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场,绯雨末收拾起满怀惆怅的心神,“谢谢”一声就率先下去了。
而后不等顾迹渊说点什么,再次道谢:“多谢顾先生,我一定会按期打款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迹渊点点头,看绯雨末的背影,急匆匆进了医院大门,她还真就这么走了。有点意思。他解开安全带,也下了车。要去探望阿婆了。
——
多人病房内,绯雨末的母亲正和病友们聊天。
“今天气色好多了啊。”病友送来鼓励的关怀。
绯母也给予同样的鼓励:“你也是啊。”
“唉,我家儿女巴不得我死的快呢,好分家嘛。”病友摇摇头,摆摆手道,“你看你家末末,天天都来看你,真是孝顺的好姑娘,贴心小棉袄啊!”
“呵呵,给孩子添累了。”绯母苦涩的摇摇头。
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绯雨末亲昵的喊了一声“妈妈,我来了。”听她语气看她心情与往常无异,就好似那些事她从没经历过一样。
“雨末,你来了。”绯母终止了和病友的闲聊。
绯雨末轻车熟路把保温瓶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嗯,妈妈今天感觉怎么样?”然后给妈妈倒杯温水,扶妈妈起身润润嗓子,并和妈妈的其他病友们礼貌打招呼。
“好多了。”绯母喝完水,看到绯雨末的脸有些余肿未消的样子,一定受了不少苦,心疼道,“雨末,委屈你了。”
绯雨末任凭在外人面前如何坚强,自己伪装再好,在妈妈的一通关心下,心里的苦楚委屈如发酵的大酱缸,翻腾冒泡。
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在母亲面前总是藏不好脆弱。
但妈妈病重,她不能让妈妈担心,只摇了摇头,然后洋装开心的叉开话题,哄慰妈妈说:“妈妈,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早餐。”本来,她是欢喜的要告诉母亲,医药费有着落了,妈妈的手术不用再拖了。可是——
绯母笑意掺杂复杂的神色,也不多问,只道是“雨沫辛苦你了。”
“妈您喝水,我这就去看着买点。”绯雨末照顾妈妈躺好,转身出了病房,接着眼泪不自觉在眼里打转,她低低头!
她该怎么跟妈妈说,爸爸又抢走了医疗费……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这次,她不能再告诉妈妈了。
想着身上还有仅剩的几块零钱,去给妈妈买份早点。
早点摊上,绯雨末给妈妈买了一份小米粥一个茶叶蛋。递零钱的时候,一张东西掉在早餐车窗口,绯雨末好奇的捡起来一看——是支票。
因为医院无法收支票,且需妥善保管才有效,所以整理东西时,她单独放在了钱包。经过抢劫事件一闹,更把这个给忘在了脑后。
看到这个东西,就想起昨夜的无助和欺辱,可想到妈妈的手术费,心里抵触的确认支票金额:
一千万!
绯雨末不敢相信的看着1后面数不尽的0,再次数了一遍。
捏着支票的手紧了紧,这张赤凸凸的证明了她昨夜经历的支票,面额足以承担起母亲的费用,可这一千万显得那么刺目和伤神。
她恨钱,如果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她大概不会受到那样的欺负。
可是她拿着一千万的支票,又莫名欣慰,因为妈妈的手术费,又有着落了……
“小姐,餐好了。小姐?”服务员见她迟迟不接早餐,喊了好几声提醒。
“啊,谢谢。”绯雨末把支票小心放回零钱包,接下打包袋。
来买早餐前,她不断计划如何再去打几分工赚到又快又多的钱,还能通过什么方式筹一筹等等。
而回去的路上,她都在想怎么去把支票提出来,给妈妈治疗。
可是如果她去提,就暴露了身份,她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的遭遇,尤其不想被昨晚那个男人发现,她还没想好如何处理欺负她的人。
一旦她提了支票的钱,总有暴露的一天。她更不想被路亦辰发现。虽然他俩没有感情,但法律和名义上,她已经是路亦辰的妻子,即使自己是受害者,被迫发生关系,她也不想让路亦辰觉得新婚之夜就带上了一顶绿帽子。
这件事,她觉得一辈子都不要被发现的好,然而她还心有不甘。
对于这张支票,她是又恨又舍不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