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脆生生的女声突然传来,“是不是贵客到了?”
沈莫抬头看去,一位年轻女子正笑吟吟的朝着自己走来,她穿着一身带有鲜明民族特色的服装,乌油油的麻花辫很是利落,肤色有些许黑,却难掩秀丽姿色,看起来比自己要大上几岁。
“漂亮姐姐,请问这是哪里?”沈莫此刻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嘴巴比抹了蜜还甜。
年轻女子正是桐音,她听了沈莫的话扑哧一笑,上前来把沈莫从地上搀起来,认真的说道:“这里是你的家呀。”
“我的家?”沈莫糊涂了,又看了一眼四周,这分明就是在山上嘛。自己的家在郑城,位于广阔平原上,四周一览无际全是地平线。
桐音拉着沈莫往院内走去,边走边介绍自己:“我叫桐音,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当然叫姐姐更好,是爷爷专门请你来做客的。”
沈莫听见爷爷两个字,内心敏感的不得了,打量了一下桐音的侧颜,很是漂亮。她心里暗忖道,莫非爷爷在外面拈花惹草惹下了风流债,这个女子实际上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堂姐?
推开栅栏门,桐音带着沈莫走进这处小小的院落,绿意盎然的珙桐树下,坐在轮椅上的老者隐言正含笑看着她们。
隐言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沈莫,见这小姑娘身量虽然瘦弱,浑身上下却充满了清新活力,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神采飞扬令人过目难忘!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沈莫的左手腕,那里有一只黑红纹相间的镯子。
“不错,不错!”隐言夸赞了两句,目光里难得充满了慈爱之情,他亲昵的唤着沈莫“小姑娘,到爷爷身边来!”
桐音在背后用力推了沈莫一把,让她不由自主的朝着隐言走了过去。不知为何,沈莫对隐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同时还有些隐约的恐惧感,这让她矛盾极了。双脚像是拌蒜一般,别别扭扭的走到轮椅前。
隐言伸出枯瘦的手,一把攥住沈莫的手腕,这把她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是在替她把脉。这让沈莫的心里宽慰了不少,眼巴巴的期望着!
良久,隐言才松开沈莫的手腕,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抬手捋了捋银白的胡须。他淡淡的开了口:“小姑娘,想不想把自己的病治好?”
沈莫听了这话内心一阵狂喜,原来自己的病真的能够医好,以后再也不用没完没了的施针喝药了。她立马连连点头,攀着老者隐言的胳膊开始撒娇,“老爷爷,您真的能够医好我吗?”
隐言看着沈莫娇憨可爱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你只需要乖乖的呆在这里七天,我保证把你治好,怎么样?”
“成交!”沈莫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了下来,为了防止隐言反悔,她伸出小拇指,”老爷爷,咱们还是拉钩吧,省的有人耍赖皮!“
隐言哈哈大笑起来,居然童心未泯的同意了这个要求。枯瘦布满了老年斑的手指和青春活力的手指勾在一起,像是生命的一种传承。
桐音站立在两人身边,很是羡慕的看着这一老一少,心里有些喜悦可是更多的却是苦涩。她明白,爷爷隐言的寿命恐怕只剩下这短短的七日!
隐言抬头看了一眼桐音,语气里也带了几丝宠溺,“阿音,去拿些新鲜的果子和糕点来,这几天安排一下伙食,好好招待咱们的客人!”桐音点点头,转身去了屋内忙活。
“老爷爷,这是什么?”沈莫指着石桌上摆着的龟壳,好奇的问道。
“龟骨卦!”隐言很有耐心的向她解释,“这是我们族人最常用的一种占卜工具,能够承接上天的启示,非常灵验!”
沈莫听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您能帮我卜一卦吗,我想询问爷爷和初七哥哥的下落。”
隐言点点头,将龟壳拿起放在沈莫的手中,嘱咐道:“双手紧握龟壳,虔诚求问。你摇上三摇,把骨片倒在桌面上。”
沈莫一一照做,闭上眼睛诚心的摇了摇龟壳,摆了卦象在石桌上。隐言眯着眼睛瞧了瞧这卦象,不禁用手捋了捋胡须,“凶中有险,但气运不错,最后倒是能够逢凶化吉。只是可惜要分离一段时日,恐怕暂时你还见不到他们!”
石桌上只是简简单单的三枚骨片,沈莫探着脑袋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个究竟,不禁挠挠头问道:“那大概多久才能见到爷爷他们呢?”
隐言用手向上指了指,淡淡的说道:“看天意喽!”他在轮椅的扶臂上摸索了一会,找到一个菱形凸起使劲拧了一下,咔咔咔,轮椅的座位下缓缓弹出一方暗格来。里面是一个长长的兽皮卷,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沈莫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隐言小心翼翼的取出兽皮卷放在石桌上,展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就展露了出来,却是一根笛子。
这笛子生的很奇怪,不像平时看到的笛子那样圆圆直直,而是两头微微翘起,笛身既不圆润也不光洁,有些地方还有点点痕迹,笛孔大小不一。总之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只笛子,倒是像一截骨头!
“这又是什么?”沈莫觉得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头隐言就像个变戏法的,总能掏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不过倒是挺有趣的。
隐言淡淡一笑,眼睛里有一股奇异的光彩,他用手细心的摩挲着笛子告诉沈莫:“这是贾湖骨笛,最早是用仙鹤的尺骨做成,不仅声音清脆悦耳,还能与兽类飞禽沟通。”
沈莫眼巴巴的盯着这只骨笛,表示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隐言见状微微一笑,拿起骨笛横在嘴边,轻轻的吹奏起来。一阵轻妙无比的音乐声汩汩淌出,带着几分空灵,几分飘渺,像是仙乐一般。
栅栏门外蹲着的猴群竖起耳朵聆听,表情很是陶醉。连体型壮硕的羚牛也呆在那里忘了离开。远处的树林中响起了清脆的鸟啼声,一声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合奏。这些景象把沈莫看的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良久,一曲终了,隐言放下了笛子,微笑着看了看沈莫:“小丫头,这支笛子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