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非!”凌少川生气地打断他:“不要在我面前说柔儿的坏话,她是我妹妹,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就看着长大,我比你们所有的人都更了解她!”
江云非无可奈何,举起手:“好,好,我不说了,OK?”
凌少川对肖若柔的信任就像着了魔一样,江云非此刻说肖若柔的坏话,会让凌少川更加反感他。
他只有先退一步,等以后再找机会把肖若柔欺负柳芽儿的恶行告诉他。
凌少川转身往出走,江云非跟着他,问:“少川,柳丫丫到底到哪里去了?你没有问问你那个亲爱的好妹妹?”
“她也不知道,”凌少川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又想说柔儿欺负了芽儿,她生气才走了?柔儿的脚伤成那样,她怎么欺负芽儿?再说,她把芽儿气走了,她会饿肚子,她有没有那么傻?”
江云非叹了一声,说:“少川,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我向你发誓,这一次我真的没有藏柳丫丫,那天我有说过,让她有事一定要来找我,但她根本没有来。你如果不打电话,我都不知道她不见了。”
凌少川不说话。
江云非说:“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那我发下重誓,如果我藏了柳丫丫,明天就……”
“好了!”凌少川打断他:“发什么誓,莫名其妙!”
凌少川上了车,江云非站在车边说:“少川,你放心,我会帮你找丫丫,一有她的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凌少川没有说话,将车开了出去。
他又在街上兜圈子,希望找到柳芽儿,但没有发现柳芽儿的影子。
……
回头再说柳芽儿,她那天被肖若柔吼叫着上街去买米线,浑身无力的她努力撑着病体往街上走。
到了街上,她实在走不动了,觉得自己应该去拿点药,要不,凌少川回来看到她这样子,又会发火。
想起他发火的样子,她的心里就难受,他现在对她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好象是因为担心她才发火。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点酸酸的,她不想要他为她担心,因为他最担心的人是肖若柔,既然他要担心肖若柔,就不必为她担心了!
找到一家西医诊所,她说拿点药,医生一检查,说她非常严重,只吃药不能解决问题,必须输液。
柳芽儿实在没有力气再走路了,于是躺在诊所的床上,医生给她挂上液体,输了一会儿液,药性发作,她沉沉睡去了。
柳芽儿醒来的时候,手上的液体已经取掉了,头还有些晕晕的,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问医生,医生说,已经下午四点过了。
柳芽儿很吃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了这么久。
从凌少川出门以后,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天天被肖若柔呼来唤去,晚上很晚了都不能休息,实在是累坏了,再加上病了这么久,现在人一放松,又输了液,瞌睡自然多,所以这一睡就是大半天。
柳芽儿走出诊所,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早上出来本来是要给肖若柔买米线的,结果米线没买,还睡到了这时候。
凌少川现在应该到家了,肖若柔一定会在他面前添油加醋说自己的坏话。
他如果知道肖若柔两顿没有吃饭,一定很生气,如果肖若柔再把她手机里的照片给凌少川看了,凌少川更会大发雷霆。
她现在回去正撞在他最生气的时候,说不定又会挨打。
想了好一会儿,柳芽儿决定暂时不回去,反正已经晚了,干脆在街上转一转再说。
等到天黑了再回去,凌少川如果因为找不着她而着急,那气反而消了,不是更好?
柳芽儿走了一会儿,看见了一家饭馆,里面飘出了菜的香味。
不闻香味还好,这一闻,她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想想也是,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今天刚输了液,身体好了一点,也有了味口,哪里有不饿的道理。
她找了一家小吃店,要了稀饭和馒头,身体还没有好,应该忌忌嘴,吃清淡一点,这样好起来也快一些。
吃完饭,柳芽儿继续在街上走,这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多人都吃过了晚饭,人们三三两两在街上散步。
夏天的黄昏还有点闷热,街上到处都是出来乘凉的人,看着人们平和安祥的神态,她满心羡慕。
柳芽儿觉得,好象这些人谁都比她幸福,他们全都无忧无虑的过着日子,不会有人给他们气受,不会有人打他们,他们也不用整天看别人的脸色,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在这之前,柳芽儿从来没有想过,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一直在苦水里熬着日月,父亲半身不遂后,她小小年纪就担负起供养父亲的重担,日子过得异常艰难。
在那时候,她除了希望父亲能够站起来以外,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还可以换一种活法!
