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王祈安突然出现,来人虽然吃了一惊,但并不慌忙:“兄台不必误会,小弟并无恶意。只是见兄台武艺高强,在下有一事相商。”
王祈安没想到除了廖仲信之外,还有留意到了他和紫衣女的交手情况,心想此地真是轻视不得,高手云集。
王祈安见此人年纪甚轻,虽衣衫褴褛、却无邋遢之感,脸上虽有污迹,却不掩其眉目清秀,眼神清灵。
“我跟你素不相识,有何事可以相商?况且我还有紧要事情,没时间多作逗留。”王祈安一边打量对方一边回应道。
“在下姬无睿,不知兄台如何称呼,进城又所为何事?可能你自己还未发现,但已经有四方势力注意到你了。这些人均非善与之辈,有可能对你即将去处理的事情造成影响。”
见对方态度坦诚,王祈安也不愿说谎,于是道:“在下王祈安,进城为了处理些个人私事。不知道哪来的四方势力在关注在下?”王祈安心想,自己才进城不到半个时辰,除了偷袭自己的紫衫女郎,也就和文定王府的廖仲信打过照面,哪来的第三、第四方势力,此人莫不是为了让自己合作,故作耸人之言。
姬无睿似乎看出了王祈安对他的言语一脸怀疑,连忙补充解释道:“原来是王兄,勿怪小弟唐突,小弟并非危言耸听,四方人马,其中九玄教和文定王府自不必说,因为紫衫使者和你交过手,廖总管和你谈过话,但你可能没留意的是,当紫衫使者袭击你的时候,旁边的酒楼上还有两拨人马也在现场,一拨是一直跟踪着九玄教紫衫使者的岭南帮,另一拨则是武靖王府的人,兄台武功之高,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按目前兴王府的敏感形势,他们会千方百计查明王兄的底细,如果是敌非友的话,势必会提前对王兄下手,他们可不想有人破坏他们各自正在密谋的计划。”
“岭南帮?武靖王府?”王祈安想起在太平观内遇袭身亡正有岭南帮帮众,武靖王则与太平观一案也有干系。
“如果不是我,其他人未必知道现场的那个乃是武靖王府新网罗的高手,此人名叫褚连尧,江湖人称“妖娆剑客”,本是剑阁弟子,一个半月前刚被武靖王招致麾下,此事极为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看王祈安表现出兴趣,姬无睿略带自豪的继续补充道。
褚连尧这个名字,王祈安虽然陌生,但由于太平观血案凶手之一正是用剑高手,王祈安忍不住问道:
“剑阁是什么门派?此人武功如何?”
“北刀楼南剑阁,乃用刀使剑之江湖人物梦寐以求的武功圣地,以王兄如此身手,竟然没有听闻过吗?”姬无睿似乎颇为惊讶王祈安对两大圣地一无所知。
“我甚少在江湖走动,对武林之事了解并不多!”王祈安不好意思道,刀楼剑阁似乎曾在哪里听过,但又记不起来。
“褚连尧,原来是剑阁弟子,后来犯了门规,被下令追回武功,哪知在逃亡过程中,在一山洞中意外获得了一本高深剑谱,但却是针对女性的阴柔量身而为的功法,历来只传女不传男,并不适合男子修炼。但褚连尧此时那还顾及这些,他见剑谱所载之剑法高深莫测,诡变多端,心想只要学成这上面的武功,要逃过剑阁高手的追杀,自然容易一些!哪知他练成之后,武功自然高了许多,但性情大变,而且喜欢男扮女装。”姬无睿见王祈安不像作假,而且自己名单里面也从未听过他这号人,可能真是初涉江湖,不由耐心讲叙道。
“阁下究竟何人?为何各方势力如此了解?”姬无睿所言,王祈安此时倒信了八九分,但对他的突然出现,是否别有用心,倒让他保持警惕。
“说出来不怕王兄见笑,小弟之所有对江湖中事如此了解,因为消息情报的买卖正是小弟的老本行,王兄如果不信,可以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姬无睿这个名称,就知道小弟所言非虚。”姬无睿为释王祈安心头之疑,不由透露了真实身份。
“如此说来,阁下在此地并非无名之辈,为何却要找我一个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人帮忙?”王祈安本不想理会姬无睿,但如对方所言属实,或能能从中获知文定王府实力分布和整个兴王府的形势详情,刚好弥补此行不足,对自己倒是大有助益,不由试探的询问道。
“实不相瞒,小弟虽然人脉关系不错,但武功却稀松平常得很,最近得罪了毒蛇帮,他们已经私下放出风声,今晚将在烟雨阁设局,如果届时我不出现,他们放言将踏平烟雨阁并对烟雨姑娘不利。唉,说来惭愧,小弟别无所好,就爱流连烟花之地,此次事故,也是因为小弟惜花护花之举才惹的祸。”
“毒蛇帮势力很大吗?为何你如此怕他们?”
