀面前,戏谑地问道。
那是张一寸免冠照片,就夹在那沓整齐的钱后面。
照片是学生证上的证件照,照片里,原主阮宁栀束着两个娇俏的麻花辫,一双眼亮晶晶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标致的甜美笑容。
樊栀看过原主阮宁栀画的画册,她知道这张证件照是原主阮宁栀自己放进薛风的钱包里的,只是没想到,薛风竟然没有把照片拿出来。
她刚想让樊耘把照片拿出来还给她的时候,樊耘已经拿着钱包别有深意地笑道,“看来我们的薛同学,并不是对你毫无感觉啊,他都把你照片藏在钱包里了。”
樊栀耸耸肩,特别平静地说道,“那又怎样,反正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你把我的照片拿出来还给我。”
樊耘贼兮兮地问,“真要拿出来?”
樊栀直接伸手过去把钱包抢过来,然后将里面的照片拿出来放进口袋里。
樊耘见状,纳闷地说道,“我真搞不懂你了,以前薛风没把你放眼里的时候,你非要缠着他。现在他对你有感觉了,你又摆高姿态,你这是在欲擒故纵?”
樊栀不想理樊耘。
她这老爸真的比女人还要八卦。
她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管我,你先把你成绩搞好了再说。”
其实此时此刻,她的心有些烦躁。
烦躁的原因,她自己很清楚。
薛风在他的钱包里藏了阮宁栀的照片,说明了他心里其实是对阮宁栀有感觉的。
也就是说,他现在对她种种心动的表现全都是因为他本来就对阮宁栀有好感。
而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阮宁栀的替身。
这一点,真的让她觉得很不爽。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这时,外面的街道上响起了响亮的消防车鸣笛声。
樊耘八卦地跑到窗边看,还一边看,一边惊讶地说道,“不知道哪里发生了火灾,一共出动五台消防车耶,肯定是很大的火。”
樊栀没好气地说道,“哪里着火都不关你的事,我们先把薛风这个大麻烦送回去。”
她拿薛风的钱包去结完账,就让樊耘背着薛风出寿司店,她则拿着薛风的书包到路边拦截计程车。
薛风酒品还算可以,直接就睡过去了,也没有借醉酒风言风语,做出各种撒泼行为。
因为不知道薛风家在哪里,樊栀只好把他带去了自己家。
曾庆玲刚出院不久,还需要多休息,让薛风到她家去,当然不可能。
所以,即便不愿意,樊栀还是将薛风带回了自己家。
张惠美还没回家,她让樊耘把薛风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一夜。
哪知道樊耘直接将薛风放到了她床上。
他笑着对她说,“薛风是客人,又还喝酒了,你忍心让他睡沙发吗?”
樊栀当然忍心。薛风又不是她的谁,她为什么不忍心。
可是,看到薛风那么高大的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她床上时,她还真没法狠心让樊耘背他去睡沙发。
毕竟是同学。而且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还有他会喝醉,也有她的一部分原因。
樊栀不断地找理由说服自己,才终于安心让薛风睡在她床上。
她洗漱完,自己躺到了客厅的沙发。
张惠美一直没回来。
半夜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
樊栀迷迷糊糊地起来接电话。
但听完电话后,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电话是警局打来的。
阮文强的玩具厂起火,七个车间全都烧毁了。
虽然火已经灭了,但当时在车间加班的一百多名工人以及在车间巡视的阮文强,都没救出来。
消防人员检查过起火的工厂大楼,发现起火原因是存放大量包装纸和玩具零件的仓库变压器起火。
玩具厂起火前,工厂里有十多名人曾经目睹张惠美和阮文强在他的办公室里发生争执,期间张惠美多次说恨不得阮文强死。
还有火灾发生时,工厂的闭路电视监控拍到张惠美曾在起火仓库外面徘徊。
此外,火灾发生后,张惠美依旧还在阮文强的办公室外面候着。
所以目前,张惠美作为这起火灾事故中唯一的嫌疑人,已被警方带回了派出所协助调查。
罗清文作为张惠美的丈夫,是警方第一个通知的人。
再然后警方才通知樊栀。
挂了电话,樊栀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望着窗外的月亮,有那么一刻很想破口骂人。
她还是没能斗得过天,什么破事都让她遇上了。
但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经过这半个月来的相处,她认为张惠美绝不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就放火烧工厂。
那是一百多条性命啊。
试问谁会狠到用一百多人的性命来泄愤?
张惠美虽然比较好胜,但她也是心底善良的女人,这种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她当然做不出来。
所以工厂失火肯定是意外。
樊栀这样想着,人便越来越镇定。
——
罗清文第一时间赶到了派出所。
虽然他和张惠美只是假夫妻一场,但张惠美遇上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朋友,自然要陪在她身边,帮她解决问题。
警察对张惠美盘问一番,在没有实质证据证明她刻意破坏变压器纵火的情况下,先将她放了。
张惠美走出讯问室,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罗清文。
他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戴着金边眼镜,看着她微微一笑。
她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地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