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年一考的统考开始了。
贺韬为这次考试准备了许久,在踏入考场的那一刻,他告诉自己:“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反正我还年轻才十四岁,把心态放平最重要。”
贺韬经过三门搜检,第一门确认乃是本人考试无替考,第二门搜身验物看是否有夹带小抄之类作弊物品,第三门最后确认盖考印入考场。
但若是第三门最后确认时,检查出不是本人考试那第一门检查人员按舞弊罪同处,检查出夹带那第二门检查人员也按舞弊罪同处。
舞弊罪轻则削官罢免,重则流放千里。
因为这严厉的惩处和刑法,所以验物官搜查的尤为仔细。连带进去考试的毛笔笔杆都必须是实心的,墨条只能有小指长宽,可见统考之严格。
终于,贺韬顺利经过了三门搜查,进到了考房。
贺韬便检查自己的东西,三只实心毛笔和两块小指粗细的墨条以防万一。还有一大一小两块青色素布,一个已经被掰成了六瓣儿的馒头,还有一包驱虫粉。
检查完自己的东西,贺韬便抬头打量着考房的环境。
只有一条比普通长凳略宽略长的长凳,和一张长桌,长桌上还有一方砚台一个小水壶,两根蜡烛和两块打火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又抬头打量考房的屋顶和四周,还好屋顶不漏地上四周只在右下角有一些青苔,不碍事。
贺韬打量完这大概三四平方米的考房,觉得自己运气还是挺好的。屋顶没漏,长桌长凳也完好只是略有些薄灰,更没有被分在臭号,真的挺好了。
随后贺韬开始布置自己的东西,先拿出那块小的青色素布,将长桌长凳擦拭干净。
拿出那三支笔和墨条,放在已经擦拭干净的长桌右手边。看到被油纸包着的馒头拿出来,和笔墨放到一起。将驱虫粉拿出来,在四周都洒上一些。
然后再试一下打火石能不能将蜡烛点上,打火石呲呲碰撞两声蜡烛点燃了,然后吹灭。这蜡烛现在可不能乱点,是要等到考试时间不够时点上加时间的。
时间还有一会儿有人还未进考房,贺韬将那块大的青色素布从竹篮里拿起来半垫半盖在自己身上,准备让自己休息一下有精神面对接下来的考试。
贺韬不过眯了一小会儿,听到一声锣响知道考试开始了。他连忙将身上的青布胡乱叠了叠,扔进了竹篮里,放在了脚边。
将右手边的墨条拿起来开始加水磨墨,刚刚将墨磨好。考房左手边的小窗口就将考卷递了进来,落到了长桌上。
贺韬连忙将考卷拿到手中开始阅卷,确认考卷完整题目也无错漏。便填写考号,姓名籍贯等开始答题。这场考试的时间为两个时辰,时间非常充裕。
第一场统考只考一场,并且只有一张考卷,所以上面包含了文学论语,和诗赋等等。
翻到第一面,上面是各种文章和论语的填空,第二面是诗词填空,第三面有五道选择题每题三个选项将正确的文章解说选项画圈,第四面只有一道题用一年四季变化赋诗一首,第五面是数筹题。
贺韬看到题目后大大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没有问题。都是些比较基础的问题,仔细答成绩应该不会差。
但题型简单的话大多人都能答上,竞争也会比较激烈,如此看来只有将自己的字迹写的公正大方些,增加些卷面分了。
贺韬想好应对之法,便埋头苦写起来。
两个时辰的考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当”的一声响起后,在考场监考的几位考官齐声的大喝“刻香点燃,一刻钟内停笔交卷,不交卷者视为考试做废!”
在考场考试的众人,还未写完的纷纷加快速度,写完的开始埋头检查。
贺韬早已经将卷子写完并检查了一遍,听闻此声再次将卷子从籍贯姓名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后,将卷子放到了左手边收发卷子的窗口处,立刻有人上前来将卷子取走。
贺韬将卷子交出去一会儿,就听到考官开口大声道:“一刻钟到,所有人立刻停笔交卷。”
将所有卷子都收好后,在场考试的考生才能从考房里出来排队出考场。
见贺韬出来,在外焦急等候的贺远盛赶忙迎了上去。
接过贺韬手中的东西,扶着贺韬上了马车后,见贺韬还算有精神便开口问到:“今日感觉考的如何?”
