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奴婢都糊涂了!”回墨韵堂的路上,白蕊忍不住问到。
“没有了婚约,自是要进宫选秀的吧。”林容月脑子混乱,一点头绪都没有,嗡嗡的简直要裂开一般。
“去年圣上选了秀,今年又要选,这做皇帝可真好,什么漂亮的人儿都弄到宫里去!”白蕊忿忿说到,本想着要动身回庐州了,这又回不成了。
“不得胡说!小心祸从口出!”林容月严厉回道,却也抵不住疲惫:“莫说了,先回去吧。”
是夜,顾浩然回府。
“浩然,你去哪了,怎才回来,吓坏母亲了。”玉宁郡主见顾浩然迟迟不回,心神不宁。
“无事,就去寒山寺走了走。”顾浩然不想多说,径直朝书房走去。
“浩然。”玉宁郡主叫住了顾浩然,她自是知道今日顾浩然是同林容月在一起,至于发生了什么,顾青那嘴巴,严实的很。
“母亲还有何事?”顾浩然双眼通红,神情疲惫,今日和林容月的决裂令他痛彻心扉。他实在无力应对玉宁郡主的追问了。
“那位林小姐,要进宫选秀了。”玉宁郡主说着心情也很复杂,那位林小姐她也是中意的,奈何世事无常。
顾浩然闻言失去了理智,瞬间冲过来双手一把抓住了玉宁郡主的双臂:“母亲,您再说一遍!您再说一遍!”
玉宁郡主看着几近疯狂的顾浩然,心疼的说道:“浩然,事已至此,已无转圜余地,母亲本也不忍同你说。浩然!你干什么去!顾青!拦住他!”顾浩然没有听完玉宁郡主的话,他也不想听。顾青等人一把拖住顾浩然,众人死死抱住,不敢松懈。
玉宁郡主急急说到:“浩然!莫要糊涂!”
顾浩然绝望的嘶吼着,他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浩然啊!就算母亲求你了,你现在过去又有何用?能阻止吗?能挽回吗?徒劳罢了!”玉宁郡主声泪俱下,她从未如此无助过,她心疼顾浩然,她也想遂了他的心愿,可她办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顾浩然完全听不进去。
玉宁郡主走近顾浩然:“如今这般,自是我们想也想不到的。你莫要再去见林容月了,与她也是好事。”玉宁郡主柔声说到:“你与她,既无可能,那便莫要纠葛,让她了无挂碍的进宫,若是得了圣宠,与她也是好事,若是撩了宫花,你同她,还有机缘。”
顾浩然闻言安静了下来,他是怎么了,变得如此可怕疯狂,连他自己都惊讶。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不应该再去打扰她了。是他失约了,是他负了她。他若再去纠缠,累她名声,即便进了宫,落了话柄,与她也是无益的。众人见顾浩然安静下来,便也松了手。
“是浩然失态了,母亲,我先回房了。”顾浩然安静的说到,说完便走了。顾青急急的跟上。
玉宁郡主心里没底,又心疼又害怕顾浩然做什么傻事:“玉容,去交代顾青好生照看浩然。”
“是。”玉容应完急急跟了上去。
玉宁郡主长长的叹了口气,捂着心口走到厅里瘫坐了下来。
顾浩然一路走回房中,将门反手关了起来,顾青只得侯在门外,玉容姑姑急急赶来:“顾青,这几日可得把公子看紧了。”
“奴才晓得的。”顾青也是一脸焦急,他不敢进去,在门外又是担心。
顾浩然靠着门站了许久,眼泪终是落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心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晓。不知过了多久,顾浩然走到案前,拿起画筒中的画,缓缓打开,回忆蓦然勾起,这是多年前,他初见容月妹妹的时候,那时候他才十二岁,父亲去庐州公办,他嚷着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到了庐州,父亲不便带着他公办,便将他送到了林府,他便见到了容月妹妹,天真烂漫,娇俏可爱。庐州多山水,他同容月妹妹日日溜出府去河边翻螃蟹,抓泥鳅。去山上采野果。那时候的他们无忧无虑,在京州长大的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野果,味道好极了。天天在夫子的看顾下读这个看那个,从未有过这样自由欢乐的时光。这大概便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顾浩然用手轻抚画中人的脸庞,六年之后他再到庐州接她,她已然变了个性子,端庄娴静,知书识礼。虽同记忆中的她不太一样,可一样美好,他一样喜欢。可如今...想到这,顾浩然原本因回忆微翘起的嘴角瞬间回到冰冷。
顾浩然将画小心翼翼的卷起,复又插到了画筒中,有多少次,读书读累了,习武习累了,他便拿出画卷,看看画中的人儿,仿佛就这样看看便能消除疲惫,他期待了多少天,多少年,原以为上天眷顾,他将要心想事成,娶了这位他日夜思念的女子,却不想,一切只是泡影,上天弄人,给了他一点甜头后,便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公子,玉容姑姑送来了羹汤,您开门吧。”顾青在门外小心的说到。顾浩然坐在案前仿佛没有听到。
“公子,你把门打开,这是郡主特意给您熬的,您多少用一点吧。”玉容姑姑苦口婆心的说到,说完又看了看顾青,顾青一脸无辜。两人静静的听着门内动静,“诶,顾青,你且照看着,我去回禀郡主。这可如何是好。”玉容将羹汤递给了顾青,转身便走了。
顾青端着羹汤,不知所措,他不敢多打扰顾浩然,却也担心顾浩然一日没有进食,饿着了再伤了身体,伤了心再伤身,这可怎么办才好,顾青急的团团转。
不多久,郡王爷来了,顾青赶紧下跪行礼,简直是遇到了救星“王爷,公子自打回来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不吃不喝,急煞奴才了。”
郡王爷闻言微皱了皱眉。亲自上前叩门:“浩然,把门打开。”
众人静立等待,门竟开了“父亲,何事?”顾浩然开了门便又转身回到了书案前坐下。
“我刚宫里回来,事情也听你母亲说了。为此,我感到很遗憾。”郡王爷顿了顿又道:“原本你同那林小姐的婚约我也是很赞成的,然如今既已不可能,不若潇洒放手,男子汉志在天地,如何这般为个女子要死要活的?”
“父亲,我等了好多年,如今...”顾浩然说不下去了,心痛的不能自己。
郡王爷见此叹了口气,实在不忍顾浩然如此颓废。“这天下美丽的,有才气的,端庄的女子多了去了,你又何苦?你同那林小姐,可真如你自己所想的那般情深意笃?你们才相处了多少时间,浩然,你放不下的,不是对她的感情,而是对她的执念,对你年少时那份感情的执念。”
顾浩然闻言抬了抬眼,执念?难道真如他父亲所言,他所放不下的仅仅是执念?
“浩然,你且好好想想,早点放下,莫要让你母亲再担忧了。”郡王爷说完看了看顾浩然,便起身出去了。顾青见此赶紧溜进来将羹汤放在桌上:“公子,您多少用点吧。”见顾浩然迟迟不理他,自知没趣不敢扰了顾浩然,轻声推出后,还轻轻将门也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