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地目送着刘二离去,握紧“空间胶囊”的玉枝只感觉脸颊滚烫,目眩神驰,满脑子都是刘二说的一句句动人情话。
眼看着一人一马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有那么一瞬间,玉枝甚至生出了一股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而原本都打算好背起行囊离开赵家的她晕晕乎乎又回到了与猪圈仅有一墙之隔的小破屋,内心深处,她似是生怕三天后刘二来迎亲寻不到她似的。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刘二离开前吼出的一番狠话就如同悬在苦荞村上空的一句诅咒,偌大的村子显得静悄悄的,不仅狗娃的家人没来闹,就连赵三斤夫妇和宝枝都没有再找玉枝的麻烦。
晚饭时分,平日里抠门到近乎一毛不拔、唯独在赌桌上无比大方的赵三斤竟破天荒地让陈氏宰了一只老母鸡。
素来娇贵、只会对玉枝呼来喝去的宝枝则拖着皮开肉绽的身体为玉枝盛了满满一碗玉米面糊,而她自己却只吃了半个清水煮芋头。
平日里一言不合就要对玉枝或打或骂的陈氏甚至托病没有上桌吃饭。
玉枝乐得清静,吃过晚饭之后便自顾自回了自己的破漏房间涂抹刘二送来的金疮药,然后倒头就睡。
算起来,玉枝这三年来都没有好好睡过一次安稳觉,三更半夜不是被前世的噩梦惊醒就是被陈氏打醒骂醒,而更多时候她都挑灯刺绣,通宵达旦,天不亮又要拄着拐杖开始忙里忙外。
这一觉,玉枝睡得既安稳又踏实,甚至梦到了哪怕放在前世也颜值无双的刘二。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睡梦中的她隐约听到有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玉枝心中警觉,猛然惊醒过来。
然而,一切都迟了,陈氏和宝枝母女俩正拿一根麻绳绑她,三年来相继嫁人的赵家大姑娘金枝、二姑娘银枝也都在场。
银枝遗传了陈氏的粗壮身板,又矮又壮,一身蛮力,能轻易撂倒寻常的壮汉。她生得一脸憨傻不说,下手更是没轻没重,三两下就将身板弱小的玉枝五花大绑。
“啪!”
伴着一声脆响,满手老茧的银枝一耳光抽打在玉枝的脸上。
紧接着,她单手将玉枝拧得离地而起,恶狠狠地骂道:“心肠坏透了的小蹄子,老娘才嫁出去多久,你就想反了天?有爹生没娘养的小野种而已,还妄想嫁作他人妇?老娘现在就把你卖到青楼,让你一辈子当千人骑万人睡的娼妓。”
身材高挑、颇有几分姿容的金枝嫁得最好,夫家在镇上经营着一家饭馆,衣着相比几个姐妹显得华贵不少。
跻身于小破屋中的她甚至都懒得碰一下玉枝,用手绢捂着鼻子的她一脸不耐烦地道:“二妹妹,和区区一个小贱种费什么话,你也不怕丢了身份?况且打坏了可不值钱,我连马车都雇来了,直接送她上路吧,再耽误一些功夫可就天亮了。”
金枝说话很有分量,银枝唯唯诺诺的同时已经揪着玉枝的头发出门,如同扔麻袋一般扔上了狭窄的马车车厢。
玉枝动弹不得,悔不当初,她真恨自己一时松懈而睡得太沉,以至于让这群毒妇有机可乘,若能像平日里那般居安思危,稍有不对就能及时反应,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咬牙瞪向一脸得意的陈氏母女四人,玉枝不甘心地道:“赵宝枝,你难道忘了刘二说过的话?我若有个好歹,你们一家也休想过得安宁。”
始终阴沉着脸的宝枝冷冷一笑,道:“小贱人,刘二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指望他救你?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明日一早我爹和狗娃他爹就会去报官,就说刘二不但杀了狗娃哥哥,还奸杀了你,县太爷只需派官兵暗中埋伏,待刘二来迎亲之日,整个黑风寨的头目都会被一网打尽。赵玉枝,你生来就是我赵家养的一条狗,休想逃过被卖去青楼的命运。”
说罢,赵宝枝用破布堵住玉枝的嘴,紧接着狠狠一棍将玉枝敲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