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风冷淡地说了一声,“嘴硬。”
樊栀反倒被薛风说的这两个字给气笑了。
她嘴硬什么啊。他就是自恋得过分啊,总以为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吸引他关注。
她伸出手轻拍薛风的肩膀,把脸凑到他的脸跟前说道,“你看着我。”
薛风望向樊栀。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樊栀。
他才发现她长着一双魅惑的,灵动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好看极了。
他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鼻尖嗅到的是她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气。
教室的窗台上插着几株盛开得正好的百合花,四月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百合花清香。
薛风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嗅觉仿佛坏掉了,鼻腔里闻到的全都是樊栀身上的香。
樊栀一本正经,一字一句地澄清道,“薛风,我最后再对你说一遍,我真的不喜欢你。”
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也写满了真诚,足以证明她所说的话的份量。
薛风对樊栀眼里的真诚视而不见,他低声哼笑了一声说道,“骗人。”
樊栀又被薛风的话给气得笑了。
她说,“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骗你吗?而且这事也没必要骗你。我到底喜不喜欢你,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虽然你是长得非常帅气,但我也长得很漂亮啊。而且学校里面追我的人也多。我以前追你那么久,你都没答应我,我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在你身上耗下去?
薛风啊,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现在在我眼中,这些习题册可比你迷人多了。我宁愿整天整夜地做习题,所以,你若是不想教我解题,那就麻烦你不要打扰我学习。
现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要去请教物理老师了。刚刚我所说的话都是我的心里话,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樊栀说这些话时全程都在微笑,且表情轻松。
薛风不傻,樊栀的表现,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说不喜欢他,是真的。不是骗他,也不是故意引起他注意。
忽然他就觉得很生气。
她的表现让他觉得她轻视了他。
他没再看樊栀,而是转头看着窗台上盛开得刚刚好的百合花,脸上的表情冰冷至极。
他冷声说道,“以前你对我死缠烂打的时候,恨不得把‘我爱你’这三个字刻在脸上,让我每时每刻都看到。
如今,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甚至连敷衍我都懒得敷衍了。你的喜欢,还真是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
樊栀从薛风那冷冰冰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哀怨。
她转头偷看薛风一眼,只见他那张眉清目秀的俊脸冷得都跟冰块一样了。
她忍不住腹诽,这少年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原主阮宁栀的吗,现在她都说不喜欢他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还生气了?
搞得好像她是个渣女,对他始乱终弃一样。
一直坐在前面暗戳戳地偷听许祯和薛风对话的樊耘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看到薛风冷冰冰的脸色时,他心里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即使骄傲如薛风,也被樊栀给欺负了。
这个小霸王,班上就没任何一个男生不被她欺负。
看来,他得替班上所有的男生挫一挫她的锐气了。
上完第一节课。
樊耘走到罗梦马课桌前,弯下腰把嘴靠到罗梦马的耳边,小声对他说,“梦马,我大哥说有一些你从来都不知道的心里话想要对你说,让你去教室外面的走廊尽头等她,她过一会去找你。”
罗梦马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的身体仿佛条件反射般,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朝教室外面的走廊冲出去,甚至撞到好几个同学的肩膀,他都不搭理。
樊耘震惊于爱情力量的伟大,他不过就说了一句话,一向冷静斯文的罗梦马竟然就一下子丧失了理智。
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转身对还沉迷于学习中的樊栀说道,“你的忠实追求者,梦马小哥哥说有一些心里话要对你说,让你现在去教室外面的走廊尽头去找他。”
樊栀头都没抬,直接拒绝,“不去。我上次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他到底还要说什么?你让他自己到我面前来说。”
樊耘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他要和你说什么,你要怪只能怪你烂桃花太多。
我看你不出去和他说清楚的话,他肯定还要像以前一样意志消沉。
他意志消沉的话,他爸老罗就会把责任推到你身上,然后又开始故意针对你,你想好好学习,他就偏不让你好好学习。”
想到那心胸狭窄的罗清文,樊栀立刻扔下手中的笔,她伸手把原本散落了的长发重新扎成利落的马尾,然后恼道,“你们这些人哪有一丝一毫高三学生的样子?明明距离高考不到六十天的时间了,居然一个个都想着谈恋爱。
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替自己的将来着想一下。等考上好的大学,再无忧无虑地谈恋爱,到时候还有谁会管你们谈不谈恋爱。”
樊耘皮笑肉不笑地嬉笑着说道,“你光会说别人,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以前还不是总追在薛风后面喊着爱他。对吧,薛风。”
樊栀瞪了樊耘一眼,这老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薛风还在气她“始乱终弃”呢,他偏偏又提起这个话题。
她忍不住偷偷睨一眼身旁的薛风,果然看到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他冷声道,“我不和无聊的人玩幼稚的过家家游戏。”
樊栀没答话,直接走出了教室。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是有一些慌乱和内疚的。她不是阮宁栀,所以她忽然之间对薛风说不再喜欢他,无形中也伤害了他的自尊吧,尤其是他还是那么自恋的一个人。
可是,她也没办法啊,难不成她非要装成阮宁栀,委屈自己继续对他死缠烂打吗?
当然不行。
她重活一次,可不是为了再次受苦,尝尽人间冷暖的。
她要活,就得活得比上一辈子更精彩,更快活。
这才不枉她重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