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当听完纪林霄所说的话之后，纪衡山先是狠狠一愣，然后就变得异常激动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他原本还一肚子的火气，结果一听到那个好消息，顿时就觉得头顶上罩着的那一片乌云瞬间被风吹跑了。
他要当爷爷了？！
呜哈哈哈哈……
要当爷爷了啊！
自己家那臭小子虽成天不着调，但这一次倒是干了一件人事！他之前就喜欢乔家那丫头，现在知道那丫头怀了他的孩子，在婚礼前夕跑人的事情，自己也能理解了，甚至可以说是特别特别的赞成！
再没有什么能比自己家的臭小子得到幸福、自己又能抱孙子的事情更开心了是吧？
哼！补偿给方家的那两个项目虽说值个差不多二十亿，但比起他的小金孙来说，那简直就不值一提好吗？
此时此刻，激动不已的纪衡山，真的好想邀上三五两个好友一起去K歌，给大家当众唱上几十遍“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盼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纪衡山搓了搓手，一脸兴奋地走到纪林霄身边坐下，“你小子！做得好！”
“……”相对于自家老头儿的激动，纪林霄的心情却是沉重无比。
刚刚，他只说了一句因为乔妤好怀孕了，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完，他家老头儿就激动地打断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兀自开怀得像个老小孩……
现在看老头儿那么开心，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该怎么开口，去给他说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的事。
“乔丫头呢？你接回来没有？”还不等纪林霄开口，纪衡山又继续问道，“你最好是接回来知道没？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要好好伺候着，营养方面也得跟上，你懂不懂？”刚刚他问纪林霄的下落的时候，正在气头上，自然也没关心他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纪林霄闭了闭眼，没有吭声。
“我问你话呢！乔丫头人呢？”
“……在楼上。”
闻言，纪衡山重重地纪林霄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做得好！”说着，他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她。”
纪林霄一怔，随即脱口说道：“爸，别去！”
“怎么了？”纪衡山拧眉，“我就是去看看她，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再者说了，人家和你还没结婚呢，还怀着你的崽，我可不得上去慰问一下人家吗？”话一说完，他又摆了摆手，“行行行！我不去了，她现在一定在睡觉，我上去只会打扰她，她也不方便。她好好休息就成，我改天再来看她。”
纪林霄听得心里头不是个滋味，他的喉头滚动了好几下，根本不敢去看自家老头儿的脸，他沉重地呼了口气，“孩子……没在了。”
那几个字，几乎是用尽了他身上的力气。从手术室里看到乔妤好再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已经知道那就是事实，可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纪衡山脸上的笑意一僵，“你说啥？”
纪林霄闭了闭眼，“我说，孩子没在了。我从酒店赶过去的时候……晚了一步……”这会是他这一生的遗憾。
听罢，纪衡山呼吸一滞，“你说的是真的？没给我开玩笑？”
纪林霄有些自嘲的一笑，“我就是再混，也不可能用这种事来开玩笑。”
“……”纪衡山彻底笑不出来了，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冰水中泡过一样，刚刚的兴奋和激动之情不在了，此时只剩下了满心的惊讶和失落。
没有了？
他刚刚还那么高兴来着！他明明马上就要当爷爷了来着！他还想去好友面前唱歌嘚瑟来着！结果只是一场梦？！
“你不是去找乔丫头了吗？怎么……会没了？”纪衡山颓然地坐在那里，呐呐地问出声。
“我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完手术了。”
“……”纪衡山良久都没说话，心痛到快要滴血。
一时间，客厅里变得沉寂起来，隐隐的弥漫着一股悲伤之意。
过了好一阵，纪衡山还是不死心地开口：“你之前不知道？”
“……”纪林霄抿紧了唇，选择了沉默。
“哎！你要是早一点知道就好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而且，打胎对女孩子的身体很不好的。”说着说着，纪衡山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为那个他高兴了一瞬、此时又让他惋惜的孩子，也为自家的那个臭小子感到难受。
纪林霄很是勉强地扯了一下嘴角，“以后……还会有的。”
“人家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吗？”
纪林霄被噎了一下，最后像是立誓一般开口说道：“总有一天，她会愿意的。”
“她要是一直都不愿意呢？你怎么办？”纪衡山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伤人，可这些问题也是必须要考虑的。他就只有纪林霄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乔家那丫头一直不同意和这臭小子在一起，那这臭小子就一辈子打光棍？他一直盼着的孙子，又从哪里来？
纪林霄的眉心微微一拧，眼中有了些许不满，好似是不满意自家老头儿给自己泼冷水，“她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大不了，我守她一辈子。”
“你！”纪衡山气结，但看着纪林霄那一张满是疲惫的脸，最后也只有作罢，“随你好了！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自己以前不着调！你要是不那么吊儿郎当的，人家会看不上你吗？现在好了吧？孩子被你给作没了，你还很有可能会打一辈子的光棍！”
“……”
“算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被你气得心绞痛！你爱咋咋地吧！”纪衡山气呼呼地站起身来，“孩子没了，对那丫头的伤害也大，你这些天好好照看着，别怠慢了去。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自己给我处理好！等她好了，她要是想走，你可别强迫她。还有……”
纪衡山缓了口气，“现在医术是发达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过些天，你带她再做个检查，看还能不能再怀孕。不管她以后跟不跟你在一起，你都得好好负责，你懂我的意思没有？”
纪林霄的后牙槽鼓了鼓，“不用！就算她以后都不能生了、别的男人也不要她，我要！”
站在二楼的乔妤好听得心上一凛，心里鼓鼓涨涨的翻腾得厉害。她咧了咧嘴，想要扯一抹笑，眼泪倒先滚落了出来。
就算她以后不能生孩子、就算别的男人不要她，他也要她、守她一辈子是吗？
从她所站的位置看下去，能透过客厅边上的装饰架看到纪林霄。
纪衡山走了，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盯着手里的一个小盒子出神的看着。他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红宝石戒指。在光线的折射下，那颗红宝石发出熠熠光泽。
他盯着那枚戒指看了良久，尔后将戒指凑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薄削的唇开合了两下。他的声音很轻，她听不清他都说了什么，但从他的唇形上看，他好像说的是——
乔妤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