后来,为了报答凌少川的父亲对她父亲的救命之恩,她心甘情愿嫁给了凌少川。
来到凌少川这里后,虽然一直受到他毫无道理的打骂,她也没有想过离开他,换一种方式生活。
她一直以为,这就是她的命,凌少川说了,他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主人,她只能听他的。
但现在,在街上这样走着的时候,她的心里却突然有了一种轻松感,好象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因为这种轻松,使她产生了一种想法,不回去了,干脆离开,离开凌少川,离开这座城市!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竟然兴奋不已。
上一次回到凌少川的母亲家里生孩子,刘巧兰对她非常好,孩子满月后,刘巧兰常常带她抱着孩子上街。
怕她想买东西没钱不好意思说,刘巧兰每次出门都要给她装几百块钱在身上。
不过她除了买孩子的东西,很少花那些钱,回家后还给刘巧兰,刘巧兰又不要,要她自己收捡着。
凌少川回来接她的时候,刘巧兰又给她塞了一张卡在包里,说卡上有几万块钱,密码也说给她。
刘巧兰说,凌少川是男人家,想得不周到,只怕不知道给她拿钱用,让她自己揣着卡,有什么地方要用钱就用,以免手头不方便。
柳芽儿拿着那些钱,却一直没有用过,买菜的零钱凌少川都扔在书桌抽屉里,用不上她的,所以她一直揣在身上,现在正好拿来做路费,卡自然也一直揣在身上。
这天晚上,柳芽儿是在一家小小的旅馆里住下的,她睡得很香,一点儿也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可以说,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一直以来,她的睡眠都不好,不是她自身的睡眠不好,而是外在的因素让她不能好好地睡觉。
在乡下的时候,因为父亲有病,也因为生活穷困,她每天很忙很累,晚上瞌睡再香,都会突然惊醒,怕忘了有什么事情没有做,怕父亲要起夜她不知道。
来到凌少川家里后,她又一直生活在紧张之中,晚上睡觉都睡得不踏实,担心睡过了头,担心又犯了什么错会挨打。
肖若柔来了以后,她更是不得安宁,半夜三更都会被她叫醒,要这样,要那样,实在不可能睡个安稳觉。
现在,柳芽儿终于没有了这一切烦恼,不用担心凌少川会打她,不用管肖若柔会不会叫她,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仍然习惯性一早就醒了,刚要起来,想起自己已经跑出来了,不用给谁做早饭了,她的身体顿时一阵轻松,张了个大大的呵欠,又倒下去睡着了。
睡到自然醒来,柳芽儿眨眨眼睛,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没有动。
她在想,现在出来了,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呢?
累了这么久,紧张了这么久,她现在其实并不想做什么,只想好好放松放松,但她不知道怎么才可以放松。
发了很久的呆,柳芽儿决定先起来再说。
起来出去吃了饭,在街上百无聊赖地走,柳芽儿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说说笑笑,两个女孩从身边匆匆走过,一个女孩一边走一边比划着说:“那瀑布好漂亮哦,从上面哗哗地掉下来,真的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
柳芽儿羡慕地看着她们的背影,瀑布,那是她一直想要看到的美丽风景!
另一个女孩说:“可惜我们这里没有瀑布,要不我也去看看。”
那个女孩答道:“怎么没有?瀑布沟不是就有吗?离这里又不远,虽然没有黄果树瀑布那样壮观,不过好歹也是瀑布啊……”
柳芽儿站住了,女孩的话将她的心打动了,自己反正现在没有事,何不到瀑布沟去玩玩?顺便还可以看看瀑布,到瀑布沟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
想着要用钱,她又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