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门外
十二月初三，出征的日子终于到了。
辰时虽然已经是后世的早晨七点了，但因为是冬季，天还是雾蒙蒙的。
明德门外却灯火通明，数十万大军穿着铠甲站的笔直，火把照在他们坚毅的脸上。
城门上，李世民着朝服居中而立，长孙皇后站在李世民一旁，李承乾、李泰、李治、长乐等皇子公主站在后侧，长孙无忌、程咬金、尉迟恭等国公大臣自然也在城门上，殷钰竟还看到长孙娉婷也在城门上，这人不是平时不到点不起床的吗？
李治对着旁边的长乐小声说道：“长姐，阿珩哥。”
长乐一眼就看到跟在李靖身后的殷钰，殷钰虽为文官，却也是身着铠甲，腰悬佩剑。整个人不同于往日的书生气息，反而一身正气，给人少年将军的感觉。
中书令房玄龄上前一步宣读李世民征讨吐谷浑的圣旨，宣读完后对着城门下站着的李靖道，“李将军，接旨吧。”
李靖下跪行礼，“臣，接旨。”
待李靖接旨后，李世民开口道：“今吐谷浑扰乱我朝西部边境，掠百姓，杀子民，夺钱财，罪乃当诛。诸位都是我大唐最出色的士兵，待尔等凯旋而归，朕定设宴款待。”
“罪乃当诛，罪乃当诛，罪乃当诛”数十万大军开口，顿时响彻云霄。
李世民站在明德门城楼上，看着如此豪情万丈的数十万大军，满意的点点头。“朕在长安城等着尔等归来。”
西征主帅李靖转过身面对大军，将圣旨递给殷钰，点头示意殷钰代他誓师训几句话。李靖这么做，是有意让百官和军队中士兵知道，殷钰这个参军议事，不是普通的参军议事，而是统帅参军议事，是除了他之外，最高的军事参谋。
说实话，殷钰有点懵，虽然前一晚李靖是告诉他需要他代自己说两句，可是没告诉自己是这么大阵仗，这十几万人呢。不过好歹前世也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说几句好听的吹吹牛还是可以的。
殷钰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军前，将圣旨举过头顶，中气十足的一字一字的说：“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今日我等奉召征讨吐谷浑，我大唐众将士定不负皇恩！”
十万大军跟着道：“不负皇恩！不负皇恩！不负皇恩！”
殷钰一挥手，十万大军顿时鸦雀无声。“我军出发！”十万大军应声而动，朝着西方而去。
李靖、侯君集、李道宗、高甑生等翻身上马走在前方，殷钰也跟着翻身上马，回头朝城楼望去，朝李世民、长孙皇后、长孙无忌等人拱手一礼。紧接着看向长乐片刻，握了握腰间的玉佩，便转身骑马飞驰而去。
长乐看着殷钰的背影，小声说着：“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此时站在长孙无忌身后的长孙娉婷，也同样和长乐有着一样的期望，希望殷钰安全归来。
李世民在城楼上，看的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自己当年出征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
旁边长孙无忌出言道：“陛下宽心！此次出征有代国公等人，征讨吐谷浑定是凯旋而归。”
“哈哈哈……辅机啊，朕不担心此战。朕只是觉得，你我从前太不了解钰珩这个孩子了。”李世民看着远去的大军，“或许药师和房公，是对的。”
长孙无忌听后，“是臣这个舅舅当的不称职了。若钰珩真有那谋略之才，我大唐靖平四方指日可待，天佑我大唐”。
李世民笑道：“好一个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啊。”说完便转身携众人离开明德门。
李靖此时已经六十好几了，再是武将，年纪在这，也是不堪马背上的颠簸。殷钰在与其他将军商量后，命人准备了马车让李靖乘坐。虽然他自己也才学会骑马不久，也很是想念马车，但还是要表面装作无事，任由自己在马上一颠一颠的。
除了对李靖如此尊敬，殷钰对侯君集、李道宗、高甑生等将领也尊敬有加，行军、驻营之事也向他们请教，众将见殷钰诚恳谦逊，也是很有好感，处处指点。
殷钰白天行军，夜晚就前往军帐中与各将领讨论战事。李靖升帐传令时，认真的待在一侧学习。
这一日，大军正扎营修整。不出片刻，士兵进李靖军帐呈报：“先锋秦怀道一队与一千敌军的游击相遇，虏获几人，现正押来大营。”
李靖传秦怀道进军帐，秦怀道及随从直接跪地行礼，“秦理请求元帅军法处置。”
秦怀道这一行为，看的在场的人一愣。李靖看着秦怀道道；“秦先锋，你这是作何？”
秦怀道答道：“元帅，一千敌军，半数战死，半数被俘，然其余俘虏，为末将所杀。”
李靖一听，满脸严肃，“敌人已降，为何要杀？擅自击杀俘虏，这可是大罪。”
秦怀道答道：“末将知罪，请元帅军法处置。”
此时跟着秦怀道的士兵带着哭腔说道：“元帅，元帅不知，今日我等跟着程先锋在大军前方十余里地，发现村落，便想去村中询问一番，可待我们进村时，村中一眼望去全是尸体，我们逐一查看，才找到奄奄一息的老人，村中人竟全被吐谷浑人杀死，他们……他们……
秦怀道说道：“那些贼子，将村中女子尽掳回营中，有不从者，杀之。当我们冲入敌营中，也只得救回十余人。末将留有几名贼人，元帅可向他们询问敌情。如今秦理已为村中百姓报仇，任凭元帅处置，只是请求元帅不要降罪于我的部下，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殷钰听着秦怀道对那村子的描述，心中也是不忍。自己与这秦怀道虽不相识，但是他爹秦琼谁不认识啊，后世门神之一啊，果然虎父无犬子，嫉恶如仇有担当。
军帐中其余将军算起来也算是秦怀道的长辈了，作为军人，心里都觉得秦怀道所作所为并不是什么大事，却也不能罔顾军法，便都等着李靖下命令。
李靖开口问：“殷参军，此事你以为何？”
殷钰抱拳行礼，：“元帅，秦先锋尽灭贼兵，是我大军出征吐谷浑打胜的第一场仗，于理有功。虽罔顾军法，此是有过，但秦先锋也是为我大唐蒙难百姓报仇，为将者，仁也。秦先锋的功过，请元帅断定。”
此时任城王李道宗也开口道：“殷参军说的有理，请元帅酌情断定秦先锋此事。”
李靖看着秦怀道：“秦先锋功过相抵，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秦先锋一会儿自己出去领军棍吧。众位将军听着，之后如遇罪大恶极的降兵，切不可自行决断，定要报于老夫，老夫自会处决。”
“是……”众人答道。
李靖片刻后说道：“秦先锋，你先再带些人前去前面的村子，把那些个无辜百姓的尸体收敛一下，既然我们来了，那我大唐百姓就由不得再受别人欺负了。”
秦怀道听后，赶紧行礼，“末将领命。”说罢，起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