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风老人?我没听说过”。柳絮儿坐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在黑衣人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来,脸色苍白,有些习以为常的表情。
“不可能,你这分明是竹风老人自创的枉凝眉。”怪人一脸的不相信,紧紧的盯着柳絮儿。
“我之前失忆过,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柳絮儿的脸上恢复了平静。
“也是,中了枉凝眉的人,又怎么会回忆起往事。哎”怪人一脸的失落,慢慢得踱进了屋里。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黑衣人搀扶着柳絮儿,有些担心。
柳絮儿感觉脚下有些虚浮,确定短时间内自己独自一人是不可能回去的,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于是对黑衣人说道,“麻烦你送我回沉香苑。我给你指路。”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兰君在卧室里等得焦急。当柳絮儿一脸苍白虚弱无力的被一名黑衣人扶进来的时候,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小姐你怎么了?”她赶紧把柳絮儿接过来,一脸戒备的看着黑衣人,“你是什么人?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黑衣人无奈的一笑,翻窗而去。
“兰君,我没事,只是旧疾犯了。那个红色的抽屉里有个檀木盒子,里面有药。”柳絮儿说完就一头栽在了床上,昏迷了过去。
柳絮儿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文府上下都知道了新来的大小姐有娘胎中带出的旧疾,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大丫头兰君还拦着不让请大夫来瞧,说是有神医开的药,其他的普通大夫看不了这个病。小李氏因着忙于中馈管理内务,装作不知。她巴不得柳絮儿永远也醒不过来,这样镇国将军府的婚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落在若琳的身上了。所有的丫头都紧闭着嘴巴,虽然小李氏没有传下命令,可是没有人敢把沉香苑的消息传出去,大家都默默的做着手里的活儿,有些心善的想着这文大小姐千里迢迢从湘府回来,结果现在却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等死,连个过问的人都没有,不禁感到一阵悲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文青刚下朝回来就看见外院的管事在大门口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有小丫头在墙角闲磕牙的时候说起了昏迷不醒的柳絮儿,刚好被小厮听到,小厮以为立功的机会来了,赶紧报给了外院的管事。向来外院不插手内院的事,那管事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就怕万一真出事了会落个隐瞒不报的罪名,于是就赶紧跑到大门口去等文青下朝。
“据说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院子里的大丫头不让请大夫。夫人跟老夫人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奴才是外院的管事,不好进内院去禀报。”
文青怒气冲冲的在下人的指引下赶到了沉香苑。一眼看见沉香苑破败萧索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愧疚。院门紧闭,几个大丫头都不在,只有两三个小丫头做着手里的活计还一边探头探脑的往主屋那边瞧。
外院管事在文青的示意下一脚踢开了院门,几个小丫头惊了一跳,回头看见一群男子簇拥着老爷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害怕的把脑袋一缩,跑边上去站着了。青草几个大丫头听见动静连忙从屋里推门出来,一见是老爷来了,也连忙跑过来跟几个小丫头站在了一起,一个个缩脑耷肩的,敛气噤声。
“你们几个不在小姐屋里伺候着,全躲在屋里做什么。”文青铁青着脸问。
青松此时不在,青草作为年龄最大的大丫头,不得不站出来回答到,“兰君姐姐说小姐身体有佯不喜人多伺候,让我们都在各自屋里呆着,有事再传唤我们。”
“小姐身体不舒服,可有去请大夫?可有报知夫人知晓?”
“兰君姐姐说小姐有神医开的药,寻常大夫看不了这病,让我们不用去请大夫,夫人平日里十分操劳,也不用去报知夫人给夫人平添烦恼。”青松小心觑着文青难看的脸色,硬着头皮答道。
兰君在屋里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见文青抬脚向主屋这边走来,望了床上依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出气多进气少的柳絮儿,任何人见了这副模样都会觉得她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觉得还是不要让文青看到的好,于是主动推门走了出去。
“给老爷请安。”文青见这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温柔,成熟端庄,长得颇有些姿色,应该就是青松口中的兰君姐姐了。
“你就是兰君?是你拦着不让请大夫给小姐治病?”
“回老爷,奴婢是兰君。小姐这个病是娘胎中带出的旧疾,时不时的就会胸口疼痛难忍,痛的狠了还会吐血,每次发作之后整个人就如同经历炼狱一般,十分虚弱。老太君请了很多德高望重的先生来瞧,都是束手无策。小姐五岁那年,老太爷的一位故友上门拜访,听说了小姐的病,不忍小姐小小年纪就忍受这巨大的痛苦,于是就拜托自己的至交好友前来帮小姐看病。自从吃了这位先生的药之后,小姐发作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也没有之前那般痛苦了。上次发作还是小姐十岁的时候,这次估计是新到京城有些水土不服才会引发旧疾,老爷不必担心。小姐大概明天就能醒过来了。”兰君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只见文青的脸上闪过愧疚闪过懊悔,却唯独没有心疼。
“给小姐看病的那位先生是何许人?你可知?”文青话题一转,想起了被头疾困扰已久的当今圣上。
“兰君不知。那时候兰君还不是小姐的丫鬟,但是听当时府内的人说那位先生白衣白袜还戴着白色的轻纱斗笠,看不见脸。老太爷对他很尊敬,叫他云崖先生。”这些都是来文府之前必备的功课,兰君早已记得滚瓜烂熟。她还记得当时听到云崖先生四个字时心中的震撼。
这一代天鹰门的门主,天鹰神医云崖先生。江湖流传,天鹰门乃华佗后人,医术出神入化,可生死人肉白骨,而这一代门主云崖先生医术尤其高超。不过,他最被人广为流传的不是他的医术,而是十六岁那年单枪匹马闯魔教总坛救出了上一代门主紫竹先生并且还全身而退。那一战,魔教十八将损失过半,总坛被毁,魔教教主也重伤,最后驾鹤西去。云崖先生自此被奉为神明一样的存在。
文青始终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云崖先生在江湖中的地位,以为只是个身居山中避世的神医,而且似乎兰君也不知道更多的细节,便也没有再细问,打算回去之后派人仔细寻觅一下这位神医,看能否请到京城来给当今圣上治病。心里牵挂着事,且听兰君说女儿明日便可醒来,也不再逗留,径直离去,只是离去之前还是嘱咐下人好生照顾着。
兰君本来还在考虑如果文青坚持要进屋去探望的话应该怎么推脱,结果他只是嘴上嘱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不禁为真正的文若芊感到悲哀,这样的父亲,疏远凉薄至此。