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不起你,不过是因着你的出身罢了,若说出身,你还是正经人家的小姐,我却是罪臣之女。”林容月本想安慰卫云薇,说着自己却也有些伤感了。“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他日你若得了恩宠,自是可以光耀门楣的。”
“谢姐姐宽慰。我那么努力的入宫,也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罢了,也想帮帮我的父亲,他太难了。”她的父亲,为官清廉,因着地方上穷困,上头又不拨救济,苦苦支撑,若他日,她能有些恩宠,上头对她父亲,自是另眼相待。
“你是个孝顺的好女儿。”我也想,做一个孝顺的好女儿,只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
“姐姐,主殿的那位苏答应,为何脾气这般大?我刚过来的时候,只听她在殿内发脾气,好像还摔了不少东西。”
“我也是只知一二。她父亲是大学士,要论家族论父亲官位,她就是封个贵人也不过分,只是...”
“只是什么?”卫云薇好奇的问道。
“只是,听闻她是庶出的。大概是因着这个缘故?才封了个答应吧!”林容月也只是猜测,若是嫡出...
“原来如此,所以她大概想着自己再不济也可封个常在,却不想,竟是个答应,同我们这些卑微出身的人一样的位份,自是气愤不已。”卫云薇换位思考,换成自己,大概自己也会有些气馁吧。
“是了,再者,皇后娘娘又是她表姐,故而...她生气,倒也是情理之中。”林容月也表示理解。
“她脾气,好像不太好。”卫云薇想起她白日里的语气。
“嗯。莫要惹她便是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招惹她,她大概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吧。”林容月想着,惹不起,那便躲着吧,主殿的那位,绝不是省油的灯。
“小主。”说话间,梧桐进来了。
“何事?”
“奴婢在外值夜,刚听得皇后娘娘那边来了位姑姑,直朝着主殿去了,看样子,是来训斥苏答应了。”
“训斥?”
“是,这苏答应在殿内摔摔打打的,惊动了皇后娘娘。”
“那...皇后娘娘可有说什么?”林容月问到。
“奴婢也听不太清,待到明日便知,主殿的宫女总有那么几个嚼舌根的。”
“梧桐,此事他们爱嚼舌根便让他们嚼去,我们院子里的,你交代下去,切不可去打听,只做不知道便是了。”林容月不想落井下石,今日看了他人笑话,他日,遇着难处,怕是更难求援。
“是。”梧桐应声下去了。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什么周到不周到的,都住在一个殿里,总不能相互为难吧。”
“姐姐说的是,云薇初来乍到,诸多规矩不懂,还请姐姐多多指教。”
“指教可谈不上,咱一同入宫,可不都是新人?莫要客气了。”
“是。姐姐真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白日里姐姐让我选院子,我瞧着这西苑荒芜,这才半晌的功夫,便拾掇的这般好看有生气了。”卫云薇羡慕不已。
“哪是我的功劳,都是下面人办事得力,说起来我也还未看过呢!待明日天亮了,好好看看。”林容月傍晚睡后到现在还未出过院子,自是不知院子里的情况。
“时候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待姐姐得空,过来东苑坐坐。”卫云薇起身告辞。
“好,你若空着无聊,便时常过来我们说说话。”林容月也起身相送。
“小主,这卫答应,也是个苦命的人。”待送走卫云薇后,白蕊感慨到。
“是呀,所以更要相互帮持。”林容月取下外袍,想去榻上歇息了。
“嗯,京州的人呀,就是狗眼瞧人低。”
“不得胡说,这里是哪里?小心祸从口出。”
“是,奴婢知错了。”白蕊将林容月的锦被盖上,床幔放下,便退到了外间。
淋容月虽累却也睡不着了,她想着今日的顾浩然春风得意,楚辰逸美人在怀,心中很不是滋味。
“浩然,怎的还不歇息?”古云柔一身霞披,今日她也是累坏了,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到了顾府又是诸多礼仪。
顾浩然今夜也是喝了不少酒,此时正坐在案前看书。虽说看书,自是看不进的,他想的是白日里遇到的林容月,不知她今日入宫顺不顺利,可有入选?
“浩然?”古云柔见顾浩然没有反应,走近案前复又叫了一声。
“何事?”顾浩然惊了一下,回了神。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这明日一早便要起身去给公婆请安,还得入宫谢恩。这明日事情也是一大堆呢!”古云柔柔声说着。
“那便歇了吧,对不起云柔,是我疏忽了,你定疲乏的很了。”顾浩然将书卷卷起,站起身来走至榻前,自行宽衣。
“我来。”古云柔上前帮他,“以后此事不都该我来做吗?”
顾浩然愣了一下,“歇了吧。”
长夜漫漫,古云柔疲乏的沾床便睡,顾浩然却是怎么都闭不了眼,眼睛一闭上,他就想起林容月强壮微笑的脸,心中难安。
林容月亦是,在榻上反反复复的翻身,就是无法入睡,后困得很。
白蕊听到动静起身走进内室。
“小姐,怎的还未入睡。”
“烦的很,你莫要管我,去睡吧。”
“奴婢给您去倒杯水来。”白蕊给林容月倒了杯温水,“小主,累死,喝点水。”
林容月坐起忍不住喝完了,确实也有些渴了。
“小主若是睡不着,奴婢陪您说说话吧。”白蕊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林容月榻前。
“小主这般辗转反侧,可是在想谁?”
“也并不是,只是有些烦闷。”
“明日一早可得早起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的。”
“不是该先去给太后请安的吗?”林容月不解。
“白日里有公公来交代过了,太后不理世事,不用去向她老人家请安了,故而明日只去皇后娘娘那里。”
“原来如此。”林容月说完又向白蕊又要了杯水。
“小主渴了怎么也不叫奴婢?”白蕊见林容月连喝两杯,想来是渴的很了。
“烦躁的都忘记渴了。”林容月说着竟笑了出来。
“今日刚入宫,想来是小主还未适应,才会辗转反侧。”
“兴许是吧。”
“过去的事,小主也莫要再想了,徒添烦恼。”
“你倒是看的透彻。”林容月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什么透不透彻,只是小姐身在局中,不能自已罢了。小姐早些睡,明日得早起。”白蕊说完将床幔放下,把凳子放回原位又退出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