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至后院,在东面厢房的走廊尽头就是一个窄窄的楼梯,上了二层阁楼,谢雷邕和谢花卿将三面藤木大窗一一用竹棍撑开,三面具是通风,往外看去整个谢家堡的景色,俱收眼底。
中间有一个十人坐的黄梨木大桌,围着十把黄梨木椅,众人宾主落座,田管家撤走了多余的几把椅子,招呼人上来满满一桌的酒菜各式糕点,“这菜出的挺快,老爷,五爷,小姐,几位,慢用。不儿,晓红,兰香,丽香有点眼力劲儿,不可莽撞了。”
“是,”四人应了,端了酒菜摆上。田管家拿来一个白瓷执壶和一个彩釉双耳壶,放在墙角处,里面均盛的“状元红”,又拿来一个彩釉酒注子放在桌子上。
“今日是你们第一次在谢家堡做客,三位年轻人,请......”谢雷鸣端起精美的金扣玉盏笑道。
“谢堡主,我们敬你......”李崇飞柳俊堂尚清雪三人起身,各俱端起金扣玉盏敬谢雷鸣。
“好好,请坐......”三人饮尽复坐。
“这是上好的衡山茶,要放些枣和薄荷才好......”桌子中间放着一把精美的青瓷杏花茶注,一把杏花勺,两旁各放着小釉碗,一个放着薄荷叶沫,一个放着红枣,谢花卿给尚清雪倒了一杯茶,拿了小勺往她茶盏里放了两颗红枣,一小抹薄荷叶沫。
“很好喝......”尚清雪喝了一口,但觉清凉甜丝丝的。
“我以前做过春岚芽茶,真不如这个好喝,我知道了,要加点薄荷方好。”说道春岚芽茶尚清雪忽想起展少泉来,“怎么想起他?自那次,我要做给两位哥哥喝的茶到现在都没做呢。”
酒过三巡,一众人又喝了杯衡山红枣薄荷茶,方离了席,“我提议......”只见谢雷邕摇着扇子笑道,“过午申正来我‘风雅阁’一聚,我回去准备,到时恭候几位......”
“真的么?五叔......”谢花卿一听他这么说甚是高兴,笑道:“我们可是好几个人哦?不怕我们去了,给你弄乱了风雅阁?”
“嗐,乱了再收拾嘛?”谢雷邕笑道,“对了,大哥,我离家两月来,多亏了花卿经常去风雅阁打扫拭尘,辛苦花卿了,或者这次......”
“好嘛,谢谢五叔夸我,”谢花卿装作生气的样子坐下来,笑道。
行至花园凉亭,谢雷鸣笑道:“我们便回花厅,你们几个跟我去花厅,各自回厢房,还是在园中游玩,你们自己决定。”
李崇飞笑道:“谢堡主,我们三人就在这里走走罢。”
“我回厢房......”谢花卿笑道。
“谢小姐......”柳俊堂本以为谢花卿回留在这儿,小声叫了她一声。
“柳公子,叫我......有什么事么?”谢花卿笑道。
“哦,没有,谢小姐请......”柳俊堂愣了一下,作揖道。
“嗯,花卿歇息一会儿,带着不儿早些去风雅阁,帮你五叔看看要布置些甚么,需要些甚么东西,提前备好,”谢雷邕能在风雅阁设宴,这真是头一遭,谢雷鸣也很重视,不想因为甚么小事等扫了谢雷邕的兴。
小凉亭中风吹惬意,几只黄莺围着凉亭飞飞停停,凉亭旁边是一个小池塘,小荷含苞,池塘里许多小鱼。
李崇飞和柳俊堂靠着柱子,闭目休息,尚清雪无事坐在那儿盯着一只落在小荷上的蜻蜓。
“对了明天我想去买些香料回来,你们房里有没有小爬虫,昨夜落在我的床上好几只,要放些香料便好。”尚清雪道。
“怎么没有,还有这么长的一只蜈蚣......”柳俊堂伸手在她眼前比划着,得有一尺,吓得尚清雪“啊”的一声,“真的么?蜈蚣最是渗人的东西了。”
“哈哈哈,逗你呢,”柳俊堂笑道,“哼,”尚清雪拍了他一下,笑道:“你们屋里到底有没有虫子?看来你们睡得挺香啊。”