“毒蛇帮或者更准确点应该说是一个联盟,他们有四位帮主,分别是“过山风”裴无痕、“竹叶青”聂然、“花斑蛇”娄勇、“七步倒”程皓,这四人恰好都是以毒蛇为诨号,再加上癖性相近、臭味相投,于是以兄弟相称,组成了“毒蛇帮”,但却是各自管辖自己的人,有事才聚合起来。”
“三天前在烟雨阁,我正和烟雨姑娘在厢房内谈论风月,“花斑蛇”娄勇突然闯了进来,态度极其恶劣,不顾追在身后的鸨母春花娘的不断劝阻,动作粗鲁拽着烟雨姑娘就想强行将她带走,烟雨姑娘身娇体弱,怎经得起他的蛮力拉扯,眼看就要屈服随他而去,事起突然,小弟虽莫名其妙,但眼见烟雨姑娘受欺,不由护花心切,跟“花斑蛇”娄勇起了冲突,这娄勇虽然在四毒蛇中排名第三,但武功比起其他三人着实差太远了,他之所以能横行无忌,更多的是仗着他另外一个身份:巨象道场总教娄宪治的侄子。娄宪治虽为正派人士,但却是出了名的护短,哪怕娄勇日常行为有诸多不是,但毕竟是他早逝兄长的唯一儿子,极得其溺爱,得罪了娄勇就相当于惹到了他,因此很多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轻易不去招惹娄勇。当时他也有醉意,因此在我们混乱的争执中,我掏出匕首刺中了他的胸前要害,失手将他杀了。事后才知道,娄勇此前多次求见烟雨姑娘都被婉言相拒,当天酒意正浓时再次提出要烟雨姑娘相陪,被春花娘婉拒后,恼羞成怒,再也没办法劝阻,于是才有了擅闯拉人之事。”
“这烟雨姑娘又是何人,为何值得你如此为她拼命?”王祈安疑惑问道。
“烟雨姑娘乃是烟雨阁的台柱,真乃天仙般的人物,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其美不足为外人道,总之王兄要是见过就知道了,虽说这里最大的青楼当属抱翠楼,达官贵人络绎不绝,但由于烟雨姑娘的存在,烟雨阁也是生意火爆,甚至城内多数青年俊彦、纨绔子弟更愿意往这边跑,只为了一睹烟雨姑娘芳颜。”姬无睿说起烟雨姑娘一脸沉迷陶醉。
“半个月前,小弟听闻烟雨姑娘遗失了一个玉戒,于是派人暗中寻访,机缘巧合之下,终于在一个当铺找到。因此才有机会获得烟雨姑娘的特别款待,原来此玉戒乃是她娘亲遗留给的唯一物件,对她来说无比珍贵,意义重大,因此她十分感激小弟能帮她寻回来,所以才对我青睐有加,另眼相看。”姬无睿又解释道。
“既然对方势力庞大,你大可不必赴约,找个地方暂避风头就是了。”王祈安不由道。
“小弟并非不怕死之人,只是我如果不现身,按毒蛇帮的作风,他们势必会对烟雨小姐和烟雨阁不利,后果不堪设想,此事因我而起,我怎能累及烟雨姑娘呢?”姬无睿摇头道。
“如果仅仅是毒蛇帮,倒还不足为虑,小弟自己应付足矣。小弟担心的是娄宪治这一号人物,其武功之高,就是在整个岭南也是能排得上号,我见王兄之前在街上露的一手,恐怕武功不在他之下,因此才想邀您出面,帮小弟和烟雨姑娘渡过此劫。”姬无睿对王祈安一脸欣赏。
“承蒙姬兄看得起,不过我还有要务在身,事情紧急,此事请恕无暇顾及,抱歉,在下告辞了。”王祈安虽生出侠义拔刀助人之心,但并没有贸然答应姬无睿的请求,因为他觉得此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且也没办法凭借其一面之词判断事实真假。
“王兄请留步,不知道王兄进城所为何事?不如说出来让小弟参考参考,看能否略尽绵力。”姬无睿见王祈安就要离开,不由着急道。
“此乃在下个人私事,不敢劳烦姬兄。”王祈安说罢不顾姬无睿挽留,离开窄巷,确定姬无睿没有再跟上自己后,认清文定王府的方向,快步疾行而去。
虽然没有答应姬无睿出手相助,但他还是决定晚上去烟雨阁一探事实真相。如真像姬无睿所言,毒蛇帮如此蛮横无理,枉伤人命,他势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