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言卿这么多年,她知道好的下属就是要做到不好奇主子的任何事情,便也没有多说,径直离开。
这小阁内,只剩褚暻和言卿两人了。
褚暻难得安静,大火已灭,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烟灰,她想问问那些和她共事的人们如何了,可是瞥见对面那人的不苟言笑她放弃了。
不过人家确实救了她,是不是应该道谢?
带着不情愿,褚暻含糊着开口,“嗯,那啥,谢谢你啊!”
对面的言小王爷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这人故意的!
“谢谢你。”她又小声说了一遍。
“哎呀我最近上火,听音总是不清楚。”言卿继续装。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还想咋的啊!谢谢你,谢谢你,听清楚没?”褚暻这小暴脾气马上上来了,嗓门也大了几分。
言卿满意的看着这只小猫再次炸毛,说实话,还是这样看起来比较顺眼。
褚暻觉得这小王爷可能有什么受虐倾向,就他们这样的皇亲贵族或多或少心理都有些毛病。
“我救了你,你让我救的人也救了,你没有其他想说的吗?”言卿也不恼,笑得风流,似乎很是愉悦。
???
什么叫“你让我救的人”?
那些人本来你就该救啊!在你地盘上出事,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啊?
她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看他这样子,是等着自己夸他?
嗨,饶他是尊贵的小王爷,毕竟还是个少年,《育儿心经》,哦不,《培养青少年法则》有云:对于青春期的孩子,要给予鼓励,帮助他们树立信心!
言卿夸奖的话自然听得耳朵生茧,那么就不能按常理夸。如果他不满意,就他这喜怒无常的性子,还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眼睛一转,褚暻“嘿嘿”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儿,“小王爷,我自然是有很多话要与你说的。首先,我真情实意的感谢您,感谢你救了我一命,若不是你,民女今日就死在醉霄楼,甚至可能被烧成骨灰!其次,咱们第一次见面有些不愉快哈,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您菩萨心肠,佛祖转世,我在这里替那些小厮们谢您的救命之恩。最后,您放心,我褚暻一定会尽心尽力为醉霄楼服务,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嗯,很好,你知道醉霄楼是我的地盘,为醉霄楼就是为我,对不对?”言卿的声音徐徐传来,极其悦耳温柔。
不过怎么好似带着点蛊惑意味?
然而这句话确实没毛病啊!
褚暻点头,答得狗腿,“是啊!”
“嗯,既然为我服务,我就是你的主人,对不对?”
“没错!”
“嗯,一定要真诚对待主人,不可隐瞒,将主人交代的事情做好,对不对?”
“对啊!”
“所以,你到底是谁?”言卿收起了刚才的温柔语气,冰冷发问,不带感情。
他的眼眸紧盯褚暻,就像是看着猎物,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褚暻简直要崩溃,又来,又来!
言卿这个小狐狸崽子,下套让她钻呢!
“小王爷,这话您都问我多少次了,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普通人家小女儿,在景德寺......”褚暻面不改色张口就来。
“既然你是普通人家小女儿,为什么下山之后不回家,来醉霄楼当堂倌?”言卿逼问。
“我得赚路费回家啊!”褚暻继续瞎说。
“你家住哪?”言卿接着问。
“六巷的乡淀村。”褚暻对答如流,毕竟有个做饭厨娘就是打那来的。
“没有这个地方。”
“怎么没有,醉霄楼有个厨娘就是那的,我们老乡!”
“噢,对,她确实来自六巷乡,淀村。”言卿终于笑了起来,就像是等待真相揭露的兴奋。
你妹啊!这什么鬼地名!
褚暻面露尴尬,她还在思索怎么圆谎,言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皓腕莹白,指腹下是属于少女的细腻。
而她的面容上沾染了些泥灰,因为汗液的冲刷,如今颜色不均。这副狼狈的模样与言卿比起来更是惨不忍睹。
“你还想怎么编?”言卿冷笑,手上力度加大了两分。
褚暻沉默,她这个人倔,最恨在别人面前示弱,这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反而没有那些畏惧了。
她抬头对上言卿的目光,一副“对啊,我就是在编,就不告诉你,你这个暴力男能怎么的?”的挑衅。
“不说是吧?反正我法子多得是,总有能让你开口的。”
褚暻大惊,靠,这么变/态吗?
言卿伸手蹭了蹭她脸颊的灰,语气柔和地好像她爹,只不过眼神不太对劲,“唉,好好的一张脸搞成这幅样子,我记得你应该不太丑。”
丑?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如此说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么反驳。
“不过没关系,熄了灯都一个样。”随即大手一挥,油灯闪烁两下,满室幽暗。
褚暻的尖叫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言卿适时伸手堵住了她,随即便觉得手指一阵疼痛,他被咬了!
果然是小野猫!
不知他怎么用的劲,褚暻觉得下巴一麻,松开了嘴。
“这里是醉霄楼三楼,你猜猜就算你叫谁会上来?”
这狐狸崽子来真的!
褚暻练过体育,本就比平常女生身体素质好点,正愁最近没有好好锻炼,这回可以大展身手了!
膝盖猛地抬起,就要问候言卿,他却好像早知道她有这么一手一般,单手一捞,顺势紧靠褚暻。
再来,手肘往上向他咽喉顶去,言卿却轻轻一推将那一只手抵在了墙壁上。
她开始慌了,人身体最坚硬的牙齿和肘关节她都使了个遍,并没有什么卵用,啊,对,还有一个地方!
她费力踮起脚尖,就要将头往他头上撞去,奈何身高不够,最后撞在了言卿的锁骨上,言卿淡笑了一下,褚暻却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别费力了。”言卿的唇贴在她耳边,压着嗓子说。
尼玛,要是在21世纪,她褚暻非将他送进高墙大院里!然而现在却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褚暻终于怂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都告诉你!”
言卿将头抵在她肩上,“现在,晚了。”
“那你就永远别想知道了。”趁着这一瞬,褚暻另一只得空的手摸出腿部内侧绑着的一柄小刀,言卿不动声色的移了一寸。
“刺啦”一声,利器进入血肉的声音。
他的笑容凝在嘴边,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