“有也不妨事......不过你要是想做荷包甚么的送我们两个便是。”李崇飞笑道。
“是了,我们去风雅阁,还是早些过去的好,”柳俊堂笑道。
李崇飞笑道:“嗯,风雅阁是五爷很在乎的地方,今儿能为我们设宴,我们要早过去帮他们才好。”
坐了约莫一个时辰,几人便回了厢房。
谢花卿回房躺在美人榻上,不儿搬了一个绣墩坐在门口打盹。谢花卿看到榻沿上爬着两只虫子,很不情愿的伸去右手捻拇指中指用指尖将它们弹开,“不儿,那花瓣和艾草可晒好了?你看,这小虫子,过些日子天热了,就更多了,我们要多弄点备着才好。我眯了一会儿再不想睡了,现在是几时了?”
不儿看了看天色,日中偏西,道:“小姐,未正时分。是呢,花瓣晒好还早着呢,最起码要晒个两三天的,里面再放点干薄荷叶才好。”
“嗯。等一会用薄纱罗盖起来,别吹散的满处都是的。”谢花卿躺在美人榻上,拿着花笺折纸玩,满怀喜悦,“再过一会就去风雅阁。今日真是太高兴了,”
“好的小姐,”不儿笑道,“哎?有一个小问题问小姐......”
“甚么?”谢花卿看着她。
“那柳公子......”不儿笑道。“叫你,你为何不愿理他呢?”
“没有么?我问他有甚么事,他又不说,再说他的意思也并没有要和我说甚么话的意思啊,我们又不熟。”谢花卿笑道。
“我在一旁到是看出来,柳公子喊你的那一声声音很小,如果要是说作个揖相送小姐就是大大方方喊出来嘛?“不儿说着做书生的样子,故意粗着声音说道“谢小姐请......”,“他怎么说的?”不儿又学柳俊堂的样子,声音小,“他好像又有些顾虑似的说道‘谢小姐......’,你看,我猜他可能真有话说,他看你很直接的问他,又老爷五爷谁的都在,他就不好意思说呢。”
“哈,不儿,你学得真像,给你鼓掌,”谢花卿笑着拍了两下手。
“小姐我是说真的......”不儿很认真地说道。
“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她想了想适才柳俊堂喊她她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寒暄。“不儿......”谢花卿拿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多事......”
“好了嘛,我多事,”不儿拿过针线绣花筐,拿起一个绣了一半荷花的浅红纱绢,“不儿,你绣得越来越好了,哎,我就学不会咱们这些女儿家的女红,针黹甚么的,我爹老说我,可我就学不会啊。他怎么不说我剑练得好,我师父教我的‘落痕剑法’我学得很快啊,还有我们谢家拳。”
“小姐......”不儿道,“老爷也是为你好。要说姑娘家不说女红都会做,就是会一点绣花,编珞子什么的也挺有趣。但我想的是,五爷这次来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走,平日咱们堡里的事,小姐要管一半呢,还好有杜公子帮衬着押镖之事。小姐如此之忙,闲暇时候小姐还是要多休息的才好。”
“不儿说的真好,没有白疼你......”谢花卿笑道,“我只希望这次五叔不要走了,我们堡里我爹,五叔,我,再加上被我几次拉来帮忙的师兄,作甚么事都会提前商量一番,事无巨细,一路下来没有任何闪失。虽然他不管押镖一事,但是会给出些注意,或者由他做其他的事,但是少了他,就觉得还真像失了一个主心骨似得。哎,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