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臧洋儿嘞——清水嘞———好舒着嘞——先到先得没得抢嘞—!”
伴随着响亮的吆喝声,驴车的车轮轱辘轱辘地转动,经过一个个小土坑或者小土包的,这时车子就会“呯”的跳动一下,落下来继续向前行。
这条路坑坑洼洼的,没一处平坦的。好在车子质量不错,没有散架,驴子仍旧跑得欢快。
赶车的是一个壮汉,与山海大陆截然不同的粗犷穿着,竟然都是短衣短袖短裤,露出肌肉鼓起的手臂和长满黑毛的大腿,还有强壮的胸膛,再加上凶神恶煞的脸,一看就不好惹。
车上有好几十个大大的密封木桶,都用麻绳密密的绑好,随着车子的颠簸,还是完好无损,纹丝不动,只里面偶尔传来一种“哐当哐当”冲撞声。
角落里,还有两个同样用麻绳绑好的人,衣着倒是齐全,就是脏兮兮的,后背满是黑泥,零乱散落的头发遮住了脸庞,发丝中还夹杂着黄沙。
浑身都痛,长泽和青姒同时醒来,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身下一阵晃动,猛的一扬,似乎被什么微微固定阻挡住了,又猛的落下来,难道浑身酸痛。
睁开眼来,好像看了奇迹,浅蓝的空中,几条巨大的长长的白云,形成一个圆筒的形状,像一条活跃的长龙一样,不停地向远处翻滚。
顺着筒云滚动的方向,远处的天空一片漆黑,一朵巨大的乌云倒垂下来,下头尖尖的,突然从里面闪出一道亮光,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巨大的闪电在乌云中穿梭,将整朵云烧成了红色。
隔了这么远,轰隆声已经很轻了,随着声音接近尾声,又一朵层云倒垂下来,重复着刚看到的情形,太壮观了,长泽张大了嘴巴,和青姒一样看得入了迷。
“醒啦。”赶车的大汉感觉到动静,回过来看过来,“很壮观吧!那里是轨域的禁地呢,没人敢进去,不过偶尔能在那附近捡到奇奇怪怪的人。”
“鬼域?捡到?”长泽和青姒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赶车的大汉,这才注意到自己被绑住了,长泽大叫:“你是谁啊?绑住我们想干嘛?”
“能干嘛啊?我好心把你们从禁地边捡出来哎。”大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听他们说捡到的人都奇奇怪怪,而且都是好心没好报,果然!
“我是这里赶水的行商,叫我陶汤就好。要不是你们非要落到我车前挡我的路,我才不想搭理你们呢。”
车前?之前不是在大漠里吗?长泽和青姒俱都疑惑不已,越说越不明白了。
这才注意到身上的绑住的麻绳,长泽甩开头发,试着挣了挣,竟然脱不开,这什么麻绳,随随便便绑着,竟连他们也挣不脱,不由惊叫道:“啊,你没想干什么,那你把我们绑起来干嘛?......”
青姒一肘子拐到他腰侧,打断长泽的质问,他微低头,放低了声音,尽量温和的说,“陶汤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们,能帮我们先解开吗?”
“哼!”陶汤狠狠地瞪了长泽一眼,刚被长泽尖叫声吵得差点想把他们直接扔下去,旁边这个倒懂点事有礼貌。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也不见他回头看过来,直接连着刀鞘准确插进绳扣了,三下两下就松开了。
长泽和青姒暗暗松了一口气,连把绳子从身上扒拉下去,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手脚,真是腰酸背痛。
又是一个大土坑,陶洋看到了,他暗笑着撇了后头的两人一眼,不吭声,就看着,等着让他们吃个亏了,才会知道感激。
车子路过土坑,果然猛的一跳,长泽猝不急防,惊叫着被甩了出去,青姒眼明手快,一手紧握住车沿,稳住自己,一手一把拉住长泽的衣领,使力把他拉回来。
赶紧抱住一个木桶,长泽再不敢乱动,这才知道陶洋把他们绑起来,是为了固定住他们,不然早就被抛出去了。
前后陶洋眼角瞧见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哈哈哈”大笑起来。这么明显的嘲笑声,长泽嘟起嘴,满脸黑线,看到这个大叔救了他们的份上,忍了。
这才有空望向四周,这里都是红色的石头和土,路两旁都是怪石竦峙,不见一丝绿意,也完全看不到沙漠的影子,记得晕迷前还在沙漠里,长泽还看到了海市蜃楼。
“陶大哥,您真是个好人,刚刚小子不懂事,您别见怪,非常感谢您救了我们。”不知道怎么来到了这里,周围又没别人可以打听,长泽乖乖道歉加道谢,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您刚刚说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轨域,轨迹的轨,不是鬼怪的鬼。”陶洋看这小子还算识趣,笑容耀眼,没了头发的遮掩,露出的小脸长得还挺不错,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也就不计较他刚刚的话了。
“我要去是墟客村贩水,那是这周围最近的唯一的大城镇了,等下你们到那里就下车,自找活路去,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陶洋想起他们都说外来的人最后都过得不太好,看看长泽和青姒两个少年,就像小孩子一样,一个还没心没肺的,忍不住提醒几句。
“这里环境很恶劣的,你们一看就像外来的,最好找点本地的衣服换上,多听多看少说话!”陶洋再看另一个,那张露出来,简直那什么,倾城倾国?好像是这么说的,他又多加了一句,“最好脸也遮一下。”
长泽再问别的,陶洋也说不清楚,他一个卖水的行商,来去匆匆,没有固定居所,到一个地方送完水就走,也不多留,所知不多,反正能说的都说了。
三人一路沉默,到了一处坡下,陶洋停下驴车,“歇会,再往前行一段路,拐过那个山头,就到墟客村了。”
他从脚下掏出一个布包来,拿出几张饼,分给长泽和青姒各一块。又转身解开一个木桶,从布包里拿出一个三个圆竹筒来,装了一些水,也各分了一筒。
大概在是在沙漠里干渴过头了,一看到水,长泽和青姒就咕噜咕噜的喝完了,感觉更渴了,他们还想要,可是陶洋已经把桶重新绑紧了。
“这个应该是潜意识的后遗症,实际我们已经不需要喝了,算了。”青姒摇摇头,让长泽不要去找陶洋要水了,捏开饼吃了起来。
明明是很普通的饼,吃起来竟然味道不错,长泽啊唔几口下去,发出嘶嘶的舒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