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祈安和姬无睿来到僻处城郊的一处堡垒。
该堡垒依山势而建,前低后高,堡内十几间房屋以大门为中轴,在两边对称排列,从外面望去,颇具规模。
堡前有一个半月型的池塘,半边被莲荷占据,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
王祈安和姬无睿来到堡前,“苏氏世家”四个大字映入眼帘。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此处是个香料的作坊,更像一个防卫坚固的碉堡。
“我从市场打听回来的传闻称,不知为何,苏楷诗近半年来已经不再制作香料,市面上流传的都是此前的存货,数量稀少,因此价格高昂,我手中此盒足足花了半锭银子别人才肯出让。”
“笃笃笃”姬无睿说完轻扣紧闭着大门门环。
见半晌无人回应,姬无睿又再加重力道数扣几下。
“请问堡内有人吗?小子二人慕名求见苏大师。”王祈安此刻也扬声送入堡内。
又过大约半盏茶功夫,才听到有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咿呀”堡门被拉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张灰白萎靡,眼光黯淡无神的中年男子面容。
“你们是谁,来此有何事见教?”来人沙哑着声音问道。
“在下姬无睿,这是我好友王祈安,出自苏楷诗大师慧心巧手的香料闻名遐迩,因此我们慕名前来,希望能采购一批上等合香,运返内陆。”姬无睿早已经拟好说辞,脱口而出道。
“那你们请回吧,本人早已经闭坊关铺,不会再为任何人生产香料。”来人说完就欲把门关上。
王祈安眼疾脚快,见状一脚抵住门缝,急忙道:“且慢,原来您就是苏大师,小子有要事请教?”
听语气他就是苏楷诗本人,光凭名字,两人原本以为苏楷诗是个秀丽女子,没想到竟是一名男性。而且眼前此人和心目之中香料巧匠大师的形象也有些差距,但两人此行抱有重要目的,并没有因苏楷诗形象有所怠慢。
“苏大师可还记得此物?”姬无睿拿出底部刻有苏楷诗字样的精致漆盒向他展示道。
那知苏楷诗眼角都不抬,淡淡道:“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都没有什么差别了,两位还是请回吧。”
“大师此盒内所盛乃是合香中的至品,小子在汴州城都未曾碰见有作坊能制出香味如此自然天成、不着痕迹的产品,此品混有郁金、沉香、苏合、荷花、玫瑰、丁香,但却还有一种香味,是小子未能辨别出来的,不知大师可否能不吝赐告?”王祈安见苏楷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动,以香料的话题试探问道。
果然,一听王祈安谈及自己毕生钻研沉迷之道,苏楷诗双目才恢复点神芒。他抬起眼皮,瞥了下王祈安,语气骄傲道:“算你识货,你能单凭嗅闻,就辨别出这么多种香料,已属难得。进来吧!”
说着打开大门,迎入两人,又“嘭”的一声把大门再次关上。
“此盒合香名为‘七色虹’,乃是由七种各具特色香料混制而成,最后一种你猜不出也不足为奇,因为它是一种女儿家的体香。”苏楷诗一边在前带路,一边自豪得意的说道。
只是紧接着他又恢复了萎靡的状态,还发出深沉的叹息。
“如果你们此来是要求取此香,哪怕我有心重制,目前也是无能为力。你们还是走吧!”他说着忽然转过身来,眼神空洞的望着虚空处,语气虚弱无力道。
“外界传闻苏大师已半年未曾开坊制作香料,不知是否真有此事?”姬无睿见苏楷诗大异常态,不由问道。
“嘿,你难道不见此堡内到目前为止只见我一人吗?三个月前我就将作坊关闭,此处所以人员都已被我遣散,你道传言是真是假?”苏楷诗斜瞥姬无睿一眼,有些自嘲道。
“不知发生何事,会令苏大师突然作此决定?”王祈安疑惑道。
“你们还是走吧!此事与你们无关,我亦不愿再提及。”苏楷诗忽然冷淡道。
“不知是否与大师刚刚提到的有心无力有关?”王祈安敏锐的察觉到刚刚苏楷诗话中有未尽之意,不由追问道。
苏楷诗这时突然沉默起来,隔了好一会才又喟然长叹起来。
“罢了,我再这样消沉下去也是于事无补,如被诗诗见到,怕又要挨她骂了!”苏楷诗潸然道。
“半年前,我女儿诗诗回闽南漳州龙岩村探亲,还未及一个月,就传来噩耗,整个村子的人全部凭空消失,像人间蒸发一样,我赶回去的时候,费劲七天七夜,踏遍周围方圆十里,也未发现丝毫可疑踪迹。后面一个月,我每天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打听诗诗的下落,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后来有人提醒我,诗诗或有可能并未和龙岩村其他人一起失踪,而是已经返回兴王府。于是我才又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回到此处……”苏楷诗说到后面一副痛心疾首模样,脸上老泪纵横,已经哽咽起来。
原来苏楷诗原名叫苏楷书,她女儿名苏苑诗,他因为极其疼爱女儿,于是把名字最后一字也更易为诗字。
未等苏楷诗说完,王祈安和姬无睿已经相视一眼,均暗中嘀咕:竟会这么巧!
“苏大师先勿过度担忧,此事或有转机。”王祈安安慰道,并将楚云夏和郑家村村民离奇失踪一事以及孟轲所分析尽数道出。
“此类事件并非个案,已在多地发生,可见是有人蓄意掳走这些村民,只是他们手段高明,将痕迹掩盖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此事我绝不会放过,此地事罢,哪怕追查到天涯海角,也要将此秘密作案团体找出来,将无辜的村民解救出来。”王祈安坚定不移道。
“你说的可是当真?”苏楷诗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希望。
“苏大师如无它事,自可动身前往博罗山找孟大哥探询详情,他说不定或有最新发现。”王祈安诚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