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老奴不知呀。”她眼珠子一转,“一定是邱婆子捡了老奴的镯子,又掉到了屋里,大夫人请明查。”
“没错,很可能是这样。”阮如月扬了扬唇角。
阮贞心中冷笑,这是在狡辩?
她眨了下眼,目光无害纯真,“周婶,你昨天一早洗手时,一定检查过手上的镯子。显然,镯子是后来掉的。可我听庄里的人说,邱奶娘从前晚起,就一直在屋里陪着泠姐姐,没在庄里乱走动,因为泠姐姐病着要人照看,直到起火前不久,她才被大伯母喊去问话,之后这屋子起了火,她被杖毙了。她从哪里捡的金手镯?就算她在杖毙时捡了周婶的镯子,也没有机会扔回这屋呀,她没有回这里呢。”
周婆子傻眼。
萧珩的目光,淡淡移向阮贞,眸光跳跃了几下。
“那……那要不是她就是别人捡了去,掉在这里。”周婆子又开始辩解,“反正不是我,我没来过这里。”
“哦?是别人?是你们其中的谁?”阮贞抬眸朝其他一众婆子望去,淡淡说道,“昨天,你们谁来过这里呀?”
谁敢承认?
谁来过谁就会被定为纵火犯!
“老奴没有来过,童家的和朱管事可以做证,我们昨天一大早就到庄外采买去了,回来时,这儿已经起火了。”一个婆子说道。
“我和黄婶昨天一直跟着大夫人,不曾来过这里。”
“我没有来过,朱管事知道。”
“我们没有来过,我们一直跟着三小姐。”
“我也没有来过……”
几个婆子七嘴八舌的为自己辩解着,周婶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阮贞望向周婶,“看,周婶,她们都没来过,就是你来过咯!”
“不是!这是有人陷害!”周婶的身子已经颤抖起来。
“大伯母,她居然还敢狡辩?要不,搜一下她的住处吧,她敢悄悄来泠姐姐的住处纵火,一定是偷东西被泠姐姐发现了,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
搜?
一搜就完!
周婆子的住处,放着不少大房的赏赐品。
仆人有着嫌疑,主子还能脱干系?
阮大夫人可不想背一个谋杀侄女的恶名声,她咬了咬牙,朝左右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纵火烧死四小姐的恶婆子,拉下去杖毙了!”
“是,大夫人。”两个粗壮婆子挽了下袖子,大步走上前,一左一右擒住周婶的胳膊。
周婶彻底吓傻?
这是过河拆桥!气得她大叫起来,“大夫人,你不能这样啊,大夫人,老奴是听了你的……”
噗——
阮大夫人忽然抬起脚,狠狠朝周婶的心口踢去。
周婶被踢翻在地,一口血吐出来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敢胡言乱语?堵住她的嘴巴,往死里打!”阮大夫人又吩咐。
婆子们知道,这周婶一死,外人就不会怀疑她们这些人是纵火犯了,所以,打起周婶来,是毫不含糊。
两棍子打下去时,周婶疼醒了。
可她的手脚被捆,嘴巴又被堵住了,只得生生地受着挨打。
行刑的地方,就在废墟的一侧,那里,正靠近阮泠生前住过的卧房。
哀嚎声,板子打肉的声音,声声传来,仆人们吓得不敢吱声。
阮贞望着废墟,心中默道,阮泠,帮凶死在你的面前,可欢喜?
不知打了几棍子,再听不到周婶的哀嚎声了,那两个行刑的婆子走来汇报,“大夫人,死过去了。”
“拖到乱葬岗丢了。”
“是,大夫人。”
周婶被拖了下去。
斑驳的血渍映在白雪上,刺目惊心。
一众围观的婆子们,齐齐松了口气。
阮大夫人这才向萧珩和莫子煦陪笑道,“宁王殿下,莫世子,本府的仆人惹了事,叫两位笑话了。呃,这天怪冷的,二位还是移步暖阁歇息吧。”
“也好。”萧珩微微颔首。
一众人簇拥着萧珩和莫子煦,往院外走去。
翠玉和翠莺,一左一右,扶着阮贞走在最后面。
在周婶被罚打板子时,她们看到,阮贞望向周婶的方向时,眼神十分的肃杀,跟原先的阮贞,判若两人。
两个丫头想不出所以然来,阮贞为何会这样,也不敢多话,小心跟在左右。
……
阮大夫人带萧珩和莫子珩去正堂吃茶,阮贞以身子不适没有做陪,回庄上安排给三房的院子里去了。
阮大夫人不希望阮贞同萧珩和莫子煦产生交集,阮贞走了,正合她心意。
“昏睡了一年,病歪歪的,整个人糊糊涂涂的,她娘居然放心她跑来跑去?唉……”阮大夫人摇摇头。
萧珩坐在客座上首,品茶,一言不发。
反而是莫子煦笑道,“我怎么瞧着,那阮五小姐是个十分机灵的人,除了身子瘦弱些,她哪儿糊涂了?阮大夫人?”
阮大夫人脸一窘:“……”
阮如月咬着唇,不做声,心中却抱怨道,热闹都看完了,这两个混世魔王怎么还不走?
南宫寂不喜欢他们俩,会不会怪她家暗中跟这二人有来往?
……
阮家的庄子,是三房共有的农庄。
二房的院子是阮泠住着,已经烧毁了。
大房的院落最大,处于庄上的最中间。
三房是一所小院子,和阮泠的住处,正好是对角。
阮贞回屋休息了一个时辰后,就听外面有婆子喊着,“三夫人回来了。”
挡风的棉布帘子一晃,阮三夫人一脸愁容的进了屋。
她挥了挥手,让丫头全都出去了,拉着阮贞的手,走到里屋坐下来。
“怎么啦,娘?”阮贞忙问,“安葬的事不顺?”
“不是,安葬的事很顺利,娘是因为听了庄上仆人议论的事,心中担忧。”
阮贞笑了笑,“娘是担心女儿揭发周婶的事?”
三夫人点头,“你胆儿可太大了。”虽然她也怀疑着,可她不敢明查,她娘家的势力太弱了。
“有宁王和南安郡王世子作见证,娘不必担心。”阮贞微微一笑。
“泠儿的事情到此为止,你别问了。”阮三夫人沉下脸来。
“我晓得了。”阮贞乖巧的点头,三夫人惧怕阮大夫人呢。
报仇么,十年不晚,她且来个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瓦解对手的势力,让他们做个惊弓之鸟,永远活在恐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