贺韬脸上带着有些自信的笑容说:“考得如何不敢讲,但应该不会落榜。”
贺远盛听后点点头拍了拍贺韬的肩膀:“你有信心那便好,先回府去歇息歇息。”说完轻敲车壁两声,马车便动了起来回贺府去了。
回到贺府,贺韬先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一碗面和两盘小菜。带进去的那个馒头,让搜查官掰成了几瓣儿,贺韬确实没办法下口。
贺远盛等着贺韬吃完,把他叫去了书房:“你与我说说今日的考题。”
贺韬应“是”抽了一张贺远盛书桌上的一张纸提笔蘸墨,将今日考试的大概题型内容默了下来。写完后递给了贺远盛。
贺远盛接过低头看了起来,他快速的翻阅了一下卷面对着贺韬说:“这卷子一二面熟读四书五经基本都能答出来,只这第三面略考些学识。”
贺韬点头回:“这一二面,我定是没有问题,至于这第三面我考之前的文章释本看了不少,运气好应当也是全对的。”
贺远盛听贺韬说完又开口:“那这第四面应四季之景赋诗,你写的如何。”
贺韬听贺远盛问想了想:“我这诗作的一般,应当只是贴合题面而已,我背来您听听。”
贺远盛点头:“好,你背与我听听。”
贺韬开口背道:“春色似新芽,夏便生莲荷。秋日五谷丰,冬便银装裹。”
贺远盛听后点头:“你这说不上差也算不得好,确实只是贴题而已。”
贺韬指着最后一面数筹题笑说:“这最后一面的数筹,我是没有问题,反倒是写的最轻松。”
贺远盛与贺韬聊了一会儿便叫贺韬回去了:“七日之后放榜就知道成绩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歇息吧。”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今日就是放榜之日,贺府早早便派了贺贵、贺忠两名家生小厮前去看榜。
贺贵贺忠两人到了之后一看,只见告示栏前挤的水泄不通,于是便奋力挤进去看榜文。
因为这次统考虽然只取三百名上榜,但为了准确性不仅要写上考生的姓名,还要写上考生的荐人和籍贯,正在读学院的还要写上学院名。
因此榜单便分为长长的两张,于是贺贵贺忠两人分别各看一张榜单。忽然贺忠高兴的大喊一声:“中了!中了!少爷中了!”
围观众人皆侧目看着贺忠。
贺贵见状赶忙挤到贺忠身边一起确认一遍,见确实是贺韬中了,籍贯姓名学院都对的上。
然后两人便转身步伐轻快的,在围观看榜众人艳羡的目光下,飞快的跑回贺府去报喜了。
两人赶在报喜官前到了贺府,一进门便大声喊到:“中了中了!少爷中了第十六名!”
贺韬听这话高兴的有些震惊:“当真是第十六名?”
贺贵贺忠两人齐齐点头:“我二人都看过了,姓名籍贯学院都对的上,确确实实是少爷。”
贺远盛和慧娘在旁听了这话也是高兴激动,慧娘连忙吩咐人:“快去先准备着两个厚些的荷包来。”
在家稍坐了一会儿,便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喜庆声响。是报喜官来了。
报喜的仪仗停在了贺府门口,见贺家将大门打开,报喜官便踏进了贺府见到从客厅出来的贺家众人。
报喜官满脸喜色的开口报喜到:“恭喜贺韬贺贺公子,在统考一试中名列前茅排在第一十六名,下官前来报喜。”
贺韬赶忙上前对着报喜官揖礼:“在下贺韬,多谢报喜官前来报喜。”
然后接过报喜官递过来的喜报,顺便将那两个荷包一起递给了报喜官。那报喜官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送走报喜官后,贺韬看着手中的喜报高兴的简直不能自已,对着贺远盛兴奋的说:“爹,我只感觉自己不会落榜,没想到名字如此靠前。前二十名才能有报喜,我居然第一次统考就有报喜。”
贺远盛也满脸兴奋喜悦:“你这次考得还算好应该是有些运气的成分在,得了报喜也算是开门红了。但还有一个月后的二考,你千万不可骄傲大意啊”
贺韬点头:“我知道了,爹。”
接下来的一个月,贺韬更是勤勉。贺玉放假回来三天,只见大哥出过一次房门。
二考时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但为了防止作弊。只允许考生除了贴身中衣外,穿不超过三件外衣而且不可以带有夹层。
因为考房狭小不好活动,二考时需要在里面过一夜。因为衣物不足以御寒,坚持考完试却伤寒病去的考生也不是没有的。
所以贺远盛对贺韬一再的叮嘱:“一旦觉得身体不适就将停考灯笼点燃挂起,千万不可逞强,你的机会还多的是。”
这次考试贺韬依旧带了两块素布,和符合考试规定的多支笔墨。
贺韬这次学聪明了,让慧娘给自己准备了十几块剔透些的小糕点。不会让验物官掰碎了检查,让自己得以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