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什么敌?长泽听得一头雾水:“老爷子,你这个时候不会跟我们开玩笑吧?你们这世外之地,里面出不去,别的进不来,能有什么敌袭?”
“那你们两位是如何在这里的呀?”
“我们,我们那是……”长泽语塞。
老爷子摇摇头,苦笑道:“是福是祸,都躲不过,走吧,陪我去看看吧。”
此时村中,小麦听莲嫂的话出得门来寻找喜子哥,这村子里转一圈都没见着人,估摸着大伙都去田地里或者林子里头了。
他低头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天,此时已未时一刻,太阳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天空一层灰灰色的云,像要下雨又下不出来一样,空气有点沉闷闷的。
想着等下找到喜子哥,先告诉他们村长爷爷醒来的好消息,大伙就可以回家安心的休息吃饭了。他们这些留在堂屋的女人小孩子好歹还喝了点粥,其它人忙得连午饭都没吃着,一直在外面跑。
又想到上午那么开心,捉了那么多“无常将军”,提回来还没来得及吃,就出事了,幸好情急之下扔水桶里面了,应该没事,晚上再炸了吃。
人都去哪了?之前好像有说冬子哥去了村东头不见了,估计大伙都会往那边找,小麦转身往村东头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
这声音像是喜子哥的,就在这栋房子前头,小麦开心的笑了,终于找到你们了。他拔脚跑了过去,绕过侧屋,正准备喊。
双手飞快地捂住嘴,一个“喜”字音还未成形就被他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小麦忙缩回侧墙后。
他想起刚刚看到的情况,心里剧烈的怦怦怦响个不停。
一群人正围在这里,仔细一看,是两方在对峙,一群人拿着兵器把穿短袄的围在中间。
穿短袄的都是村里人,小麦全部都认识,正是出来找东子哥的那些人,全部在这里了,喜子挡在最前头,戒备的看着对面,正说着什么?
另外的人绝对不是村里面的,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仔细数数了,有百来个。
他们基本都穿着土色的布衣,肩膀、胸口、还有腰部都缝了光滑油亮的皮革。
手里拿的刀箭,刃和尖头都是闪闪发光,一看就凶神恶煞,是一群打手。
中间有一个穿着彩色丝绸衣服,边上都绣着花纹,系着宽云纹腰带的,一看就是领头的。
这身衣服和泽哥倒是有点像,只是这人长得大长脸,三角眼,鼻子向内勾起,嘴巴宽,鼻子边上还有一颗大黑痣。
这会儿他坐在不知道哪家搬来的长条凳上,右脚也抬起踩在凳子一头,手就撑在大腿上,边说话边把玩着那痣上的一根大黑毛,真是巨丑,连泽哥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偏那人神情一直洋洋得意,说话痞里痞气,还觉得自己挺帅。小麦撇撇嘴,不想再看那张丑脸,便躲在墙后仔细听,只听到那人说。
“潘爷我在这历儿山架赶子这么多年,还是头回晓得这里还有个桃源村。要不是飘儿姐来喊话,今天我们也不见得会碰顶。”
“你说你们哈个个,窝在这里吃穿不求,我们兄弟整天打业缺衣少食,你们也不晓得要主动意思意思。”
“围子里的人听清了啊,我们走了几线丈子才到贵地,爷爷要的是宝货,顺借高鞭子,捎带填瓤子,不然就要灌围子、接观音、抱童子、撬死祖!”
……这说的是什么鬼?
前半段还能勉强听明白,后面说的是么子?挠头不解的不仅是小麦子,喜子和村里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应答。
那领头的自称潘爷的,说完半晌都没人理会他,瞬间大怒,站起来一脚踹,把那凳子掀翻几丈远,手一指喜子,眼里冒出凶狠的光,骂到:“我XXOOTTWW,你们XXOOTTWW。”噼里啪啦了一长串。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黑话夹着方言,村里人就更听不懂了,一个个脸上显示出茫然来,奇怪地看着他。
潘爷一看更生气了,这帮蠢人,竟敢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哗”的一声拔出刀来,就要都砍了算了。
“哎哟喂,二当家的,先别生气嘛。”一个又娇又哆的女声从后面传出来,这声音又软又绕,有些人听了,心里就像被什么撩了一下,萌动了;有些人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犯恶心。
一只芊芊玉手伸过来,把潘爷的刀推了回去,“二当家的,您这些年见多识广,没见过这样的吧。他们绝对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他们啊,其实很简单,就是单纯到听不懂您的话而已。”
“哦?”那潘爷也不是真想砍人,毕竟这东西还没拿到呢,顺势把刀收起来问道:“那飘儿姐的意思是你来?”
这女的就是刚说的那个飘儿姐?小麦悄悄侧过身去瞧,看到那丑人身边多出来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子。
穿着红色纱裙,外罩着同色纱绡,黛眉轻扫,红唇似火,媚眼一抛,妖娆一笑,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她轻摇细腰袅袅的走出来,每走一步,那细白滑嫩的大腿大红纱裙里若隐若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似乎对众人“关注”的眼光很满意,她妩媚的笑着,伸出纤纤玉指,微指向喜子:“这位哥哥,你应该就是这里主事的吧?”
似也不需要他承认,略侧腰身施了个婀娜的福礼,“您千万别生气,我们这位二哥哥人虽粗了点,却是没有恶意的。”
又轻挽袖伸出一指指向那南方高处,慢慢把这来意道来。
“我们家住南边那历儿山上,和您这村里种田为生阿类同,平日里就靠着打猎维持生计,唉,偏逢这世道不公度日艰难啊,为了活命我们偶尔会接些粗活,做些取富于贫帮助农人的买卖。”
“因这两年富少贫多难以维持,家里面几位长辈为生活所困病痛缠身,至今已不能起身动弹,听闻哥哥村里阿有药可医,我们这些做小辈的特来求取,我们是满怀赤诚真心相求,请哥哥看在可怜人的份上,务必帮帮我们。”
飘儿姐带着笑、微侧头、眼朦胧,朱唇轻起,声带哽咽,那模样那神情,村里人看了听了也觉得甚是可怜。
喜子听出这意思来了,不过不是很明白,问道:“姐儿,你们是苦命人,我们也想帮你,但我们村里没有什么药啊?你是从哪里听说?”
“你们村里的人说的呀?真没有这治病良药?”飘儿姐微蹙起秀眉,神情略带着期盼,又有些害怕失望,楚楚可怜。
看她这样子,喜子也有些不忍,但实在没有也变不出来,只得肯定道:“我们村里人?不可能!真没有!”旁边的人也点头,确定肯定绝对没有啊,从来未曾有过。
飘儿姐头一扭,捂着嘴跑回那二当家的身后,像是绝望透顶泪奔而去,桃源村的众人都摇头叹息,可怜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